大隊紋絲不動,流代書記心急如焚,怎麽向曹書記交代呀?拖延下去,惹惱了曹書記,自己不光失去了“代”字,恐怕什麽也不是了。他帶領兩個副職幹部,來到柳秦大隊,見到秦勝利說:“秦書記,你怎麽辦事這麽拖拉,一點也不利索,不就任命一下嗎!”


    “上次從公社回來,也巧,南方的一位朋友病了,就過去看了一下。多年不見,硬是不讓回來,這不,不知不覺一星期過去了,真急死人啊!”


    “你今天總可以去宣布了吧!”


    “我擔心職務不壓眾,還是你去吧!”


    “那有什麽職務不壓眾的?你堂堂一個大隊書記,群眾哪個敢不服?”


    “不行!我上次已經按公社的決定宣布秦忠良為隊長了,恐怕現在改了,群眾會罵我出爾反爾,我還是不去為好。”


    “也行!我去宣布一下任命決定!”流代書記說:“秦書記,我來到你的地盤,怎麽也得派個人給我帶路吧!”


    “行!總統出國訪問還有人陪同呢?何況是你流代書記?”秦書記說:“其實,我的地盤是在你的地盤之內的,我看我們大隊不需要跟人去了吧!”


    “跟人去不跟人去其實都一樣。隻是我首次到你們大隊來,人生地不熟的,不便開展工作。你們還是派個人去吧!”


    “你們幾個誰帶著流代書記到大秦莊走一趟?”秦書記對著坐在大隊部的其他人員說。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知道秦書記是想著辦法拖下去,誰也不說話。


    “我去!總得有人給領導帶個路吧!”計劃生育幹事馬洪良站起來說。


    “你去也好,年輕力壯的騎自行車也快一點。”秦書記對馬洪良說。


    馬洪良帶著流代書記等人向大秦莊走去。


    “悲哀呀,悲哀!”秦書記一屁股坐在桌子後的凳子上,看著往大秦莊走去的人群說:“好人得到的不是福,而是禍呀!”


    在場的人,誰都知道秦書記在感歎,在惋惜,在為大秦莊的人擔心。


    “秦書記,宣布秦忠良為大秦莊生產隊隊長,那是公社的集體決定,而不是哪一個人的意見,他流代書記想換人就換人了嗎?”大隊副書記柳明遠對秦勝利說:“咱們不能任由他的想法辦事!真這樣的話,咱們怎麽向群眾解釋?群眾會怎樣看咱們?”


    “秦書記,你說話呀!咱們該怎麽辦?”民兵營長吳威急得亂跺腳。


    “這是公社新來的領導!新的決定!我有什麽辦法?我能阻止得了嗎?!”秦勝利暴跳著,怒吼著,擔心著,擔心著不可收場的結局,擔心著秦忠良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刺激不可承受的情緒,擔心著大秦莊的群眾會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大隊步一片清淨,誰也不說話,心跳著,思想著,焦急著……


    “走!跟我走!前往大秦莊,別出什麽意外!”秦書記一失往日的平靜與沉著,命令著:“吳威,從附近帶上幾個民兵,到大秦莊去!”


    民兵營長吳威到近處去找基幹民兵。


    馬洪良帶著流代書記一行到大秦莊找到秦忠良,讓召集群眾開會。


    群眾到達會場,不知道怎麽回事。


    “今天要宣布公社黨委、公社革命委員會、縣委曹書記對大秦莊生產隊隊長的處理決定和確定新隊長!”流代書記開言說:“根據縣委曹書記的指示精神,公社做出決定:立即撤銷秦忠良大秦莊生產隊隊長的職務,任命熊猛同誌為大秦莊新一任生產隊隊長!”


    群眾如在雲裏霧裏。


    “原生產隊隊長秦忠良,早在兩年前就私自把集體的土地分到各家各戶,擴大了文件規定的自留地畝數,是在挖社會主義牆腳;今年午收時,又擅自分掉隊裏的糧食,不計入分配的賬目以內,屬於私分瞞產,後來雖收回多分的部分,但與群眾實際得到的數額相差巨大,二十斤怎麽就變成五斤了呢?!”


    群眾目瞪口呆。


    “有一點水氣,有一點糠,是不假,但也不能去掉這麽多呀?抓一把小麥放到水裏撈出來,能吸收多少水分?這仍然是在繼續私分瞞產!變著法子想遮人耳目、蒙哄過關是辦不到的!”流代書記說:“群眾反映了,上級追查了,才去收回來。如果沒有有覺悟的群眾反映,沒有上級領導的及時追查,他會勒馬懸崖嗎?他會收回一部分私分瞞產的糧食嗎?不會!絕不會!躺在功勞簿上居功自傲是要不得的!不要吃老本,要立新功,他做到了嗎?沒有!他為自己取得的成績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呢!”


    群眾愕然。


    “一個裁縫把做褂子的一段布料不分左右地給剪錯了,又改過來,再改也是左襟子!事實是改不了的,證據是改不了的,正像秦忠良所犯的錯誤一樣,想抵賴也抵賴不了。”流代書記說:“做一切事情都要講原則。盡管他取得了一點成績,但是,他所犯的錯誤,性質是嚴重的,不能原諒!不能饒恕!根據縣裏曹書記的指示,我決定立即撤銷秦忠良的職務,等候處理,任命熊猛同誌為新一任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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