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怕她跑了不回來?”朱豔說磨道。


    “不怕。”磨道說:“方營跑了,那是秦懷春不知底細在家裏花錢買的,想找也沒有地點去找;我是自己去帶的,知道她娘家的家在哪裏,怕什麽呢?再說了,梁子到雲南帶的媳婦香美也一五一十過得好好的,雒安幸又怎麽能過不住呢?”


    “我勸你還是別太麻痹大意。”朱豔說:“從咱附近幾個莊發生的情況看,外地女人脫身前都騙取了男人的信任。雖說你和梁子都是自己親自去外地把媳婦帶回來的,但香美是心甘情願跟梁子來的,兩人情投意合,恩恩愛愛,梁子沒虐待她一點點,更別說鎖在屋裏了。而你呢?鎖人鎖了恁麽長時間,雛安吉的身上還有被你打過的傷痕在,情況不容樂觀。”


    不知道是磨道對媳婦的戒備之心本來就沒放下,還是朱豔的提醒讓他又擔心起來,他眼睛向媳婦趕集的方向看了看說:“不會不念我們的夫妻之情,一走了之吧!”


    磨道告別朱豔回到家裏,等候媳婦歸來。


    雒安幸來到街上,順著街道擠開人群向兩旁張望,看著兩邊門上的字,走進去問:“這是派出所嗎?”


    “是。”派出所的劉所長打量著進來的女子說:“姑娘有事嗎?”


    “有。”雒安幸對所長說:“我是四川人,叫雒安幸,被騙到大秦莊,遭到丈夫的虐待,被囚禁,被毆打,我想回老家去。你們能幫助我脫離苦海,我感謝你們一輩子,永遠不忘恩人。不能解救我,我再找法院,解除婚約,也得離開這裏。”


    “你是自願來的嗎?”


    “是。但我不知道他是在騙我。年齡上騙我,把四十五說成二十八;住房上騙我,把三間草屋說成是五間新瓦房;在老人問題上騙我,對我說他爹什麽活都能幹,可進門一見是個瞎子,沒人領路都沒法走;說收入多大多大,原來都是假的,很少買菜吃,沒舔過新衣;一天到晚被鎖在屋裏,經常遭到毒打,傷痕還在,有女同誌現在就可以看。”


    “現在雲貴川三省的公安機關和我們省的司法公安部門已經開始聯合調查各地拐賣婦女、虐待婦女的不法行為了,對觸及法律的人要依法嚴懲,但又要保護好合法婚姻。大秦莊曾是我們這裏的先進隊,一麵旗幟,生產一直很好。分開後,還是處處走在前頭的生產組,糧食產量翻番,農戶收入增加,新蓋的房屋也最多。至於秦磨道,上有失明的老人,由於年齡的關係,在不少大齡男青年都解決了婚姻問題後,到現在才結婚,情況是有些特殊。但是,我相信以後條件會慢慢改變的,也會越來越好的。有你們夫妻的辛勤勞動,還愁不能致富嗎?說到年齡,我認為不是婚姻的障礙。大一點,男女相差十幾歲、二十幾歲,隻要雙方沒有意見,有感情可以結婚。《婚姻法》也沒有限製嘛!虐待沒虐待,有沒有限製你的人身自由,我們需要調查核實,不能聽信你的一麵之詞。你先回家,我們開會研究一下情況,和法院聯係一下,馬上入戶調查,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雒安幸聽後,隻好失望地離開派出所,買了些吃的、用的回到家。


    “還沒做午飯?”雒安幸到家後問丈夫。


    “誰知道你趕集回來不回來,是做三個人的飯好,還是做兩個人的飯好呢?”秦磨道沒好氣地對妻子說:“有趕集到晌午後回來的嗎?”


    雒安幸聽了劉所長的一番話從派出所出來,左思右想,自己真的走了,留下丈夫爺兩個,也挺可憐的;不走吧!丈夫時而是人,時而是鬼;高興時,好話說盡;變臉時,拳腳相加;實在讓人無法忍受。想到腹中的胎兒和今後的去處,後悔自己不該一時衝動去了派出所,可就在這尚有一絲溫情的時候,又看到磨道眼中的凶光,她恒心已定,回答說:“怎麽?趕集是誰規定的就得在十二點之前趕回來?咱大秦莊到集上是三裏五裏的路程嗎?來取幾十裏路,總得一米一米趕到,一米一米趕回來吧?何況我又有身孕,不能騎得太快呢?你做飯就吃,不做就不吃!”


    “反了你了,雒安幸!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把你從屋裏放出來就不錯了。讓你買點鹽,買幾盒火柴就算了,你又是買褂子,又是買褲子的,錢從哪裏來?這樣下去能存夠錢蓋屋嗎?”秦磨道說著把媳婦按在地上又是打又是踢。


    “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我不買嗎?”躺在地上的妻子抓住丈夫的手掙紮著解釋說:“我今天算是第一次當家買了衣服,你打死我吧!”雒安幸思前想後苦不打一處來,痛苦地哭著,忍受著丈夫的又一番毒打,好不可憐。


    秦磨道舀了兩瓢水倒在鍋裏餾饃,和爹倆吃過,重又把媳婦鎖在屋裏幹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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