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家鄉的親,月是故鄉的圓。我看咱大秦莊就不錯。有歡慶哥的建築隊,有虎子哥的機械廠,比周圍村子強多了。”塄頭開口說,“我妹妹和妹婿到外地打工比咱們在家裏吃的苦多,討要工錢差點出了意外,搭上命,還是在家裏安穩。錢算什麽?掙不了的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個差不多哦,夠花的就行了,要恁麽多幹什麽?我要是小胖,就不為劉香玉那個女人去傷心,流淚不吃飯,天下處處有芳草,大不了自己再談一個女朋友,有什麽值得留意的?梁子的孩子姨――吳香美的妹子和小胖體形高度都接近,誰能把她介紹給小胖,是再合適不過了,以後準能生個白胖小子。”


    沒等棱頭說完,吳香美從王嫂的鍋灶後拿來一根燒鍋的幹樹條子攆著棱頭說:“你把馮月食的妹子介紹給小胖不行嗎?你個壞蛋!”吳香美在後麵攆著,棱頭在前麵跑著,躲著,發出笑聲,“你妹子確實長得不錯小胖挺般配的,馮月食要是有妹妹,我真能把他介紹給小胖。”


    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歡樂聲在空中回蕩。王嫂攔住吳香美:“別追了,開開玩笑,又沒真的把你的妹妹給小胖當媳婦,隻是想給小胖解解悶氣。”


    秦忠良的門前平靜下來,棱頭找個地方坐了下來。保栓和歡慶說著和棱頭的不同認識。


    人是故鄉的親,是因為同根同潭,祖輩生活在一起結下親情的緣故,在相互幫助中有了解不開的緣;要說故鄉的月亮是最圓的,則有幾分對家鄉的偏愛。其實,共同生活在一個藍天下,月亮的亮度是一樣的,圓缺的變化也是一樣的,沒有什麽區別。在國家發展的大背景下,大秦莊也在發展,也在進步,一天天好起來也是事實,但是要說大秦莊是最好的,就有點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井裏的蛤蟆跳不出井外,不到江河湖海去遊一遊,看一看,永遠不會知道海洋的浩瀚和寬廣,停留在夜狼國的認識上。根據報紙上報道的,廣播裏聽到的,電視裏看到的情況看,一些地方的發展速度之快,變化之大,超出了人們的想象。騅安靜和秦夢圓的親眼所見所說的話沒有假,帶回來的錢也不廢紙,是真實的人民幣。尊重事實,承認事實,外出打工掙錢長見識,長本領,並不是壞事,醜事。是光明正大擴大收入的大好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年輕人到外頭去闖蕩一番,經受鍛煉,增長才智,是有益的。大家在談到小胖的婚姻時,不少人產生了懷疑,認為他們的愛情是有基礎的,劉香玉不會,也不該改變的恁麽快。猜想著可能是出現什麽意外的事情,或者說是某種不好說明的原因造成的,讓小胖親自到劉香玉打工的地方去一趟了解情況再說,先不要過早地下結論,避免給一對有情人造成終生痛苦,後悔終生。對於大秦莊今後的發展,除了鼓勵和能出去的人外出打工外,秦忠良等人還打算進一步練習回城的知青楊可和趙慧妹,讓她們給找一些致富的路子,比如,在家不出門的手工製作,產品的加工等。從張小妹等人的養殖經驗中,還準備進一步擴大養殖規模和範圍,多舉並措,使大秦莊的家庭收入增加,設想著把秦歡慶帶領的建築隊向外去承包工程。承包大一點的工程,使更多的人有活幹,各人發揮各人的才能,經商賺錢。介於不少家庭常因為土地邊子發生糾紛。有人提議作大塊地,減少矛盾。便於耕種;針對個別零散地塊,個別家庭的土地拋荒現象,祖輩以種地為生的農民,覺得很可惜,有的人想多承包種植,又怕不好講價錢和交公糧的事,讓秦忠良和其他村幹部從中說和,秦忠良也答應了。一些土地較少的戶,想外出打工又怕家裏無人給耕種繳產,繳納農業稅,家裏的孩子上學成了難題,不少問題也被提了出來,秦忠良一一在頭腦中記著,答應大家向吳威書記反映情況,找出解決的辦法。


    大秦莊的年會是敘話會,沒有主持,暢所欲言,可以說個人的事,可以說家庭的事,可以談設想,不追究誰的對與不對,海闊天空,漫無邊際,什麽事都可以說,有說有笑有打鬧,氣氛活躍,新的計劃在醞釀中完成。


    秦勝利和秦明也參加了這次全莊人參加的年會。秦勝利覺得很有新意,不少問題帶有普遍性,讓秦明梳理一下寫成報道。在縣辦的報刊和廣播電視台發表播放,秦明接受下來。


    就這樣,大秦莊一次新年的年會也被整理成文。


    騅安靜和秦夢圓夫妻外出打工三四年沒有回家,為了滿足秦夢圓看望母親和家人的要求,他們首先來到了大秦莊,計劃在兩天後啟程趕回四川汶川老家看望父母。可是由於秦燦燦的兒子被人偷走,下落不明,在騅安靜路線圖的指導下前去尋找不見回來,秦忠良等人恐怕處理人命又跟蹤前往。一天天拖延使他們的行程再次推遲,心急如焚。秦忠良回來後的當天晚上就首先到了秦磨道家裏,要求他們參加大秦莊的年會,把外麵的發展情況介紹一下再走,都被拒絕了。秦忠良體會他們急切回家的心情,也沒有再強求。當天晚上他們就起了程。


    汽車如飛,火車如飛,疾步前行,趕到了汶川的一個小山寨,趕到了他們的家。


    “爸!媽!我和你們的兒媳婦回來了!”騅安靜帶著工錢的欣喜推開了家門。


    “兒……兒媳……”聽到了兒子的喊聲的母親迎著進屋的兒子和兒媳泣不成聲,淚水滿麵,低聲擠出幾個字,“你爸他……不行了……”


    不吉利的幾個字擊碎了兒子的心,騅安靜看到躺在床上的父親,背著行李也沒解下,“撲通”跪了下去,淚如雨下,聲音悲切,嚎啕大哭:“爸……你怎麽啦?!……怎麽躺在床上了?!……兒子不孝……兒子來晚了……爸……”


    “爸……你怎麽啦?……”幾乎和丈夫同時,秦夢圓也跪倒了公爹的窗前呼喊著,聲聲傷痛,肝肺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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