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補考最終還是從一場悲劇變成了令人淚流滿麵的鬧劇,炸彈拐子日本刀追著墨魚丸,墨魚丸追著香腸,而香腸綁在綱身上,所以大家的攻擊,不得不由綱一個人承受了九成九。要不是後來綁著香腸的繩子斷掉,說不定並盛中學就要整個翻新了,話是這麽說,但是操場還是被我重煉了一遍。


    體育老師早就嚇得不見人了,至於成績……那什麽,天好藍雲好白氣溫好低太陽好耀眼。


    反正……隻要有大魔王出馬,什麽麻煩都能搞定,小小的補考又算得了什麽?


    “噗——!!!”


    “怎麽突然就笑出來了?”回家的路上,我扭頭看向說要再送我一段的克裏斯叔叔。


    “不,沒什麽,剛才回憶起澤田被那隻狗追的情景,突然就想到了愛德華那個老小子。”克裏斯叔叔一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說道。


    我悄悄看了看走在前麵三步遠的綱……唔,臉色青得好淒慘的樣子,估計是聽到克裏斯叔叔的話,想起之前的慘痛經曆了。


    “怎麽會突然想到了外公呢?”我回過頭來,岔開了話題。


    “啊,其實那個時侯,我們才四五歲呢……”


    說到外公,克裏斯叔叔的眼中浮起了一絲懷念和笑意。


    “我和愛德華家住在一條街上,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那家夥小時候可調皮了,仗著自己是你曾外公家唯一的孩子,膽子很大,除了愛德伯伯誰都不怕。”


    “愛德……伯伯?”這一位又是誰?


    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外公外婆就不在了,也不記得媽媽是否跟我講過他們的事情,所以……


    “你曾外公的哥哥,名字也叫愛德華,為了區別,住在附近的人都是一個直呼其名,另一個喊昵稱的……那一年戰爭剛結束,大家都很開心,城裏舉行了很熱鬧的慶祝活動。愛德華玩瘋了,偷偷拿走愛德伯伯左腿的義肢,把齒輪裏的機械潤滑油換成了黃油,結果——噗……哈哈哈哈……結果愛德伯伯靠著一條右腿蹦蹦跳跳地硬是追著愛德華那小子跑了五條街,天黑了才罷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哇哈哈哈哈哈……”


    一邊說著,這位衣冠整齊又得體的老人拿出手帕擦拭著笑出來的眼淚。


    雖然真的很好笑,但是,總歸是自己外公的糗事,我實在不好意思笑出來,於是隻能采取折中方案,抽了幾下嘴角——其實我更想說我不認識這個人的。看看綱那邊……就算從我的角度隻能看到後背,可是你的肩膀也抖動得太明顯了吧?


    不過,要是把當時的場景腦內代換到今天的體育補考……咳咳,碧井凜你不能笑出來啊喂!!!


    “那……”稍微花了點時間,我才找到繼續下去的話題,“當時,外公被愛德曾伯公追殺的時候,克裏斯叔叔你在幹嘛?”


    老人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盡管他的鼻梁上並沒有眼鏡架:“我在吃愛德伯伯給的蘋果。”


    “他追殺外公的時候還有空給你蘋果?”


    “不……我告訴他愛德華的惡作劇之後,他順手塞了我一個蘋果才去追愛德華的。”克裏斯叔叔繼續推著實際上並不存在的眼鏡,一臉純良。


    “……”原來你才是心眼最壞的那一個!!!


    聊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很快就到了分別的十字路口。


    “不過是一場補考就搞出了這麽多變故,可想而知,你平時的生活,恐怕更加危險吧?”分別之前,克裏斯叔叔狀似無意地說道。


    “哪裏,現在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我沒有說謊,不隻是我,綱也已經對這些層出不窮的混亂麻木了。其實,人類的適應能力還是非常強大的,隻不過需要外界施壓而已。


    “又是殺手,又是未來的黑手黨教父……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克裏斯叔叔看了一眼在街道轉彎處等著我的綱和裏包恩,“其實我已經……”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我知道克裏斯叔叔是為我好,但是……”


    一起生活的六年,並不是一下子就能輕易帶過的。


    “總之,比起那些危險分子,你更適合與普通人一起生活……今天多謝招待,那家店真不錯,下次我請客。”


    跟我道謝幹嘛,午飯是aa製的,我也隻是出了我自己的那份錢而已,不過請客的話……隻要不是我買單,一定去~~~


    “話說回來……”克裏斯叔叔的視線還停留在綱身上,“剛才弄斷繩子的人,其實是你吧?”


    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開玩笑,怎麽可能是我啊……你也知道嘛,要是用了那一招的話,這雙手現在已經廢掉了吧。”我攤開自己完好的雙手,放在克裏斯叔叔麵前。


    小時候,常常因為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而被身邊的一切物質傷害,即使是最為無害的空氣也是一樣。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媽媽為了讓我不再受傷,不得不想方設法在我的兩隻手上各維持一個半徑十公分的真空,直到我能完全掌握為止。


    “如果我使用了和那天在山上一樣的煉金術,這雙手上,不可能沒有傷口的。”


    聞言,克裏斯叔叔的眼中閃過一絲極為銳利的光:“那麽,你可以讓我看看嗎?”


    “看什麽?”


    “那天幫助你回憶煉金術的翡石,雖然因為抵消楔的緣故消耗了一些,但是應該還剩下了至少三分之一吧,能拿出來讓我看一看嗎?”


    “……下次吧,今天沒有帶。”


    “我不是告訴過你那三塊石頭要隨身帶著嗎?那是多麽危險的東西你應該比我清楚……其實你帶著吧?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在老人似乎可以看穿思維的視線注視下,我找不到可以敷衍的話語。


    “但是,你帶在身上的,隻有一塊賢者之石和另一塊半成品翡石而已,我沒有猜錯吧?”


    克裏斯叔叔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上次剩下的一小半,已經被你作為抵消剩餘的楔的代價了,對嗎?”


    ……既然已經猜到了,幹嘛還這麽凶巴巴地逼供啊。


    “關於變更監護權的事情,我想應該提上日程了。”克裏斯叔叔的聲音上升了一個八度,“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心急地提高自己的煉金術,但是作為煉金術士,急躁冒進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你應該非常清楚才對。任何願望的實現,都要為之付出相應的代價,不管你是否情願付出!”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隻是拔除了少量的楔,回憶起了一部分四歲之後跟著媽媽學習煉金術的事情,就消耗掉了一小塊賢者之石的半成品。由此推測,想要完全消除媽媽打入的楔,需要的代價或許更加……


    雖然隻要我耐心地等待,總有一天會想起全部,但是,時間是不會等人的。


    “我已經在這附近買了一塊地,準備建新家,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看一下,有什麽想要補充的直接跟我說,地址你知道的……今天就到這裏吧,下次見。”


    看著克裏斯叔叔漸漸走遠,然後消失在十字路口的轉彎處,我咬了咬嘴唇。


    ……已經,不能再猶豫了。


    ——————————————這是轉換人稱的分界線———————————————


    補考結束回到家之後,綱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種焦躁狀態。


    如果說凜去蘇黎世第一天打電話回來,結果兩人開始別扭這件事情是雪,那麽回來之後交換成十年後的凜,這件事情就是霜,而昨天補考之後克裏斯律師說的話,無疑是雪上加霜之後隨之而來的西伯利亞寒潮。


    後腦上挨了重重一腳:“哼,不過是通過了補考而已,就鬆懈成這樣。”


    “裏包恩……”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個家裏會隨時隨地不分原因不分場合暴扁自己的人,隻有那位嬰兒身魔王心的斯巴達家庭教師而已。


    “……有件事情,想問你。”遲疑了一下,他慢慢說道。


    “說吧,”裏包恩意味深長地看了綱一眼,“但是,我不保證一定會回答。”


    “獄寺君,山本,大哥,連雲雀前輩,都是你看中的家族成員,那……小凜呢?”


    對於裏包恩這樣看中一個實力不錯的人就拉進家族成員候補名單的做法,綱到了現在仍然很不適應,但是凜……


    綱記得裏包恩曾經說過,煉金術士,在特殊能力者當中也算是很罕見的能力,近一百年的時間裏,能力強大的煉金術士也隻有四五個,以凜的資質,稍加培養指導,五年內絕對能成為世界一流的煉金術士。他很難想象,為什麽裏包恩會放著這樣一個潛力極大的人不去搜羅,更何況凜和自己在同一個家裏……呃,前天被裏包恩灌了一通關於領導者的理論所以……


    “有那個必要嗎?”裏包恩的唇角稍稍揚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隻要你還是澤田綱吉,呆凜就絕對不會背離……不過,你自己不爭氣的話,那就難說了。”


    正在思索裏包恩那句話的深層含義,樓下院子外麵傳來了獄寺的聲音。將腦袋探出窗戶,綱看到獄寺和山本正站在樓下的大門口朝自己招手,然後才想起來已經約好了今天一起做之前積累下來的眾多暑假作業。


    為兩人開門的是凜,綱知道她暑假起床一向很早,但是視線移到她身上好像準備出門拜訪一樣非常正式的衣著時,綱突然想起了昨天克裏斯律師那句含義明顯的話。


    關於變更監護權的事情,我想應該提上日程了……


    而凜的神情,不像平時那樣懶散中帶著安逸,反而是一種下定決心之後的如釋重負。


    “十代目,我們現在要跟蹤那個女人嗎?”


    三名國中生加一個小嬰兒躲在公交站旁邊的廣告燈後麵,視線一起鎖定站台上看著手表的凜。


    “哈哈,又是新的遊戲嗎?偵探推理類?”山本接著獄寺的話頭說道。


    “不,我們隻是在試探呆凜的反跟蹤能力,看看她什麽時候才能發現我們。”裏包恩理所當然的表情完全不像一個跟蹤者。


    “但是我們這樣做……”


    裸奔,群聚,鬥毆,破壞公物……綱淚流滿麵地發現,自己的犯罪記錄中又多了一項跟蹤,再聯想到自己未來很有可能從事的職業,他感到前途黯淡無光,真是名副其實的黑手黨。


    “閉嘴,她已經上車了。”


    裏包恩看了三人一眼,三個成長期的男生擠在一個麵積隻有一平方米的廣告燈後麵,說話的音量也絕對不是低八度,而她居然沒有發現,果然是有夠呆的。


    看了一眼凜乘坐的公車,綱已經大概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哪裏了,從藏身的廣告燈後麵出來,他走上站台,等待五分鍾後的下一班車。裏包恩壓了一下帽簷,笑得詭異。獄寺和山本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到了綱旁邊。


    月見町三號街十七號,半年前來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空地,但是現在,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幢有著白色外牆和水藍色屋頂的兩層小洋樓,感覺低調而優雅,而門牌上,寫著格林格拉斯。


    “這裏應該是呆凜小時候住過的房子。”裏包恩曾經無意中看到凜對小時候的家的回憶,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看來,那個老家夥這一次是想打親情牌了。”


    “什麽意思?”雖然已經可以隱約猜到一些了,但是綱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哼,那個老家夥不想讓呆凜繼續和黑手黨有來往,就是這樣。”


    問題在於,我還不是黑手黨吧?!!!


    就在綱揪著頭發的時候,獄寺已經大大方方地推開院子門,朝著房子的入口走去:“敢讓十代目為難,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死老頭!!!”說著,手上已經抓起了一大把炸藥,似乎馬上就要揮手拋向房子似的。


    “等、等一下啊獄寺君!”綱不想再加上非法入侵和殺人未遂的罪名了,“這樣闖進去的話……”


    “請放心吧,十代目,我一定會讓他不留痕跡地消失掉的!”


    拜托搞清楚狀況吧你現在已經夠引人注意了!!!!!


    “嘛,不要衝動呀,獄寺~~~”山本上前幫著綱拉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獄寺,“想要讓某人消失的話,晚上再來比較好吧。”


    山本你到底是勸架還是火上澆油……綱已經欲哭無淚了,他不確定再這樣下去那位老先生是不是還能活著看到明天的日出。


    “看不到的……”裏包恩陰惻惻地說道,滿意地看著綱臉上出現的慘青色,“因為明天有雨。”


    “……”


    這是一個不幫忙光看戲的家夥!!!


    “誒,綱?你們這是……?”眼前的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跟蹤也就算了,最後還被當事人逮了個正著……看著眼前帶著小小的困惑神情的凜,綱恨不得在院子裏掏個地洞鑽進去一輩子也不出來。


    “跟蹤,非法入侵民宅,殺人未遂……”隨後出來的克裏斯律師一手搭在凜的肩上,一手朝三個大男生揮了揮,“現在日本的未成年人,還真是勇於挑戰法律的威嚴呢~~~”


    “總是鑽法律的空子以此謀生的律師沒有資格這麽說吧?”凜給了老人一個白眼,“我們正好一起回家啦!”


    “回家?”這麽說……?綱覺得自己懸著的心髒回到了原位。


    “是啊,我的暑假作業還有一大半呢!”凜撇了撇嘴,“獄寺和山本不是也沒有做完嗎?回去一起努力吧。”


    “……走吧!”


    用了一點時間才反應過來,綱點點頭。


    “我贏了。”


    看著四人離開的方向,裏包恩淡淡地提醒這幢房子的主人。


    “她說監護權沒有必要變更,要是我真的不放心的話,就想辦法幫幫澤田綱吉,免得過段時間他吃虧。”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蘿莉控。”


    “哼,我隻不過是一個慈愛的長輩而已,關心老朋友唯一的後代有什麽不對的?!!!”


    “不管怎麽樣,輸了就是輸了。”


    女生外向……克裏斯律師開始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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