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遠遠就看到了前方跳動的金紅色耀眼火焰,我揚了揚手,加快了腳步。


    終點近在眼前,我的刑期終於結束了……啊不,還沒有!


    眼角的餘光瞟到迪諾腳下一塊石頭,正準備出聲提醒,他卻一腳踩了上去,接著打滑摔倒,再接著……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迪諾發出了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順著上山的小路翻滾直下,然後腦袋轟的一聲撞上了小路拐彎處的樹樁。


    這已經是第五次滾下山了吧……我默默地回過頭來,眼神無比真誠地看著斯巴達小嬰兒。


    “我不是跟這家夥一起來的,隻是路上遇到了,僅此而已。”


    “太丟人了。”裏包恩麵無表情地說道,似乎是在為弟子的廢柴傷腦筋。


    在下深有同感地狂點頭。


    “現在學校應該還在上課吧?”大魔王將視線轉到了我身上,“有事?”


    我點了一下頭,見綱還在跟巴吉爾對戰,才繼續說道:“克裏斯叔叔得到了新的情報,手機裏講的話可能會被監聽,所以我就直接過來了。”


    大魔王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什麽情報?”


    “家光叔叔受傷,同時發現意大利總部的九代目是假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綱的修行告一段落,正往這邊走來,我壓低了聲音,“真正的九代目現在行蹤不明,據某些消息顯示,可能與xanxus有關。還有就是關於雲守戰的推測,以及大量不明人士突然在並盛附近集結的事情,這些我拜托迪諾了。”


    見綱和巴吉爾已經走近了,裏包恩用眼神示意我噤聲。現在正是修行的關鍵階段,不能讓這些事情打擾了綱,這樣的事情不用想我也知道。


    “小凜?你不上課嗎?”


    “但是現在已經放學了哦~~~”


    這可不是我亂說的,離開醫院的時候是下午一點,吃飯用了半個小時,然後因為迪諾一路鬧麻煩的緣故,我們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到這裏,現在已經快到下午四點了。平時這個時侯,學校早就放學了,所以我沒有撒謊呢。


    “還有還有,今天是零地點突破的最後階段,所以有特別驚喜喲!”我舉起了打包的外賣盒,“你看,山本叔叔特製的應援壽司~~~”


    “這個就是日本享有盛名的傳統食品壽司嗎?”巴吉爾一臉認真地回憶道,“師父常常跟在下說,並盛町的竹壽司師傅做出來的壽司最正宗了。”


    家光叔叔,我很早之前就想問了……你到底給這個純粹歐洲血統的孩子灌輸了些什麽不靠譜的歪理啊?一個意大利男生說話滿口的日本傳統敬語,自稱用的居然是現在幾乎絕跡的“在下”,一開口比土生土長的日本人還要日本人……捂臉。


    正在想著,迪諾摸著腦袋上的冰激淩,一步一小心地沿著之前滾下去的路上來了。看到綱和巴吉爾都在,他立刻收回了正在摸腦袋的手,尷尬地笑了笑。


    “喲,綱,你的絕招練習得怎麽樣了?”


    “啊,已經找到訣竅了,多練習的話……”看了看迪諾,綱的視線掃到了我身上,“迪諾先生和小凜,是一起來的?”


    “呀不,是路上碰到的。”認真。


    “嗯嗯,一起吃了午飯。”抓頭。


    “……”綱。


    “……”裏包恩。


    “……”巴吉爾。


    捶地……我真的錯了,事先就應該揪著種馬的衣領威脅他跟我對好口供的……


    一人挨了大魔王一拳頭之後,兩隻很委屈地縮到了角落裏種蘑菇。


    ———————————————————————————————————————


    深秋的天色總是很早就暗了,然後會起風,就算不下雨,溫度會降到很低,一點也沒有白天那種幹爽又明朗的感覺。


    似乎抓到了什麽感覺,綱下午的修行非常認真,進度也隨之大大提高,不過,要是他不是這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就更加圓滿了。


    唔,那是因為在擔心雲守戰的事情吧,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誒,有電話?


    小凜,今天晚上的雲守戰你去看嗎?


    “不去。”我跟雲雀前輩又不熟。


    哈?可是我已經到半路了,你突然說不去……


    “半路?你工作都搞定了?”


    那是當然,能弄到的情報已經全部到手了。


    “謝謝了,克裏斯叔叔……”


    跟我客氣什麽啊,你這孩子~


    “這是基本禮儀啦!”為了照顧我的任性,就算知道危險,也還是攪了這攤渾水,隻是一句謝謝,其實遠遠不夠的。


    對了,我之前請你做的通訊器還在嗎?


    “啊,我這裏還有一個,怎麽了?”


    我用通訊器給你做現場轉播吧!


    “太麻煩了……”


    總比用手機聊省錢……對了,羅馬裏歐剛才讓你跟種馬說一聲,那家夥已經醒了。


    “嗯,我知道了。”這樣的話,綱也不用擔心看不到戰鬥了。


    目送廢柴迪諾君三步一絆五步一摔不出十步注定一跌地下了山,我默默地收回視線,向目前不知在什麽地方的羅馬裏歐比了個大拇指。


    “小凜,你不去嗎?”被告知休息十分鍾,正在和我交換場地的時候,綱小聲問道,“迪諾先生已經走了誒……”


    “跟我有關係嗎?”眨了眨眼睛,“都說是半路上碰到的啦。”


    喂你那種一臉挫敗好像在給京子的情書落款處寫上了碧洋琪的名字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算了,我什麽也沒說。”


    不過是一個晚上加半個白天不見,綱你的別扭程度怎麽突然level up到我的智商無法觸及的境界了?


    “哼,你的智商?”


    場地修複完畢,我回到之前觀看的地方時,大魔王微笑著說道,“那可真是個慘劇。”


    好歹我也是個很有天分的煉金術士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智商低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耳朵也聽得到,碧井凜的智商是個慘劇。”


    夠了不要用你的讀心術悲劇我了謝謝……在下淚流滿麵地完敗。


    “碧、碧井……”巴吉爾小心翼翼地出聲,“你臉上的陰影線好、好重……”


    “不,你看錯了。”我露出了珍藏多年的貝露丹迪式微笑。


    “……希望如此……”巴吉爾打了個哆嗦,迅速將臉轉到了另一邊。


    我長得很嚇人麽……用力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手感不錯,沒有雀斑青春痘什麽的,也沒有色素沉積——除了左眼角下的淚痣,更沒有天生畸形後天破相之類,到底問題出在哪裏了?


    綱和巴吉爾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隨著兩股死氣之火的相撞,巨大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場地中騰起了濃濃的煙塵。山風清勁,很快就吹散了彌漫場地的灰塵,露出一片狼藉滿是碎石的地麵。


    “澤田公子!”


    “綱!”


    “我沒事,”綱有點艱難地從一大堆碎石土塊中站起來,對我們說道,“剛才的火焰……有點懵懵懂懂的……”


    “有長進了,綱。”裏包恩的聲音裏帶著難得的讚許。


    “裏包恩先生,已經是極限了!”巴吉爾少有地反對道。


    我跟著點頭:“沒錯,既然已經抓住了訣竅,明天再繼續也可以啊。”


    “不……”綱站直了身體,重新吞下了一顆死氣丸,金紅色的死氣之火呼地一下從他的前額以及x手套上竄了起來。


    “好像有點明白……初代如何使用這招的。”


    裏包恩看了綱一會兒,點了點頭。


    修好場地之後,我退到旁邊,種馬那廝打電話來說他已經在澤田家附近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時監視,隻要有人威脅到奈奈阿姨她們的安全,立刻予以非人道毀滅。想到家裏還有毒蠍子禦姐坐鎮,我又往家裏打了電話,然後被碧洋琪告知她已經ko了幾個鬼鬼祟祟在附近窺伺家裏的可疑分子……呃,碧洋琪說的人大概,或許,可能,是種馬的部下吧。


    看看時間,雲守戰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酷似藍牙耳機的玩意,別在左耳上,然後打開了開關。


    幾天前克裏斯叔叔從一個熟人那裏弄來了圖紙,說是新設計的一種通訊器,不過因為製作成本太高,性價比不怎麽樣,所以一直沒有大量生產,問我有沒有興趣做出來玩玩。弄清結構,找來需要的材料之後,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呢。


    一陣接通電流的滋滋聲之後,克裏斯叔叔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凜?


    “嗯,是我,聲音很清楚哦~”


    嘛,看來性能不錯,可以考慮批量生產投入市場了。


    “你想累死我麽?”雖說煉成一個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但是重複大量的煉成,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又不是錢不夠花了。”


    哈哈,開玩笑的……你等等啊,我把擴音打開……


    幾秒鍾之後,從彼端傳來了轟隆隆的爆炸聲,電子機械被破壞的雜音,還有好像有人在用實心鐵棍猛敲一隻巨大的鐵皮肉罐頭發出來的金屬撞擊聲……我為自己詭異的聯想能力默一個。


    雲雀恭彌隻用一招就卸了哥拉·莫斯卡的胳膊。


    “……好血腥的場麵。”想想都覺得惡心。


    不……那個哥拉·莫斯卡,其實隻是個機器人而已。


    “誒?!”


    我說的是真的,感覺就是個微型的山寨紮古。


    “……”如果紮古是這種一招就能廢掉的破銅爛鐵……夏亞會哭的喂!


    呃……雲雀把雲之指環扔了……


    “……切爾貝羅姐姐大概會很傷腦筋吧。”可憐的眼罩姐姐,不但被暴力分子毆打下場,還要被並盛皇帝無視……辛苦你們了。


    那個……雲雀放話說要揍xanxus……


    “幹得好!”前提是雲雀前輩真的能揍到的話。


    你怎麽這麽幸災樂禍?


    “啊對了,xanxus是坐在椅子上的嗎?”


    對啊,怎麽了?


    “是誰幫他搬椅子的?總不會是他自己搬來吧?”


    是列維搬來的……我說你能不能注意比較正常的地方啊喂!


    “調節氣氛嘛~~~他們開打了沒有?”


    剛剛開始……感覺xanxus像是耍著雲雀玩一樣,根本就沒有認真啊……


    “那個爆炸聲是怎麽回事?”


    踩進雷區了,而且機關槍正在瞄準……


    “那兩個人真是不要命了,這種地方也能打。”


    你要體諒,男人都是天生的暴力分子。


    “關我什麽事?”


    確實不關你的事,但是和澤田有關,他也是男人吧?


    “廢話,你什麽時候看到過綱進女洗手間了?!!!”


    喂我們好像歪樓了……


    “先扯遠的人是你好不好?”


    好吧我的錯,現在言歸正傳……xanxus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在等什麽似的。


    “等什麽……等肉罐頭烤熟麽?”我講了個並不高明的冷笑話。


    肉罐頭?


    “就是哥拉·莫斯卡啊,之前雲雀前輩敲它的時候發出的聲音,聽起來裏麵還有一個有機體的樣子……”說到這裏,我才發現,原來莫斯卡這種機器人是載人型,那麽就不是山寨紮古,而是劣化bon太君咯?


    有機體……喂,難道說是……


    “什麽啊?”


    今天的情報不是說,彭格列的九代目失蹤了嗎?


    “是啊,xanxus嫌疑最大嘛……呃,你說的該不會是……這太離譜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可就糟了……


    “想辦法拖住他們!立刻!!!”


    已經晚了……莫斯卡剛剛失控,開始暴走了……


    “雲守戰出事了?”


    見我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裏包恩問道。


    意大利最強黑手黨的現任boss被人做成鐵皮肉罐頭拐帶到日本……這種事情,確實太匪夷所思了。


    ———————————————————————————————————————


    “你的意思是,xanxus將九代目放入哥拉·莫斯卡內部,作為雲之守護者參戰?”


    “啊,可能性很大……”一邊回應著巴吉爾的提問,我加快了腳步朝綱離開的方向衝去,“估計是輸入了一旦被破壞就開始暴走的程序。”


    巴吉爾跟上了我的速度:“現在怎麽樣了?”


    “莫斯卡正在大肆破壞……”我仔細地篩選著通訊器中傳來的信息,“雲守戰全亂套了!”


    “被莫斯卡攻擊的人都有誰?”裏包恩突然問道。


    “雲雀前輩、獄寺,山本、了平前輩,克裏斯叔叔,還有黑曜的人也被攻擊了,連貝爾菲戈爾和列維都……除了xanxus!!!”


    裏包恩點了點頭:“果然,隻要我們反擊到一定程度……”


    “如果……莫斯卡裏麵的九代目因為我們的反擊而受傷的話……”巴吉爾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僅如此,我以前看到過一次莫斯卡的構造,那是將人類作為動力源,以死氣之火驅動的人型兵器。”


    “那九代目不是……”巴吉爾大驚。


    “雖然死氣之火蘊含的能量確實很強大,但是這麽一場鬧下來……”會被抽成人幹吧。


    “還不一定,隻要綱能趕上的話。”裏包恩的表情雖然平靜,但是語氣中還是透出了一絲經過掩飾的焦急。


    聞言,我們都不再說話,不約而同地進一步加快速度,全力朝並盛中學趕去。


    及時趕到現場,為庫洛姆等人擋下了來自哥拉·莫斯卡與機關槍的攻擊,然後借助x手套的強大機動性避開了密集如雨的彈幕,與機器人纏鬥周旋,不失時機地搶攻,破壞掉背部和雙手的導彈發射孔,然後是腹部的粒子炮,抓住機會卸下安裝了噴氣式推進器的四肢,最後是頭部。


    終於還是趕上了啊,綱……扶著一截斷牆支撐住身體,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慶幸地想。


    沉重的破壞性機械轟然落地,綱迅速扶穩那巨大的鋼鐵身軀,抓住哥拉·莫斯卡胸口的裝甲板用力一掀,然後橫向撕開,甩手扔到一邊。白發蒼蒼的老者無力地滑出機械內部艙室,頹然倒地,雙眼緊閉,氣息十分微弱。


    我看了一眼克裏斯叔叔,他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朝裁判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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