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那座小小的山穀就是昔日的蕭家大宅了。(.)


    蕭菊源的腳步慢了下來,裴鈞武心疼地攬住她的肩膀,關切地看著她。


    心……一下一下在熱血裏撲騰,源兒抿緊嘴。


    終於,她看見了那片總是出現在她惡夢裏的廢墟。


    “武哥,我怕。”她聽見蕭菊源帶著哭音對裴鈞武說。


    她緩緩展眼望去……每一道焦黑的梁柱,每一麵半塌的殘垣,一切都如十年前深烙入她心裏的那幕。


    怕?怎麽會是怕呢?


    這裏……這一堆廢墟灰燼裏,有她人生最幸福的時光!有爹,有娘,有家。她生活的那麽安心,她以為世界上隻有讓她心醉的美麗和善良。


    十年了,屍體不知道被誰都收拾幹淨,被火灼燒過的土地也生長出頑強的野草小花。[]


    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怕?不怕!這裏就是她的家!她盯著倔強開放在黑色廢墟裏的小野花,那就像她!就算隻是長在一片焦土之上,她也不放棄!


    麵具被她的淚水打濕,再也粘不住她的肌膚,脫落了下來……


    就連伊淳峻都輕輕地發出一聲“啊……”的驚歎。


    她垂著眼,長而彎的睫毛在陽光下那麽黑那麽密,動人心魄地半掩著她如同春江的眼眸,一滴淚珠掛在尖翹的睫毛頂端反射著晶瑩的光芒。


    沒有任何詞語能形容她的美,她美的讓人窒息,讓人不敢接近,生怕一個最細微的聲響都把她驚嚇得飛升而去。


    冷漠的臉上徐緩地淌著淚珠,她……讓人能為她瘋狂!


    她慢慢地走入那一片廢墟,黑色的殘跡和光芒四射的她……有如幻覺。


    源兒蹲下身,出神地看著一株傲然開放的小菊花,沒人伺弄,昔日高貴的蕭家象征淪為野花孤草,那又如何?它開放的依舊孤傲!


    她冷笑,失去多少她都不在乎!她,李源兒,要好好的活著,要幸福安詳的活著!那是她的父母用生命換來的。


    該是她的,她冷眼瞥過裴鈞武,他正深深沉沉地注視著她,因為她看過來而渾身一震,就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也不稀罕!


    她又看向蕭菊源,她的眼睛裏流淌著虛偽的淚水,她也在看她,但眼神很複雜很戒備,對了,就是這種眼神,她們初見時候的眼神!


    也許……慢慢她會發現,除了“蕭菊源”這個名字,她什麽都沒得到,即使有所得,也是蕭家甩也甩不掉的厄運!


    轉身之間,她的衣服被一道斷梁尖利地木刺刮破,也劃破了手腕上的皮肉,她微微皺眉。


    “小源!”拓跋元勳大步走過來,擔心地抓住她細弱的胳膊,“怎麽這麽不小心!”


    他細看她的傷口,撩起她的袖子了那道血痕,“不礙事!你走進來幹什麽?還哭了?!”


    又是抽冷氣的聲音,是蕭菊源發出來的,李源兒看了她一眼,她出這聲音幹什麽?接著她卻看見裴鈞武和伊淳峻冷得快要僵硬的臉,他們正用冷冽地眼光瞪著拓跋元勳緊緊拉著她的手。


    哦,她明白了,在中原……元勳和她的這個舉動是不被禮數允許的。


    “小源,你怎麽哭啦?”嚴敏瑜卻習以為常,從小一起長大,很小的時候他們還一起洗澡呢。


    “我的家……”她把頭虛弱地靠在拓跋元勳率真的胸膛上,眼睛閉起來,“也是被火燒毀的,我的爹娘……看到這裏,我想起了我的家。”


    她笑了,每次心疼的受不了,她就笑。


    “小源……從沒聽你說過。好可憐!”嚴敏瑜也走過來摟住她和元勳,三個人抱頭痛哭――她和拓跋元勳痛哭,小源含著淚帶著笑,用手抱住他倆,真有點哭笑不得,該哭的這麽傷心的是她才對吧。


    如果說親人……他們倆最接近!


    “小源妹妹也這麽可憐啊?”蕭菊源低低地哭了出來,成功地拉回了裴鈞武的注意。“我想爹,我想娘……武哥,我好難受。”


    裴鈞武果然又像以往一樣心疼而憐惜地把她摟在懷中。這個男人是她的!隻能是她的!


    李源兒再美,吸引了武哥的注意也是一時的。她和他之間有著十年深厚的感情,她和他之間有著不容抗拒的父母之命!


    蕭菊源緊緊拉住他胸口的衣服,這個男人……必須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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