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在局在,人在心不散


    那女子被她捂住了嘴,隻留得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露著點點恐懼的看著她。“你別喊,我耳朵都聾了。”紅五抱怨道。不成想那安如被她溫暖的掌心捂著嘴,耳邊又響起她略顯低沉的嗓音,偷眼看去,低下頭,竟又是一副麵紅耳赤,羞意不勝的點頭。


    紅五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裏有些毛,見她點頭,便緩緩鬆了手,“我信你哦,你可別不守承諾。”那安如果然安靜了,隻縮在一角,怯怯的看她。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在我房間?”紅五見黑桃也在,梅七睡倒在地,這房間應該是她的才是。


    那小姑娘一聽她這樣說,杏眸倏的瞪了起來,仿佛回魂般,又想大叫,卻瞥見紅五不善眯起的雙眼遂將尖叫咽下,半晌委屈道,“這是我的房間。”昨晚她睡的好好的時候不知誰在她額上敲了一下,她就昏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就見著這讓她直想哭泣的一幕,她躺了兩個男人!地上還一個!她的清譽,她的名節!


    現在她還在被其中一個穿著紅衣的男子威脅,雖然他長的很俊,擾的她續跳。


    紅五一愣,一想,也不是沒可能,昨晚他們三人都喝醉了,誰知道最後誰扶誰回來的,走錯房間實在也,可能。


    她當下不知怎麽打發眼前這個隨時可能大聲吼出聲來的小姑娘,略略沉思了下,她站起身,小姑娘臉色一白,緊緊的揪緊了自己的衣服,麵露恐懼和哀求。


    紅五又是頭皮一麻,她在想什麽啊?“小姑娘,我是女人啊,又不會對你怎麽樣。”她略略挺了挺,雖然她穿著男裝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靛征,這小姑娘不會迷糊的過分了嗎?


    邊說著她飛起一腳,直接將黑桃踢下了床,疊在梅七身上。


    安如已經呆滯了,看著紅五雖不仍算翹挺的前胸,一時不知該作何表示,半晌,她忽然憤怒的指著紅五,“你怎麽可以騙我?!”害她,害她對著她還有羞澀和心動的感覺?!


    她張大了嘴又想大喊出聲,紅五還來不及撲上去堵住她的嘴,已有人比她更早作出反應,不明飛行物啪的一聲撞在安如臉上,她應聲而倒。


    紅五一看,竟是一隻鞋,頓時愣住不知該作何反應,轉過頭果然見著黑桃不知何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淡定的單腳站立,另一隻腳仍維持著飛踹的姿勢,隻是上頭沒有鞋,隻有白色的襪套。


    如此……不憐香惜玉。紅五是女人都知道不該對一個小姑娘隨意動用暴力,黑桃竟然能下如此毒手……


    安如雖被拍倒了,也沒什麽大礙,已自己又起了身,卻驚奇的沒有再大喊大叫,而是一臉不知何表情的看著擋著映入的陽光的仍維持著原動作一動不動的黑桃。


    紅五沒看錯的話,那表情叫癡迷……


    這孩子是被打傻了嗎?臉上都還有黑桃飛起的鞋的淺淺印跡,紅了一片,卻還能對黑桃產生聯想?


    “咳,小姑娘,你沒事罷。”紅五其實是想直接再一記手刀讓她直接昏倒,他們再溜之大吉,反正也找他們不著。


    “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哦,對了,我叫安如,哥哥可以叫我阿如。”她捂著被鞋砸中的那半邊臉,一臉羞意的道。


    果然,是被砸傻了嗎?紅五同情的眼睛從小姑娘轉向了黑桃,後者放下了腿,一腳踹在仍躺在地上作挺屍狀的梅片梅七忽的睜了眼從他腳下滾了一圈出去。“昨天我要不把你們拖進來,你們早在外麵挺屍了。”


    “你走錯房間了。”黑桃身形未動。


    “她外麵有燈籠,我哪知道原來不是。”


    “你搞定她。”紅五撇下責任就直接往門外閃去,黑桃更快了一步,早在了門外,梅七齜牙咧嘴了一番,燙手山芋他們扔的倒是快。


    安如一顆心全在黑桃身上,見他閃了,不禁急了,“哥哥,你還沒回答安如的問題呀,哥哥你別走。”


    梅七忍住不適感,走近兩步想硬著頭皮和她調解,不想安如杏眸一蹬,滿麵防備,“你想幹嘛?”


    “你別激動,聽我說。”梅七忙表示自己無惡意,他原本就口拙,又對著一個小姑娘,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所幸他麵上顯得鎮定。


    既然你們無情,別怪我無義了。


    “公子,水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沐浴了。”外間傳來小婢的聲音。


    “好,你們先退下,將熱湯備在一邊。”是墨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是。”


    不多時,就見墨陽懷中抱著一物緩步踱出,掀了紗才見,他懷中之物正是莫辛,她未著寸縷,一臉困倦的蜷在他懷裏,睡眼惺忪。


    他將她小心的置於熱湯中,隨即自也解了衣衫坐進浴桶中。


    “我都說不要了,昨天都沒怎麽睡,今天怎麽見人啊?你怎麽都沒事。”莫辛閉著眼睛抱怨道。他的精力為什麽這麽好,一個晚上運動,都不見他有什麽倦容,依舊神采奕奕,“莫非你是傳說中的采陰補陽?”她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斜睨著他。


    墨陽點了點她的額,“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今日就留在墨焰軒好好睡如何,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比較久。”


    原來要拋下她,難怪昨天不要本錢似的賣力……


    她甩甩頭,自己思想越來越不正經了,唉。比較久,有多久,不會很久吧。口裏卻應道,“慢慢來,別回來了。”


    “辛辛這樣講我也就安慰了。”


    “……”


    他替她擦了身子,又抱她到,替她蓋了被子,輕聲道,“好好睡吧。”


    她頓覺困意不絕,也不知應了他沒有,迷迷糊糊的就睡去了。


    他看著她的睡顏,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往門外去了。


    “昨晚……龍涎……該是能維持……睡估計兩三天,……照顧好。”門外細細碎碎的有些聲響。


    “公子…何時…回……”許是問何時回來。


    “三……四……照顧她。”


    再沒了聲響,莫辛的意識一片白茫茫。


    “唔,”莫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陽光早已西斜,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該吃晚膳了沒,餓的她直慌。


    她自在床邊取了衣服慢條斯理底上,身子還是有點酸麻,腦子也有些昏沉沉的,許是餓昏了,她站起身扭了兩下,也不甚在意的自盤了發往門外走去。


    “杜老,廚房有吃的沒?我餓了。”一出門正見著杜老匆匆而過,她隨手攔了下來,卻見杜老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怎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沒洗臉被看出來了?還是鏡子沒照好,有髒東西?


    杜老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低下了頭告罪,“老奴惶恐,失禮了。”公子不是說給莫辛下的藥分量夠她睡上兩三天的嗎?!怎麽不過半天就醒了。這可怎麽辦,公子也沒說要留下莫辛啊。千萬希望她不要出門了。


    “餓了的話,老奴這就去吩咐廚房開火。”他就欲往廚房折去。


    “那不用了,我到這旁邊的那家烤雞店買隻雞回來好了,一直沒吃到。”


    “在房裏等一會好嗎,老奴這就吩咐下人去買。”祖宗,千萬別出去。


    “不用,我感覺挺累的,自己走會就好了,出去新鮮一下也好。”也不等杜老再說什麽,直接負手往門外走去。


    她不是傻子,看不出來杜老的不正常就怪了,奇了,他有什麽事瞞著她嗎?這麽怕她出去,還是說是墨陽有什麽事瞞著她。


    想到昨晚房裏的異香,她的昏昏欲睡,果然是有古怪嗎?


    不知不覺已走到了燒雞店門前,門前果然是又排起了長隊,香味飄了很遠。她也漫不經心的等在了隊伍中間。


    “相國果然還是很有氣魄啊。”


    “就是啊,他一個人在朝堂中舌戰群臣,硬生生的把墨歌的複職之事給壓了下去,真是威風。”


    “不過不是有傳言說他早已離京的嗎?怎麽昨天忽然又重新上朝了。”


    “也不知道是誰,好像是給皇帝求回來的,不過有小道消息稱相國是給人逼回來的,具體是誰還就真的不知道了,隻知道是個很神秘的人,似乎相國很是重視。”


    “你說到這個,似乎相國有口風稱已找到合適的相國繼任人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辛聽到這一驚,老頭還沒放棄她?


    “聽你這麽一說,倒是有點意思啊,也就是相國對這個即將繼任的神秘人十分重視,不知是為了他什麽回京?可是阻礙墨歌重執兵權又幹什麽,墨歌素來有‘鐵血將軍’的稱號,自然是大將軍的不二人選。”


    “這種朝堂之上的秘辛又哪裏是你我這等讀書人能參透的,相國一向是星煜的重頭智囊,他的每一步棋都是三思後落子,從無多一個無用子。”言語間多是崇拜感慨和激動。


    莫辛又是聽得一身冷汗,的確,老頭謀劃習慣了,從來不懂衝動為何物,從來三思而後行……


    那是否意味著,她被他綁住想磨礪她為相國的心思,他也從未放棄過?


    因為棋還在,局還在。


    她在,他也未撤子。


    她掌心裏皆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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