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光淺,明媚誰人


    “你要做什麽?”


    “你以為我要做什麽?”莫辛回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我還能做什麽?不過是去山上把簪子找回來,打發你先吧。”


    “你為什麽不問我那本《墨鳶戀》是誰寫的?”莫辛不是傻子,她竟然沒有表現出對那本書的編纂者的興趣,隻有兩個原因,她知道誰寫的,要不然就是她知道他知道,在等他自己說。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明明她想知道卻忍著等他自己和盤托出。


    “所以我說,天璣你的道行實在是不怎麽樣,甚至比我也不如啊。你知道我為什麽能感覺出《墨鳶戀》和你有關係嗎?”


    “我的反應吧。”不是他不想裝,實在是沒必要再繞那麽遠。


    “正解,那樣平靜,你是不想騙我吧,既然如此,何不爽快一點。請講。”她背對著他繼續往唐河行進,聲音高高低低的傳來。


    天璣微微笑了笑,“你不妨先告訴我,你同墨陽……”


    “等他什麽也不是了,等我再不會招惹麻煩,我就回去找他,如何。”言下之意,墨陽要為她放棄所有,所有覬覦她的,意欲奪她的人都不再起那心思,她不介意好好的和他繼續兜兜轉轉。


    天璣一愣,她明知這有多難。


    “你要怎麽做。”


    “《墨鳶戀》第一部和第二部裏除了我和墨陽最後,分離的那段,都隻能算作市井流傳的小道,而那個時候我把蓮木發簪丟了。”


    天璣苦笑了下,“所以你認為那發簪有其他效用是不是?”


    “要不是那時剛好車夫打斷,我一定是要逼到你講真話為止的。那發簪能助我恢複發色,我信,事實也是如此,我勉強能接受。記得那時我在落瑛穀,公子無衣就對我說過一些奇怪的話,說的恰好也是這發簪,我當時隻覺奇怪,這發簪絕對算是最不起眼的了,向來眼高於頂的公子無衣怎麽會對我這小小的發簪起了興趣。”


    “而自從我戴了這發簪,很多奇怪的事發生的無緣無故,譬如櫻花林的異變,莫名興奮的梅花,特別是你那座山上的植物,更是恐怖,仿佛是有異能,直推著我,不然我也不會找到你那小屋子,而那桃花更是如此,分明是想說什麽,你又被莫名的埋了半個身子。為什麽?”


    天璣沒有半點的驚慌失措,枯皺的老臉上閃過激賞,“你的腦子果然十分靈活,這樣小的細節,被你一連串竟然也是令人驚奇的擁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真的是,聰明。”


    “聰明這兩個字我從來不當讚美聽,你隻要解答我就行。”不知為何,天璣給她的感覺就是旁觀宅十分清明冷靜,知道發生的所有事卻從不參與。


    而今他出現在她身爆隱隱透露出他要插手的意思,雖然仍猜不透他的身份,也基本能確定他沒什麽意願害她,她雖然大而化之,對於細節卻是比任何人都。


    而細節不一定能決定成敗卻一定能反應真實。


    “有些事,不是我不說,而是即使我說了你也會不相信,真的。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切再亂也有解決的時候,隻是如今時機未到。到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我是誰,我來做什麽。”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問你發簪的事嗎?”


    “不,這我可以告訴你。你毒醫皆精,你道是為什麽?”


    “這是天生對這類東西的興趣和吧?”莫辛皺眉,她對毒和藥一直都有十分濃厚的興趣,也很上手,一直隨心所欲,這應該稱之為天賦才是。


    “的確,這可以算作是你奠賦,但你得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你那樣靛質,如果不是你身體對毒和藥地殊反應,你是應該早夭而不是繼續活的比誰都健康。”


    “那又如何?”


    “因為你和動植物之間有不同於他人地殊聯係,所以你才會在百草百獸中遊刃有餘而不會被其所噬。譬如你身邊的那些小,你以為是你的幸運才得到他們的嗎,並不是,這幾隻動物不論放在哪都是能稱霸一方的霸王,在他們的幼小期自然是尋找強者的庇護,可為什麽會跟在你身邊呢,因為你對他們有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吸引力?什麽意思,也就是說我的身體特殊到了一種境界,讓百草百獸都不自覺的想接近我是嘛?”莫辛難得還開玩笑。


    “可以這麽說,但你前期的這種特質並不十分明顯,所以在蓬丘時你才會被成年的白眉蝮攻擊,如果是你現在的狀態,它根本不會接近你,或者接近你也是為了示好。”


    “……”她表示難以想象,“你不覺得你現在講的是越來越玄乎了嗎?然後你不會說我之後受了刺激所以導致體質大變,開始對百花百草百獸的吸引力增加了,後來又戴上你給的發簪才會出現我之前說的那一個個異狀?”


    “你怎麽知道?”天璣反而一滯,“正是,你那時因為墨陽墜崖大受刺激導致體質突變,幸而你之後有戴著發簪,不然以你那時的狀態,落瑛穀會被你毀掉。”


    莫辛煩躁的爬了爬頭發,“停停停,你別說了,說的我整個人都煩起來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發生的事了如指掌,但你編也不要編但離譜好吧?”


    天璣又是苦笑,就是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才沒有把所有事都講出來,她會承受不住的,算了,慢慢來吧。


    “我言盡於此,解釋我解釋了,你若是不信我自然也是沒有辦法的。”


    莫辛張口欲言。


    “啊,小公子,唉,我在這,”莫辛往出聲處望去,見著一個戴著鬥笠穿著粗布衣服的漢子在一條船上,撐著蒿,拚命的朝她揮著雙手。“公子你快上船吧,就快沒船啦,我特地給你留的。”喊得十分大聲。


    莫辛四處望了望,果然原本停滿了船燈河邊零星的就剩幾條船了,她連忙跑上前,想了想又停下,轉身把天璣一把攙在了手上。


    “公子,這裏這裏,”漢子跳上岸,把天璣扶了下去,招呼著莫辛。“哎呀,剛剛船老大跟我說讓我把船留著,說你急著用,我一個客也沒接,就等你啦。”


    莫辛忙道謝。


    “不要謝不要謝,公子這麽孝心,我肯定要幫的啦。”漢子豪爽道,“而且我跟你說啊,過了唐河,那個郭北街啊,有個很好的醫館,可有名了,你帶你爺爺去看吧。”


    “我記下了,多謝。”


    ”聽說那醫者可厲害了,連中箭傷快死的人到他手下都是妙手回春一下就給治活了。”漢子不無感慨。


    “嗬嗬,是嗎,很厲害嘛。”莫辛可有可無的附和。


    “還有更有趣的啊,就就是你知道這大夫名字叫什麽嗎?他叫莫辛誒,哈哈,有意思吧,我們雖然都是粗人很少看那種書肆的書,可聽別人講的可不少啦,說有一本全國很出名的小說叫什麽墨什麽戀的,”漢子有些糾結書名。


    “《墨鳶戀》,”莫辛平靜的接話,對他揚了揚手中的書,“就是這本。”


    “唉,對啊,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書皮我還認得啊。那裏麵的人就叫莫辛是不是,我小孩可喜歡她啦。所以啊,那大夫一說自己叫莫辛,看的人就多的跟什麽似的,不過他是男人啦,一看就知道是男人。”


    “重名重姓的人,實在是稀鬆平常吧,嗬嗬。”她倒是很好奇治好了所謂中箭的人的事,雖然所謂江湖中比鬥受傷,中箭什麽的並不算大事,可也是一定要報備官府,走一走例行公事的,反而麻煩的很。所以一般人從不招搖,都是低調解決,哪裏還會揚傳出這麽遠。


    “這也沒錯啦,就是這大夫啊,長的實在是俊,沒一個人不誇的啦,好好的後生還沒成親,說媒的啊都快把醫館的門檻都踏破啦。”


    “青年俊傑,醫術高明,實乃良配。”莫辛扯出微笑,這大叔話不是一般的多啊……


    “是吧,是吧,而且他醫術真的是高啊,藥到病除啊。公子你千萬要帶你爺爺去看啊,真的很好的。”


    “……”莫非這大叔是那啥醫館的托?


    “唉,可惜我沒女兒不然一定送給他。”


    “……”莫辛一直在看對岸,怎麽還沒到?


    “而且啊,公子你要是去找他瞧病啊,帶錢是最不好的啦,要帶就帶什麽稀奇的花啊草啊什麽的,他反而高興哩。”


    “哦?”莫辛來了點興趣,不愛金錢愛花草?怎麽聽著很有公子無衣的味道,她所認識的人裏,就屬公子無衣對花草最瘋魔。


    “就是啊,他就喜歡擺弄那些花花草草哩,弄得醫堂裏啊香的不得了,又不會覺得混亂,真是很神奇啊。”


    “是嗎。”莫辛略略垂眸,對花草的分類鑒別他敢認第二絕對沒人認第一,同樣也隻有他才知道如何讓兩種花湊在一起互補互成而不相殺。


    難道公子無衣在郭北城?可他在那幹什麽,離京城不遠卻不進京,他又是想做什麽?


    “公子啊,公子,到了啦。”漢子把船一栓,把天璣扶上了岸,莫辛一滯後也是急忙跳上了岸。


    “你對那大夫很有興趣?”


    莫辛不知道在出神想著什麽,隨口應道,嗯。


    “那你還在猶豫什麽。”天璣率先轉頭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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