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隻有明歌不在。


    尹如薇坐在輪椅上,一襲白色長裙及踝,遮住摔斷的腿,小臉畫著淡而精美的妝。


    才離開醫院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空氣裏彌漫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令尹如薇精致眉尖微蹙,不過見到躺在床上虛弱蒼白的少年,她原本不怎麽美麗的心情,如同烏雲被撥開。


    尹如薇纖細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美目流轉,故作驚訝的道,“怎麽不見明歌姐姐?”


    她語氣柔柔的,話裏似藏了鋒利紮人的針,唏噓中夾雜著一兩分的抱不平,“弟弟受這麽重的傷,聽醫生說手都廢掉了,明歌姐姐連麵都不露……”


    說到這裏,她像是怕明辭難過,及時止住了話。


    上眼藥的效果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將話說滿,似是而非的說辭,反倒是更能讓人自己去胡思亂想。


    從前,尹如薇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在姐弟倆之間,挑撥離間。


    可以說,明歌和明辭關係到緊張惡劣的地步,背後少不了尹如薇的手筆。


    但,她不知道——


    如今的明辭,已經不是從前的明辭。


    在見過明歌為自己驚險賽車,怒而廢掉厲少爺的手之後,明辭這些年的心結解開,對明歌再無一絲隔閡……


    昨晚有那麽一瞬,他恍惚間甚至想起一句,很久以前在某個香港影片裏看過的台詞:


    你這輩子有沒有為誰拚過命?


    有點矯情卻轟烈的話。


    那時,明辭想——


    如果別人問他,你這輩子有沒有為誰拚過命,他的回答必然是沒有的。


    如果別人問他,這輩子有沒有誰為你拚過命?


    有。


    我的姐姐,明歌。


    ——從今以後,但凡需要他的地方,他願為她效犬馬之勞,手持利劍,披荊斬棘,拚上性命!


    聽尹如薇說自己手已經廢掉,明辭血色淡薄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但是第一時間出聲反駁尹如薇的話,“明……姐她沒有不露麵,是她送我來醫院,守著我做完手術醒過來,通知爸才離開的。”


    語氣裏的維護,顯而易見。


    哪怕明辭心裏非常清楚的知道,以自家老爹對閨女的疼愛,就算明歌不來醫院探望她可憐又可愛的弟弟,也根本不會得到一絲一毫的斥責。


    但他就是不願意,尹如薇將她形容成冷血無情的人……


    尹如薇美眸劃過一絲詫異,落在輪椅扶手上的纖手,微微一緊。


    她可以說是十分了解這對姐弟之間,關係有多麽的不和。


    明辭出言維護明歌,這一點令尹如薇始料未及……


    難道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尹如薇眸色略深,唇邊恰到好處的輕柔微笑頓了頓,也隻是一頓,隨後輕笑了聲,道,“倒是我想岔了。”


    她沒什麽誠意的,連道歉都算不上的,敷衍了一句,緊接著話鋒一轉,問道,“明歌姐姐到哪裏去了呢?”


    明辭抿了抿淡色蒼白的唇瓣,他也不知道……


    下一秒,病房門被敲響。


    明辭眼睛一亮,進來的卻不是想象中的人,而是神色莊嚴肅穆的警官,出示證件:


    “你們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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