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夜宴語氣輕描淡寫地道:“沒做什麽。”


    ——親自己女朋友而已。


    “沒做什麽?”沈璧君一個字,不,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她道:“我剛才明明都看見了!”


    真是天要亡她。


    好不容易說服大美人暫時保密兩人的關係,甚至讓他配合自己演戲。


    結果……


    陰溝裏翻了船。


    竟然叫沈璧君直接撞破兩人的“奸.情”。


    咳咳咳。


    奸.情這個詞語的用法貌似不對。


    不過,就眼下這個尷尬的場麵,真的是用“奸.情”兩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


    明歌閉了閉眼,露出一個悲壯的表情,欲解釋道:“沈前輩……”


    宮夜宴挑了下眉,清冷俊美的容顏在一刹那間,因這個動作陡然的流轉出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美之意。


    然而,他的聲音卻依舊是淡漠如鬆煙,聽不出跟平常有什麽變化,道:“你看錯了。”


    雖然這個時候,不失為順水推舟的好時機,但是他既然答應了她,就自然不會故意露餡。


    你看錯了。


    四個字,說得真·理直氣壯。


    明歌目瞪口呆,“……”


    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沈璧君還真的相信了。


    沈璧君露出一點狐疑的表情,不確定的問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因為明歌的身影被宮夜宴完完全全給擋住,沈璧君其實並沒有看清楚,宮夜宴到底做了什麽。


    再者,沈璧君一向都是對這個兒子深信不疑的。


    實在是很難想象……


    他一本正經的忽悠自己。


    宮夜宴頷首,淡淡一個字:“嗯。”


    “好吧,我看錯了。”沈璧君仿佛隻是無心之語:“剛才我還以為你在欺負小歌呢……”


    欺負……


    明歌被嗆到,“咳咳咳……”


    宮夜宴暗自朝她遞過來一個眼神,麵上一派君子端方波瀾不驚的表情,眼底卻隱隱含著笑意。


    他沒有說話。


    沈璧君已經習慣了宮夜宴話少的樣子,自顧自的說道:“阿宴,今天是我不小心把小歌帶到你的房間,這不是以為喬湘的嘛,所以就不小心借用了一下你的……浴室,跟小歌無關,你不要欺負她!”


    明歌終於明白沈璧君的“欺負”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此欺負,非彼欺負。


    宮夜宴鬆煙如墨的眉眼流轉著一分奇異色彩,不動聲色地問:“看來母親……挺喜歡她。”


    “自然!”


    沈璧君頓了頓,嫋嫋地上前幾步。


    她拉過明歌的手,再看向自己的兒子,美眸蘊含上一絲警告,道:“所以……你可不許欺負她!”


    明歌:“……”


    她心裏捂臉。


    怎麽辦。


    好像已經不能直視“欺負”這個詞了。


    不過,沈璧君的維護,還有那雙輕柔又纖細的搭在她手背上的手,令明歌心裏流淌過一抹暖意。


    跟父親明致遠的不同。


    這是來自一個母親的、久違的愛護。


    宮夜宴淡淡瞥了一眼明歌,目光再轉向自己的母親沈璧君,色澤越發瑰麗的薄唇,輕輕的勾起,道:


    “好,不欺負。”


    聞言,沈璧君一怔。


    隻覺得宮夜宴眼下跟以往有什麽不同。


    比如,竟然這麽聽話。


    換作以前,他都未必應她一句。更別提親口說出什麽承諾、保證。


    再比如,她家兒子今天是不是上火了,嘴唇看起來這麽紅。


    這個顏色,還挺好看的。


    要是有這種色號的口紅就好了。


    ……


    沈璧君腦子裏天南海北胡思亂想了一通。


    最後,隻是道:


    “那就好。”


    沈璧君拉著明歌的手,領著她往門外走去,就像是美麗勇敢的皇後帶著公主逃離大魔王的魔仙堡……


    這見鬼的比喻。


    待到走遠一點,沈璧君問道:“小歌,阿宴他真的沒有欺負你嗎?”


    她不確定的再問一遍。


    因為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性格。


    生怕自己的過失,令宮夜宴“遷怒”到明歌身上。


    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迎上沈璧君詢問的目光,明歌心想,欺負?怎麽沒欺負……


    隻是,她這個“欺負”,跟沈璧君口中的“欺負”,完全是兩碼事。


    這麽一個恍神的功夫,沈璧君握著明歌的手緊了緊,麵露緊張,道:“呀,我就知道阿宴那小子……”


    明歌回過神來,忙解釋道:“沒有。”


    “真的?”


    “真的。”


    沈璧君突發奇想道:“小歌,阿宴是不是剛才威逼利誘你了?他這個注孤生的性格,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女孩子做出恐嚇這種事情的。”


    明歌:“……”


    這可真是……親娘。


    明歌唇角抽了抽:“前輩,真的沒有。”


    頓了頓,她繼續道:


    “宮先生他並沒有對我威逼利誘。”


    他隻以美色賄賂我了。


    明歌心想。


    沈璧君一聽,這才終於放下心來,很親昵的拉著明歌一起飄然往樓下走去。


    宮夜宴修長的腿邁著難得的、慵懶的、愜意的步調,不近不遠地跟在身後。


    同時,漆黑瞳眸裏綻出的目光,淡淡籠罩在兩個女人纖細的背影上,不曾離開。


    ——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前半生,一個是他的餘生。


    *


    *


    中午,十二點。


    餐廳的複古長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的中式菜肴。


    沈璧君、宮夜宴、宮野薰都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


    沈璧君在主位上。


    右手邊下去是宮夜宴。


    左手邊下去是宮野薰。


    宮家這樣頂尖的名門貴族,定然是有主仆不同桌而席的規矩。


    比如,小女傭笑笑和梁管家等人,都是不能上桌的。


    明歌這位客人該坐在誰的身邊,便成了一個問題。


    宮野薰熱情的邀請道:“明小姐,你坐我身邊吧,坐我身邊吧!”


    宮夜宴望了宮野薰一眼。


    宮野薰不明所以,尚不在狀態中,喃喃道:“咦,怎麽感覺突然之間有點冷……”


    明歌悄悄瞄著宮夜宴麵無表情的神色,心裏忍笑。


    二少瘋狂的在作死邊緣反複橫跳試探。


    最終,明歌隻遲疑了一秒鍾,還是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拉開宮夜宴旁邊的座椅,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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