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抬手敲了一下徐承誌的腦袋,佯怒道:“都怪你不爭氣,害得我沒這個福氣有這樣一個好的孫媳婦兒!不然,今天這金絲血翡的玉雕和那幅《洛神驚鴻圖》就是咱們徐家的了!”


    玩笑的口吻。


    可不代表徐老真的覬覦這兩樣東西。


    雖然說金絲血翡的的確確讓徐老垂涎三尺,但徐老也是真心喜歡明歌這個女孩子……


    宮老夫人卻是眼珠微動,忍不住問道:“《洛神驚鴻圖》?”


    徐老說:“哦,明丫頭不知從哪兒得知《洛神驚鴻圖》被私人收藏在一個國外華僑手上,剛好我跟甄家有點兒關係,就為她牽線搭橋,最後是明丫頭從甄家手上買回了這幅《洛神驚鴻圖》……要我說啊,有這麽個孫媳婦你們可是撿到寶了!”


    這下,宮老夫人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徐老不可能說謊,更不可能為明歌說謊,原來《洛神驚鴻圖》能夠失而複得,真的是明歌的功勞,阿宴不是說謊……她怎麽就忘記了,自己一手教育出來的孩子,絕不會弄虛作假……大概是偏見遮住了她的眼睛……


    當宮老夫人意識到自己的偏執會讓她產生錯誤的判斷,再次看向明歌時,她的眼裏少了一分從前的不喜,多了一分不同尋常的複雜情緒……


    明歌也能夠感受到宮老夫人對她的態度的改變,微笑而禮貌地從徐老助手手裏拿過賀禮,款款上前,開口道:


    “老夫人,很抱歉,我的出現大概讓您在七十大壽這樣大喜的日子裏,心情可能不是那麽的愉悅,希望這份禮物可以聊表一二我的歉意。”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


    沒有卑躬屈膝的諂媚討好的舉動,做出一副卑微到塵埃裏的姿態,苦苦哀求著宮老夫人讓她接受她,隻是以一種非常平靜平和的姿態,向宮老夫人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對不起我的出現可能讓你在七十大壽這天不高興了,破壞了你原本的好心情,但是我已經是你們宮家的媳婦兒了,希望您還是接受這個事實。


    這樣的姿態,換作是前不久,宮老夫人的評價定然是四個字:


    狂妄至極!


    但是,經過發現《洛神驚鴻圖》是自己誤會了明歌,又親耳聽到親眼見到徐老對她的讚賞與重視,發現明歌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的不堪,極有可能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女孩子,還將金絲血翡這等罕見珍貴的玉雕送給自己,替自己找到嚴家當年流傳在外的《洛神驚鴻圖》……


    宮老夫人的心境儼然大不相同,沒法兒對明歌像從前一樣討厭、憎惡。


    此時此刻,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雙手端著賀禮,笑容明豔的女孩,宮老夫人心下生出一種仿佛看見年輕時的自己一般的感覺來。


    半晌。


    宮老夫人伸出手接過,開口道:“……你有心了。”


    一樣的話。


    這次,卻多出幾分真實的情緒。


    也變相意味著……


    宮老夫人嘴上不說,心裏其實已經在開始接受了明歌的存在。


    ——真心待人,別人同樣會回以真心。


    宮老夫人能夠感受到明歌的真心,隻是她多年刻在骨子裏的固執,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變的。


    老人家嘛,有點兒小別扭也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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