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厚重的積雲自天邊襲來,被狂風席卷著迅速鋪開,眨眼的功夫就遮天蔽日暗了天光。遠處的天色似乎更暗,閃電刺破天空炸出隆隆雷聲,迎麵而來的狂風攜著沙土迷人眼睛。蘇琳望了望天色,心裏有些發慌,眼瞧著就要下暴雨,可這荒郊野外的,連個躲雨的地方都尋不著。離開唐家堡已有五日,一路都很順暢,唯有今日遇見了壞天氣。暴雨在夏日實屬平常,可心裏總縈繞著一絲不安。天色又暗了幾分,電閃雷鳴狂風不歇,空氣悶熱,暴雨隨時要傾盆而下。


    蘇琳茫然四顧,卻依看不到任何人家,心裏不禁有些焦急。若尋不找落腳地,雨後的野地不能露宿,且馬路泥濘想趕路也不成,那就隻能在馬車裏過夜了。這愁這,馬車繞過一個小山坡,兩間茅屋赫然入眼。蘇琳雙眸為之欣喜一亮,終於是有地放落腳了。馬車近了,茅屋漸顯。這兩間茅屋顯然已荒廢許久,破敗不堪,孤零零地立在昏暗的荒野之上。洞開的門窗仿若妖獸大張的口,冰冷孤寂,等待這吞噬一切。


    見到這樣的情形,蘇琳有些猶豫,在這樣的茅屋裏過夜真的好嗎?此時天空已經開始砸下豆大的雨點,拍得車篷啪啪作響,且越來越急。展昭將車停在破敗的牛棚之下,先進屋查看了一番,確定無虞才折回來接蘇琳。


    屋裏空蕩蕩的餘下幾張破損的凳子,展昭索性將其劈了燃起火堆照明。有了光亮,蘇琳勉強整理出一處可落腳的地方。可也無心休息,立在窗前望著外頭的暴雨緊緊皺眉,這樣的天氣讓人心生不安。展昭冒雨字馬車上取了些吃食回來,見她站在窗前發呆,濺了一身雨水換渾然不覺,接連喚了幾聲才將她喚回神,不免有些擔心:“怎麽了?”


    蘇琳搖著頭抖抖身上的雨水:“這樣的天氣被困在荒廢的屋子裏,總覺得心裏發慌,要鬧鬼一樣。”此時時辰尚早,可天色卻昏暗不堪,難免心生異樣想入非非。


    “世上哪有鬼怪?夏日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會兒便停了。先吃些東西吧。”展昭將饅頭串在樹枝上考靠近火堆慢慢烤著,蘇琳在他身旁坐下,悠悠地歎氣:“在我老家的戲本裏經常有下雨被困破廟的橋段,不過,戲本裏的破廟寬敞又結實,哪像這裏,外頭暴雨,裏頭小雨。”


    展昭笑笑:“好歹比窩在馬車裏過一夜強些。”說著將手中烤得微燙的饅頭遞給她,她接過撕了一塊入口,雖然隻是烤饅頭,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眼下,能有吃得就不錯了。既然茅屋條件有限,她也隻能認了,就著戲本的話題繼續道:“你猜戲本裏被困破廟會發生什麽事?”展昭認真地烤著手中的饅頭:“不論發生什麽是,我都希望今晚什麽都別發生。”她老家戲本的套路他心裏大概有譜,全是些不著邊際的荒唐事,不提也罷。


    “掃興!”蘇琳瞪他一眼。展昭卻盯著火堆正色道:“劉潤生還潛伏在暗處,不可掉以輕心。”這幾日的太平不代表沒有危險,越是風平浪靜,危險就藏得越深。劉潤生既一路尾隨,便沒道理中途突然收手,必然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尤其在這樣被動的時候,更要提防。她那些小心思都不是時候,不能縱容。


    蘇琳聽他這麽說頓時失了胃口,這一路她也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好的。既怕吃食被下毒,又怕睡覺被人下迷魂散,簡直寢食難安!那劉潤生到底想幹嘛?給個痛快也成,這樣暗中使壞太不厚道了!氣氛有些悶,吃過東西之後兩人盯著火堆聽雨發愣,誰也沒心思再閑聊。


    這場暴雨並未像他們預想的那般來的快去的也快,下到了天色漆黑才稍微收了點勢頭,卻依舊磅礴。破敗的院落裏已經有深深的積水,茅屋裏也四處漏水,地上大片泥濘。蘇琳難耐地扭扭身子,起身到窗戶前張望,外頭黑漆漆的一片,隻有閃電劃破夜空時依稀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像。展昭見柴火不多,起身去院中的柴垛處搬柴火。蘇琳本不願他冒雨出去,可若熄了火堆呆在這屋子裏更叫人毛骨悚然。好在外頭雨勢小了些,惴惴不安地在窗前目送他朝柴火垛去,心裏嘀咕著,這麽大的雨,柴火都濕透了,能燒得起來嗎?


    外頭黑,展昭遠了幾步她便見不著他的身影,心頭驀地一緊,立時覺得這屋子如同鬼屋一般可怖。突然,一道閃電乍現,裂空的雷聲在頭頂炸開,嚇得她抱頭低叫了一聲,心怦怦急跳不停。雷聲持續了幾秒才漸漸遠處,她吐出一口氣,拍著胸口抬眼再看向窗外,展昭的身影自黑暗中慢慢浮現,她按捺不住心慌,急急朝他奔去。


    展昭避開蘇琳伸過來的幫忙的手,利落地將木材擱在火堆旁,以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再環顧四下。茅屋多處漏水,亂糟糟的一團,他是無妨,可蘇琳怕是難受。皺了皺眉:“我去車上取張毯子來,你將就一晚。”蘇琳攔住他:“別忙了,外頭還下這雨呢,等雨小些再說。”外頭又是雷聲滾滾,她不禁又探頭望了望,“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應該還早吧?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到。”


    “不知道。”展昭將角落裏雜亂堆放的稻草鋪在地上,整了整,這樣好歹能湊合一夜。回頭見蘇琳還在窗口張望,道:“今晚注定是要留在此處過夜,你再心急雨也不會停。別站在窗前,小心淋濕。”說著往火力添了根柴,須臾,青煙撩起,自屋頂的破洞處緩緩飄去。潮濕的木柴在火中烤了許久才漸漸消了水汽開始燃燒。蘇琳先來無事,隨手取了一跟木材架在火堆上烤著,以此打發漫漫長夜。


    本以為今晚就要這樣聽雨烤火湊合一夜,不料竟有人踏雨而來。暴雨之夜,野外荒屋,那裏會有人恰巧路過?隻怕是專程為他們而來。當來人踏進積水小院,夾雜在落雨聲中的踩水生立即引起展昭的警覺,該來的還是來了。他也不急著前去查看,而是先取出兩粒百清解毒丸喂蘇琳服下,自己亦服了兩粒。來人多半是劉潤生,他擅用毒,不得不防。


    蘇琳緊張地盯著洞黑的門口,原理的淌水聲由遠及近。片刻不到,來者頭戴鬥笠,身披蓑衣帶這一身雨水自門外踏了進來,濕透泥地。來人出去鬥笠蓑衣,露出真容,是一名老者。麵相上與賣花老漢迥然不同,氣度上亦無相似之處,倒是年歲上與劉潤生相當。展昭麵無表情地收回打量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將蘇琳微微擋在身後。


    老者除去身上的束縛,毫不客氣的自行來到火堆旁席地而坐,狀似自言自語:“這雨真叫人措手不及,幸好遠遠見著這有火光,否則還不知要淋到什麽時候,這還要多謝二位之路。”蘇琳低頭抿了抿唇,心中多有不滿,明明就是一路陰魂不散,裝什麽巧遇?別以為換了張量就更哄住他們。輪武功她一定不是展昭的對手,隻要小心提防他下毒即可,況且他們方才已經服用了百清解毒丸,諒他本事再大也生不出花樣來。


    展昭垂著眼眸,讓人瞧不出他的心思,隨意地應著:“夏日多有暴雨,不足為奇。”老者嗬嗬一笑,擦了把臉,嘴上應和了一聲。字懷中取出一個包了幾塊煎餅的油紙包,將煎餅略烤了烤,大口吃了起來。吃罷煎餅,他將手中的油紙投入火中燒個幹淨,隨意地擦了擦手解下腰間的酒囊,猛灌了一口,發出滿足的歎息。知道酒囊空癟才打了個酒嗝,笑得陰沉:“展大人,你大意了。”


    這一聲展大人道出了他的可疑,是劉潤生無疑了!展昭握著巨闕的手暗暗一緊,發現竟有幾分使不上力!心中暗詫防不勝防,他是何時下毒的?若不是他早做防範,恐怕現在早已全身無力。連唐門的百清解毒丸都不能將他的毒全然防住,情況實在不妙。麵呈心相,展昭不由皺了眉頭。


    “嘿嘿嘿……展大人,你們自唐家堡歸來,應該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不錯,我就是劉潤生。”劉潤生仰頭將酒囊裏最後一滴酒倒入口中,舔了舔嘴唇,盯著展昭陰笑連連:“你一定奇怪我為何一直尾隨你們,又為何幾次對你身旁的姑娘下手吧?”


    “你可是為許鳳而來?”展昭麵上波瀾不驚語調平緩,實則已經癌腫運功逼毒。他既把話挑明了說開,想必是算準了時間,知道他們已經不知不覺中中了毒,於他無威脅。而他失了幾分氣力,雖不至於動彈不得,可若要對戰恐有寫吃力。再者,那許鳳無果陰柔詭異,她若與劉潤生有關聯,那一身功夫多半是劉潤生所授。如此推斷,劉潤生的武功絕對在許鳳之上,且套路詭異難測。


    劉潤生的目光在蘇琳身上打了個轉,笑道:“是,也不是。”蘇琳被他瞧得渾身難受,往展昭身後挪了挪,忍不住道:“你和許鳳是什麽關係?你跟著我們又想做什麽?替她報仇?她殺害陳民一家老小,罪不可赦,又是自刎而亡,不關展昭的事!”


    “誰說我要替她報仇?”劉潤生往火裏添了根柴,屋裏又騰起煙霧,“許鳳是自我手中逃走的,我打探到她的消息時她已經死了。”說罷看向展昭蘇琳,“你們二人已中了我特質的軟筋散,沒有五個時辰是解不開的。展大人,你莫要白費力氣運功逼毒了,我既敢現身就自然有完全的把我。”展昭武藝高強,全憑武功他不能說是穩操勝券。若加上毒,諒他武功再高,內力再深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軟筋散無色無味,他將其下在包煎餅的油紙之上,油紙付之一炬,軟筋散揮散開來,在場之人無人幸免。隻不過他的酒中溶有解藥,如此便完全無虞。此毒難以運功逼出體外,展昭武藝再高,動彈不得又能如何?用這對付他最合適不過。


    蘇琳一驚,中毒?為何她不覺有異?是百清解毒丸的功效?扭頭看向展昭,見他麵不改色避重就輕道:“你與許鳳究竟是何關係?”劉潤生嘿嘿一小,目光猥瑣地在蘇琳身上打轉,臉上呈現貪婪之色,緩緩道出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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