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鎮,傳說中曾有九條龍為保護這鎮,奮力迎敵,以此命名。之敏呆呆的坐在一戶人家的側門旁,思索自己的下一步。


    這裏是藥藥指定的地方,所以一定得要找到最靈的東西。她把腦袋擱在自己的膝蓋上,苦惱不已。身上沒錢,不可能去茶館打聽,隻得四處閑逛。說起來,九龍鎮的小吃倒是一絕,酸辣粉,鹵鴨翅,涼粉,嗯,還有她最喜歡的鹵水豆腐。賣鹵水豆腐的王婆婆人很好,之敏嘴甜,婆婆長婆婆短的,叫得她很開心,每次都舀上一大碗。想到鹵水豆腐,之敏就覺得肚子咕咕叫,為了省錢,她每天隻吃一頓,固定在日落時分去王婆婆那裏報到,一大碗鹵水豆腐加上汁,夠她喝個肚飽。想到這,她慢慢起身往王婆婆的攤子走去。


    王婆婆見到遠遠走過來的小小人影,臉上堆滿笑容,“小丫頭,你又來看我老婆子了。”從荷包中剩下的二十個銅板裏拿出兩個,遞給王婆婆。“哪裏是來看婆婆的,是聞到鹵水豆腐的香味了。”


    王婆婆接過銅板,舀了一大碗遞給她。“你這個小饞貓,就知道你不是真心來看我老婆子的。”


    之敏接過碗,也不著急吃,撒嬌說道:“哪裏啊,隻有王婆婆才做得出來這麽香的鹵水豆腐啊。喜歡鹵水豆腐不就是喜歡您?”


    王婆婆笑罵道:“就你這張小嘴會說話。”摸摸她的頭,轉身招呼別的客人。


    之敏端著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下去,一天就這麽一頓,不能吃得太快了,要不一點感覺都沒有。卻沒看見一旁王婆婆憐惜的目光,九龍鎮是個小地方,家家戶戶互相都認識,從之敏初來乍到,大家就注意到這個伶俐的小丫頭了。看她天天在王婆婆這裏吃鹵水豆腐,消息就全部匯總到這裏來。有人會來說,小丫頭喜歡在鎮上閑逛,又有人會來說,看見小丫頭睡在鎮外的茅草堆,伴著一隻小毛驢,還有人會來說,小丫頭好像一天就吃這麽一頓。聽得老人噓唏不已。


    之敏也在考慮銀根緊縮的問題,一直都是用錢出去,沒有錢進來,馬上就要見底了。小毛驢是代步工具,輕易不能賣。幹脆明天去問問看,有沒有人要短工,做上幾天。隻不過自己一身姑娘打扮,不知道有沒有人要。沉思之中,旁邊傳來驚呼聲,回頭一看,隻見王婆婆正軟身倒向地麵,她趕忙一個健步衝過去支撐著老人家,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咧嘴。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之敏叫人幫忙擺平王婆婆,又掐人中,又捏虎口,老人悠悠醒轉過來。之敏探她脈搏,發現是年老體弱,勞累過度。低聲對她說:“婆婆,你不能這樣天天出攤了,要歇一歇身子。你太累了。”


    王婆婆苦笑道:“我一個老婆子,就靠這個豆腐攤子生活,不出攤,不就沒錢了?”


    之敏默然,老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自己現在也是窮人一個,幫不了什麽忙。


    王婆婆緩緩坐起身子,忽然老眼閃過一絲精光,抓住之敏的手說:“小丫頭,要不你來幫我忙吧。老婆子這裏給不了你多少工錢,但是吃飯是沒問題的。”


    之敏驚訝,看到老人家一臉的興奮,心中暗暗思量,或許這也是一個辦法。解決了吃飯問題,再想辦法寫信回去要錢。當即做了決定,開心的笑道:“好啊,王婆婆,我來幫你,我可要吃很多很多的鹵水豆腐哦。”


    ——


    俞鴻一臉埋怨的跟在大哥身後,故意想走慢一點,卻被俞信看穿,一聲怒吼:“你給我快點,沒吃飯呢!”


    “我不是才病好麽?”他示弱,聲音放得極低。


    “你都吃了幾天的大魚大肉了,還怕病不好?我給你說,除非找到段姑娘,讓她原諒你,要不你別想給我耍花樣,拖時間。”他狠狠的撂下話。


    俞鴻一臉苦瓜樣。兩人是孤兒,從小相依為命,對於自己這個二弟,大哥是疼愛異常。有什麽好的都讓給他,慢慢的變成了隻會耍小聰明,動小心眼。這次卻踢到鐵板上,真不知道那位段姑娘給了自家大哥什麽好處?


    “做人呢,要知恩圖報,人家對你一分好,你要還人家十分好,,,,,,”俞鴻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兩人到處流浪,曾經跟過一位小偷學得一些皮毛功夫,小偷走後,憑著這些功夫和兩人配合默契,總算解決了溫飽問題。這一次,不知道是在小山村裏呆久了,把大哥給腐蝕了,還是這位段姑娘形像太高大全,變成大哥的崇拜對象。居然逼著自己沿路尋找去找她道歉。他在心中暗暗祈禱,一定不要找到她。


    或許老天聽到了他的祈禱,一路走來,好幾個鎮,都沒找到人。隻不過,大哥的臉色越發的陰了下來,當他聽到有個像他形容的姑娘,每餐都隻吃饅頭。便狠狠的睇向自己,俞鴻隻好日複一日的低下頭。於是,大道上,你會看到前麵有一位雄糾糾氣昂昂的大漢,後麵跟著一個垂頭喪氣,活像鬥敗了的雞一樣的小子。


    直到這一天,他們到了九龍縣。當俞信開始慣常的打聽,對方疑惑的看向他們,不回答反而是提問:“你們問這個做什麽?”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有戲!俞鴻遂揚起一張無害的笑臉:“那位姑娘在路上撿到我們的包袱,還給我們。這包袱對我們很重要,所以想當麵感謝她。”


    對方是誠實老百姓,哪想到這麽多的花花腸子,回答道:“這樣哦,你說的人和幫王婆婆賣豆腐的段姑娘很像呢。”姓名也對,俞信聽到答案,難得的道謝以後拖著弟弟就去找豆腐攤。


    看到攤位上的人與自己找的無異,俞鴻反而邁不開腳步了。十幾天不見,段姑娘身上的衣服變成打了補丁的布衣,她也不介意。滿臉笑容,勤快的招呼客人,熟練的擺弄餐具。自己也有過被人欺負的時候,那時候滿心眼裏想著如何報複,從來不可能會像她現在這樣。平靜,快樂。


    俞信不管自己的二弟,逕自走到攤位前大叫一聲:“段姑娘。”


    之敏抬頭看向他們,認出來是自己曾經養過的那兩條蛇。一股怒氣湧上心頭,“你們還來幹嗎?我已經沒錢了。”冷冷的說。


    俞信滿臉焦急,雙手互搓,似在告饒:“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對。麻煩段姑娘給我們時間澄清一下。”


    之敏很想暴打他們一頓,可看那身形,自己也拚不過。且看他還有什麽話說,實在不行,就用上莫雨給自己的毒藥,哼,姑奶奶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難不成還想把小毛驢也偷走?她一邊轉著心思,一邊招呼客人。硬是等到太陽下山,收了攤子,才走向守在一旁的他們。仔細端詳兩個人,小的那個似曾謀麵,大的那個滿臉盼望。


    俞信見她走來,趕忙迎上前,“姑娘,這次實在是我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之敏沒有答話,看向俞鴻,努力在腦海裏尋找這個見識過的麵孔。


    俞鴻見她這樣盯著自己,對著大哥直叫:“你看,你看,我就說她能想起來的。”


    之敏見他激烈的反應,詫異道,“想什麽?”


    俞信將一切因果道來,之敏才恍然大悟。看著二人,思忖半天。說實話,以她的性格,過去了就過去了,哪還記得這麽多。隻不過,這兩人看來也還誠懇,能一路追尋自己到這裏,算是心底善良之人。就此放手,讓他們走回老路,也不好。得想個辦法。


    她慢慢回想往事,一邊尋找辦法:“我想起來了,在山上說,你們是妙妙雙盜?”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大哥不好意思,“不過是自己自封的,沒有那麽好的功夫。”


    “嗯,想來也是。打獵都打不回獵物,看到豺狼虎豹都手軟的。能有多好的功夫。”她謔笑道。


    兄弟二人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


    “嗯。你們倆沒有身家負累。可願意入府做家丁?”


    兩人麵上一喜,“真的嗎?我們沒有人可擔保。”沒有人擔保,就沒有機會進府做工,這也是他們倆一直流浪的原因。


    “我就是擔保。”之敏豪氣的說,“不過,你們得答應我老實一些。還有,我現在手上事情沒辦完,所以得等我有空才能送你們回去。”


    “去哪裏?”俞鴻搶先問道。


    “大理沐王府。”之敏自豪的說。兩人俱是一驚,十幾年來,躲避追殺,從來沒過上正常日子,如果能進王府當下人,不僅衣食住行有保障,人身安全也有保障啊。這一次,俞鴻比自家大哥反應還要快的答應下來。


    拿回俞鴻給她的錢,告訴王婆婆自家的兩個親戚找上來,想借住一段時日。之敏知道王婆婆不會在意錢的事情,但是還是塞了不少銀兩給她,說自己暫時要留在這個城鎮,各個方麵會用上不少,一定要王婆婆收下。另一方麵,支使著另外兩人推車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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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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