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眉,不,她現在又是嫵眉姑娘了。在如煙的照顧下,做初登台的最後一個準備。機會隻有一次,所以她在香上做了精心的準備。用迷迭香薰染衣服,迷迭香的氣味帶有濃鬱熱烈的脂粉調,令人魅惑,沉溺,情緒興奮,激增活力,許多喜歡新奇和冒險的人非常迷戀它的味道。然後又以綺羅香打底,綺羅香單獨擺放是沒有什麽作用的,可是當它與任何一種香糅合,它會放大那種香的功用。這次的衣服,仍以紫色為主。粉紫色的長袍,外罩一件深紫色的透明紗衣,紗衣上鑲邊處是大朵大朵深紫近黑色的玫瑰花,燦爛妖冶的開放。素色腰帶係住,襯托出嫵眉的纖柔細腰。綰起的發髻上別了三四朵大小不一的玫瑰,待衣服穿妥當以後,如煙又為嫵眉上了另外一種香,玫瑰。香味不濃,絲絲入鼻。這款玫瑰香有催情作用,美麗而多情,充滿甜蜜的誘惑。


    唇不點自豔,眉不點自黛。一路上刻意隱藏的美貌在刷刷幾筆以後,顯得立體又動人。一切一切精心的準備,目標直指武威遠。


    珠玉樓的媽媽留了最好的一間房給嫵眉,這是離樓下大廳最遠的房。卻已經能聽到樓下喧囂的聲音,看來,這會是個很熱鬧的晚上呢。嫵眉嘴角微微一扯,抬手輕撫頭上的花,揚聲說道:“如煙,這頭上的花不是很新鮮,你出去幫我找些新鮮的來。”


    如煙會意嫵眉是讓她出去與弼玨聯係,確定武威遠有沒有來。一旁久候的媽媽來不及阻止,殷勤的說道:“哎呀,哪裏需要如煙姑娘去找啊,我找個下人去找就行了。”


    嫵眉抬眼從鏡中打量媽媽,柔聲說道:“無妨,隻有她知道我要什麽樣的花。”


    珠玉樓的媽媽咋舌不已,饒是她開了這麽多年的花樓,像這樣姿色,擁有這樣手段的頭牌姑娘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想起她主仆二人貿然登門,想要掛牌賣藝,仍覺得像夢裏一般。


    不一會兒,如煙手執幾朵玫瑰回來,進門時不為人察覺的向嫵眉點了點頭。示意獵物已經進入網內,可以開始收網了。嫵眉接過那幾朵玫瑰,皺眉細看,“哎,這幾朵的氣息也不太好,還是用頭上原本的吧。”頭牌姑娘的驕矜傾刻間展露無疑。一旁的媽媽連聲稱道:“是啊,不好不好,就這樣,就這樣,嫵眉姑娘已經豔壓群芳了。”樓下的小廝已經來稟報了很多次,客人到齊了,客人不滿了。媽媽現在最著緊的是馬上開始。


    嫵眉玉唇一啟:“那就開始吧。”


    ——


    喧嘩的大廳內,坐滿了各色人等。這些人可不是尋常人,他們跺一跺腳,樂業鎮可能得震上一震。珠玉樓的媽媽很聰明,在嫵眉告訴她自己的身價,要定下第一位入幕之賓能與其談論書畫以後,她看到的不是嫵眉答應下來的短短時間,而是利用她把珠玉樓又一次引向巔峰。於是,她發了邀請帖給她認為有頭有臉的人物。官場上的,金融巨頭,還有黑道的,白道的。白道的自恃身份,平時是不會來到這種花樓。可是這位嫵眉姑娘,賣藝不賣身,隻預約的規格讓他們非常感興趣,也非常對他們的胃口,沒有拒絕邀約,也來了。


    鄭弼玨今晚將自己易容成一位平凡的俠客,腰掛一柄平凡的青鋼鋒劍。拿著邀請帖進來以後,找了一張離門口最近的桌子坐了下來。一直觀注門口的他,在武威遠一行人踏入之時,便起身迎向他們。


    錯身之際,一不留心的撞向武威遠身邊的人。兩人俱是身子微晃,弼玨連忙致歉,抬頭看清來人,“張兄,原來是你,好久不見!”


    那人也確實姓張,被人這麽一稱呼,愣住了。“你,,,,,,”


    “半個月前一別,煞是想念。”


    “……”


    “你忘了,在武陽,,,,,,”弼玨示意,這位張兄剛剛才從武陽回來,努力回想自己是否見過這人。隻是此人長得太過平凡,實在是讓人沒有印象。思索之際,一旁不耐久候的武威遠說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江湖處處是兄弟。既然是認識的人,就坐下再聊吧。”


    弼玨連忙稱謝,詢問他的姓名,在得知是赫赫有名的威遠鏢局總鏢頭之後,更是大肆奉承起來。這奉承話說得又巧又妙,讓武威遠受用在心。


    弼玨自我介紹姓吳,名叫吳仁。此次來到樂業,就聽說了這場韻事,想盡辦法托人拿到一張邀請帖。同桌三人俱是耿直爽快之人,沒多久,便打攏一片,那麽張兄也不再回想自己是否真的碰到過吳仁。


    大廳內坐的人越來越多,平時交好的,仇視的,紛紛匯聚一堂,倒也算奇景。弼玨這桌三人,已經幹下了好幾缸酒,武威遠煩躁的說道:“什麽頭牌,還不出來!給大爺賣什麽關子呢?”


    弼玨詫異的看看他,不是一向當尋芳客當得很樂在其中的嗎?怎麽會這麽沒有耐心。卻不知道武威遠因為之敏好幾天沒有在鏢局門口現身,心情不爽。那個娘娘腔的小鬼頭,給他說了多少次了不賣護甲,他卻不像別的人那樣或搶或偷,就是這麽默默的守在鏢局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勝之不武,又找不到機會發泄,武威遠重重的放下碗,又一次故意挑釁。“還不開始呢?大爺們可是來享受的。”


    等待太久的人們,已經心懷怨言,被他這麽一挑撥,抗議聲也漸漸加大。眼看有控製不住的趨勢,二樓傳來錚錚琴聲。眾人逐漸安靜下來,琴聲如淙淙流水,清脆入耳。清亮柔美的女聲唱響,“念奴嬌/六國朝/卜金錢/初問口/歸塞北/望江南/雁過南樓/喜秋風/怨別離/淨瓶兒/常相會/荼縻香/驀山溪/女冠子/玉翼蟬/鷓鴣天”一曲唱罷,聽得大廳眾人是如癡如醉,半晌,才有人醒轉過來,大聲叫好。


    弼玨冷眼旁觀,惜眉的一支曲子已經把剛剛煩燥不已的武威遠帶入了煙花境地,沉醉在自己的喜好之中,雙眼眨出精光,對自己未曾謀得一麵的佳人燃起雄雄信心。


    弼玨微微一笑,嫵眉姑娘,真有你的!待眾人的喝彩聲平息以後,清越女聲響起:“這首曲子是嫵眉最近新編,還未想好名字,鬥膽請教各位大人為這首曲子定個名字?”


    眾人俱是一怔,看來這就是這位新來的花牌姑娘對自己的考驗了。覺得自己有點文墨的頗為得意,開始此起彼伏的賣弄文才。


    “入商調!”


    “元和令!”


    …………


    武威遠與朋友麵麵相覷,一介粗人,哪裏想得出來什麽優美的名字,眼看就要敗在這一關上。弼玨悠悠出口,“其實稱為快活三,也是不錯的。”武威遠倏地一震,看向他。弼玨輕輕一笑,“如果武大人有興趣,盡管拿去用。我隻不過想來瞻仰一下頭牌的風采。”


    武威遠微一點頭,也不客氣,吼聲穿越大廳,“快活三”


    整個大廳安靜下來,漸漸的,一些自識有些文才的人嗤笑不決於耳,心想不愧為大老粗,想得是什麽爛俗的名字。


    清越女聲輕輕笑起:“各位大人的才情不是一般。但小女子最喜歡剛剛說出快活三這個名字的大人。大俗則大雅,人生短暫,莫不抓緊時間,盡一回快活之事?”所有人聽到最後的決斷,有人忿忿不平,有人欣喜若狂。


    從舞台上的簾幔後出來一名女子,鬆散多時的人們均正襟危坐,仔細打量她。身穿粉紅斜襟繡花短褂,下著長裙。盈盈帶笑,上台宣布:“我家小姐說,,,”


    眾人歎了一口氣,連丫環都如此天姿國色,不知道那頭牌姑娘長成什麽模樣。


    如煙繼續剛才的話,“今晚是我家小姐第一天在樂業鎮掛牌,雖然以標價最高為得標,但為了感謝眾位大人賞臉光臨,安排了剛剛的小節目。希望眾位大人開心。”


    台下眾人叫囂,沒事沒事,能聽到姑娘的天籟之音,哪怕今晚無緣得以成為入幕之賓,也是非常趁興。


    “那麽接下來,,,”如煙稍稍一頓,美目流轉,環視台下。尋找到那個身影。


    眾人屏住呼吸,以為今晚的重頭戲要開場了。


    “小姐說還想為難眾位大人一個問題,不知是否得罪?”


    已經被挑起了興頭的人們大聲叫嚷,其中有自知家無恒產或家中河東獅吼,不過是來看個熱鬧的,能多玩些時間就是賺的,有何不可。更加大力讚同。


    如煙暫停片刻,繼續說:“小姐今日下午詩興大發,想作一個對子,誰知想出了上聯,沒有想出下聯,還希望在場有才識豐富的大人能指點一二。”


    隨即珠唇輕啟,念出那五個字:“沐雪梅初綻。”


    武威遠看向弼玨,弼玨攤了攤手,示意這道題目太難,自己也答不上來。


    在幾個牛頭不對馬尾的回答聲中,有道聲音響起:“浴火鳳重生。”


    大家側目看去,原來是縣衙公子,魏文彬,正得意的搖頭晃腦。再看見身後立著的衙門師爺,均知剛剛那句話一定是師爺幫忙想出來的。說起魏文彬,那可是樂業鎮有名的尋花問柳大少爺,表麵上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心胸狹窄,下手狠辣。眾人忌諱他的身份,不敢再接口下去。


    如煙轉入後台,片刻功夫以後出來,宣布結果。


    “小姐說,剛剛那句浴火鳳重生,深得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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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希望能趕在主頁小封推結束之前完成最後一更,也算是履行了對大家的承諾.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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