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的父親李大勇,又獨自一個人進山了。他背著藤荊織成的簍子,蹣跚於枝繁茂盛的深林之中。


    “咦,好多的香菇啊,摘點回去燉老母雞,給那個受傷的小夥子補補身子”李大勇很高興,能在森林裏,遇到這麽一大片的蘑菇,而且無毒的可不多見。


    他樂嗬嗬的把一片又一片的蘑菇,摘掉放在自己的簍子裏。一些小一點的蘑菇,他並沒有摘取,摘了老的,總要留些小的,總不能讓它們絕子絕孫吧。


    慢慢的,簍子底裏,堆滿了蘑菇,李大勇正要摘取眼前一個巴掌大小的蘑菇,忽然旁邊的一棵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棵不是很大的植物,高約六十厘米,身上爬滿葉子,在其頂端開著鮮豔的花朵。隨著觀察,李大勇漸漸激動起來了,身體都有些哆嗦,這植物他認識,確切的說,以前曾隨父親采摘過一次。他的父親曾說過:“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的,特別是年份大的物件”,現在他終於碰到一棵了,而且貌似年齡不小。這讓他激動的植物,不是別的正是野人參!


    野人參乃有很高的食用與藥用價值。大病初愈,體虛者可補。入藥則可中和色素,延年益壽,益腦壯身。當然不可多吃,否則過火,那就不美了。


    激動半響,王大勇漸漸平靜了下來,拿出一把他父親留給他的匕首,慢慢的在人參的周圍,小心翼翼的挖了起來,生怕破壞了其根係,影響啥食用價值。


    老牛村,翠兒家。


    “嘻嘻,楊大哥,你編的是什麽啊?”翠兒此時像好奇寶寶似的,問個不停。


    其實楊天啟編的不是別的,正是護藤。等身體好點了,他就準備回去,因為外麵有太多的牽掛。


    算上失蹤的日子,已有四天。手機丟了,聯係不上外麵,也不知道家裏人擔心成什麽樣子。特別的是,張雨晴有沒有想他?有沒有因為自己沒打電話給他而暗生嗔怒?這都是楊天啟迫切需要知道的,他不是孤獨的人,他有父母,有女友,更有一大串朋友。


    “嗬嗬,傻丫頭,哥哥編的是護藤,等爬山的時候,穿在身上,不會被刮傷的。”楊天啟笑著為眼前的小姑娘解釋道。


    通過這幾天的交流,楊天啟了解到了翠兒的身世。她的母親生她的時候,因為大出血,不治而亡。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嚐過母愛,對於母親她隻是一種淡淡的影子和無限的思念。


    更加悲哀的是,她天生跛腳,走起路來非常的不便。小的時候沒少受同村同齡人的欺負,雖然他們的村子並不大。每天晚上她總是希望第二天一睜眼,便發現自己可以正常的走路了,不再是別人眼裏所謂的瘸子。


    楊天啟憐愛看著這位小姑娘,她天真,愛笑,又有點小小的任xing,但那種不符合年齡的堅強與倔強,落在了她那柔弱的臂膀,顯得特別的沉重。楊天啟決定等他的身體靈氣恢複,就幫助這個女孩治好跛腳,還以她的健康。


    南州市,醫院。


    楊開山躺在雪白色的病床上,腦袋上還罩著氧氣袋,正在安靜的睡著,隻是臉上還呈現著一副無比悲痛的表情,那種痛失愛子的-絕痛。


    王誌民也很難受,前幾日,還見過的,一個充滿陽光、信心的小夥子,就這麽的沒了,無影無息的沒了。


    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呐,楊開山家的生活剛有點起色,就這麽無情的破滅了。這打擊太大了,他決定先不告訴家裏的眾人,以免再出現什麽事端。


    看了看還在熟睡的楊開山,王誌民悄悄地退出房門,來到走廊裏,掏出一支煙,便想點上,便見身邊多了一個身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丁軍。


    “村長,別太難過了,事情都發生了,哎,隻是楊老板,多好的一個人啊,這麽年輕,還是個大學生,有能力,可惜啊”丁軍在大家的眼裏,是一個非常有故事的人,他在村屬於沉默寡言類型的。幹活,吃飯,這是他一貫的形象。


    吐了口煙氣,王誌民才緩緩開口道:“我記得天啟小的時候,就特別調皮,每次來我家玩時,就喜歡用彈弓打我家的玻璃。每次抓到他時,他都說那窗戶上有小鳥,他是瞄準鳥打的”說到這裏,頓了頓“天啟最愛吃他嬸子包的餃子,哎,可惜啊,就這麽的走了”,說著,王誌民含煙的嘴巴,微微的顫抖,不知何時,一行濁淚,已順著滄桑的麵頰,直流而下。


    南州市,gongān局內。


    “劉局,我們沒有抓到那三位主要謀劃者,隻抓到個小嘍嘍”劉局長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麵無表情的聽著匯報。他再一次的受到上級的施壓。上頭是鐵了心打擊這些害群之馬!對這些謀財害命者,更要從嚴從重處理。他知道肯定又是那些南州市***在背後發力。否則也至於現在打黑了。


    “他確切看到楊天啟已經死了麽?”劉局長眉毛皺成了川字,重重的問了一句。


    “沒有,他說楊天啟是自己駕駛一輛摩托車衝下懸崖的,這和他們無關。不過後來他們派人下去,也沒找到屍體,據說因為太深,他們也沒有到底下,更是因為此事,還折了他們幫裏的兩個手下”


    “好了,立即聯係搜救隊和刑探隊,進行現場調查!”劉局長嚴厲地吩咐道:“另外,加緊聯係周邊城市的gongān局,以搜捕光頭等三人”。


    “是!”


    ……


    山林裏,一處密林處。


    經過長達一小時的小心翼翼的挖掘,人參終於揭開神秘的外紗。


    渾身呈現金huángsè,長長須子自上而下,嬰兒手臂般粗細的身子,顯得特別的肥碩。如果它可以走路的話,那活生生的就是個小人。李大勇此時特別激動,未開挖之前,他就估摸著這人參可能年限不短。沒成想還是低估了,看著大小和顏色,估摸著有上千年,可是上千年啊!


    記得他父親帶他挖的那個人參,才幾十克而已,父親說那已經一百年開外了。而如今自己開挖的這棵人參,粗細則大了十倍許,顏色更是金的耀眼,其價值不言而喻。他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快布,把它包好。這才揣在懷裏,緊緊的按著。


    由於心情異常高興,李大勇下山的速度,都覺得比以往快了許多,視線逐漸開朗起來,他知道快要出林子了。


    正在門口翹首四望的翠兒,眼特別的尖,遠遠看見父親的身影,招手道:“阿爹,阿爹”。


    聽見女兒的叫喊聲,李大勇覺得腳步更加的輕快了不少,手按住胸前那突起的部分,更加的緊了。


    看著這一對父女,情暖義深的樣子,楊天啟覺得很溫馨。雖然他們在這裏體會不到外麵紙醉金迷的絢爛,可也生活的怡然自得,其樂融融。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聽著鳥兒的歌唱,吃著鮮美的野餐,欣賞著落日的餘暉。這裏沒有城市的喧鬧,沒有城市的汙濁,更沒有城市裏的爾虞我詐。


    “嘿嘿,翠兒,今晚把我們家養的那個雞殺了,晚上燉著吃!”李大勇笑嗬嗬的看著女兒,吩咐宰殺老母雞。


    “爹,那隻雞還下蛋呢,殺了,我家就沒有雞蛋吃了”翠兒一聽要殺自家的老母雞,頓時不樂意了。那隻會下蛋的雞,還是前年冬天它出來覓食,凍傷在雪地裏,被她撿回家的呢,當時沒成想這隻野雞也會下蛋,如是一來,便養了下來。


    “囉嗦什麽,你看你楊哥身體這麽的弱,這兩天我也沒有打到野味,身體怎麽恢複的快”李大勇裝作滿臉怒氣的說道,他也知道女兒其實是不愛吃雞蛋的,留下那隻母雞,更多的是為了他的口腹而已。在這個山村裏,吃個雞蛋,是非常的不容易的。


    “我不,我就不!”翠兒此時的xing子也上來了,死活不同意殺那隻雞。


    楊天啟看到他們父女因為他的事,而爭執了起來,便尷尬的走來,“李叔叔,謝謝你的好意,我身子好的很,不用補什麽的,能吃飽就行了”。


    看了看楊天啟一眼,又看了女兒一眼,李大勇歎了歎口氣,獨自走進了屋裏。


    李大勇之所以對楊天啟這麽好,那是有原因的,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楊天啟要出去的,而且最近觀察,發現楊天啟這人品質不壞,正直,有情有義。他不期望把女兒托付給他,女兒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他隻希望,將來楊天啟出山,能夠帶著他的女兒去外麵生活,能夠照看他女兒罷了。


    李大勇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老死在山林是這輩子最終歸宿,可是女兒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希望自己走的那一天,女兒幸福、快樂的活著,那樣去了地府也能和她娘有個交代了。


    楊天啟絲毫無睡意地躺在硬炕上,隔壁的房間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白天發生的事,讓他很是感動,老者這麽做的目的,他可能猜個大概,可還是被感動了。無它,天下父母的愛,有時候確實無聲無息。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聲大叫:“阿爹,那隻老母雞死了!”說著,翠兒眼裏的淚水,不停的打轉。


    “啊,不會吧?怎麽死了?會不會打盹了?”李大勇個故作驚訝的說道。


    “不是的,阿爹,它確實死了,你再也不能吃雞蛋了,嗚嗚”翠兒哭的很傷心,阿爹的身體不好,她是知道的,每天靠著這隻雞下的蛋,來補補身體,沒成想……


    其實那隻老母雞是李大勇早晨起來,偷偷掐死的。至於為什麽?那不言而喻了。


    “翠兒,順應天時吧,也許是壽寢正終了,好了,中午煮了吃吧,對了,你阿爹我昨天挖了棵大人參,順便給你們補補身子”李大勇悠悠開口道。


    “什麽!人參?我看看”或許因為年輕,或許更是因為人參轉移了她的悲傷。一聽挖了人參,她便嚷嚷要看。


    天已經亮了,從聽見動靜,楊天啟就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父女倆的交談,內心裏不知何時已經被感動之情充的滿滿的。一個為了女兒未來的父親,竟如此默默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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