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現場依然熱鬧非凡。昨日沒來得及趕上的一些人,遇到自己喜歡的物件,爭得臉紅脖子粗。


    楊天啟在現場看了一會,感覺百無聊賴,索性離開了。


    出了拍賣會場,便接到女友張雨晴的電話。一番甜蜜話語少不了。抱著手機,不知不覺來到附近的公園。


    公園裏幾個打太極的老頭,引起了楊天啟的注意。反正也沒事,楊天啟抱著臂膀觀看起來。、


    看了一遍,這幾個老頭太極打得還不錯,有些大宗師的苗頭。


    “呼呼呼,老陳來來來,我們休息一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老頭,象是變了花樣似的,從石台下麵摸出一個茶壺。


    “哈哈哈,今天又有口福了,西貢龍茶,好東西啊”


    “老鄧,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喝你一次茶可不容易啊”


    “滾一邊去,不喝拉倒”


    “不占便宜是王八蛋”


    幾個老頭像小孩似的,相互打鬧。坐在不遠處的楊天啟搖頭笑笑沒有說話。


    “小夥子,要不要喝一杯啊?”瘦高老頭,中氣十足。


    楊天啟雖然看起來普通,但多年的刑偵經驗,還是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特別。至於哪裏特別,他說不出來。


    楊天啟剛想拒絕,卻又想到,反正沒事,就陪他們聊會打發時間。


    “謝謝大爺啊”楊天啟也不怯場,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杯子,仰口一咕嚕下去。幾個老頭見楊天啟如此牛飲,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來。、


    “小夥子哪裏人啊?聽你口音像是北方人”瘦高個老頭端起茶杯,極為享受抿了一口。


    楊天啟回道:“是啊,安源天陽人”。


    “安源天陽人?早年工作時候,去過一次天陽市,在那裏待過一周,記憶深刻啊。環境還不錯,隻是經濟有些落後了”瘦高個老者忽然想到什麽。


    “小夥子看你像是個大學生啊,做什麽的啊?”另一老頭笑著問道。


    “大爺,我啊,畢業之後沒混好,就回家種種地,搞點養殖,糊糊口。此次來東海純屬放鬆自己,見見世麵”楊天啟笑著回道。


    “回家搞養殖也不錯。哎,這年頭大學生多如牛毛。高校年年擴招,哪像我們那個時代,大學生屬於鳳毛麟角,吃香著呢”


    “嗯,是啊。不過,小夥子你也不要喪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若是能夠把養殖做好了,一樣賺大錢,一樣有個好事業”


    “是啊,隻要功夫下的深,鐵杵磨成針”


    幾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安慰楊天啟。楊天啟笑著點頭應是。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金錢對於他楊天啟來說隻是一個數字。他所追求的是大所數人難以企及的生命高度。


    經過一番交流,楊天啟發現這幾個老頭不簡單。一個是退休公安局長,另外兩個也是分管經濟的退休幹部。


    他們問著,楊天啟也笑答著。聊著聊著,說到現在年輕人的潮流用詞:“我們家的那個孫子啊,經常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詞語,什麽幺幺噠,我也是醉了,我來個去”。


    一番模仿語氣,引得幾人哈哈大笑。


    忽然背後傳來驚呼聲,幾個老頭還沒反應過來,直覺身邊刮過一陣旋風。緊接著他們見身邊小夥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接住一個從樹上掉落下來的小男孩。


    小男孩可能被嚇住了,抿著嘴,直直發愣。直到一個氣喘呼呼趕來的婦女,對著小男孩的屁股啪啪幾巴掌。小男孩才猛然嚎啕大哭起來。


    “叫你爬樹,叫你不學好,怎麽沒把你摔死”


    為了觀賞性,公園也移植來了一些高達粗壯的喬木。近來得益於環境保護加強,一些樹上竟然有侯鳥做巢。一些調皮搗蛋的孩子,趁著家長不注意,便爬上樹上掏鳥窩。


    剛才這個小男孩爬到十幾米高的樹杈時,不料手臂粗的樹杈,承受不住整個身體力量,斷了,從十幾米高的樹上掉落下來。


    望著消失的那個年輕人背影,瘦高老頭自言自語:“反應速度好快,難道是練家子高手”。


    從他們到小孩之間的距離大約有百米,而那個年輕人所花費的時間,才短短幾秒。一時間,瘦高老頭陷入了沉思。


    剛才發生的小事,楊天啟很快拋到了腦後。拿起手機一看,快到十二點了,想到蕭欣快要下班了,準備打個電話約一起吃飯。


    然而就這時,一道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楊天啟下意識回頭一望,隻見一輛滿載方土的渣土車,像公牛一樣,急急朝他撞來。


    路邊一些行人忍不住驚呼,閉上眼睛,生怕看到血腥一幕。


    “嘭!”渣土車衝破護欄,狠狠撞向旁邊小區崗亭。正在崗亭裏抽煙的保安:“媽呀”,兔子一樣從崗亭跑出,帽子飛出老遠。


    楊天啟並沒如別人想象一樣被撞飛,而是完好如初站在一邊。他皺著眉頭,剛才要是一般人,早已被撞死。方才那個渣土車速度恐怕飆到了八十碼,不過他感覺這渣土車怎麽有點故意撞他的意思。


    因為在撞得瞬間,他看到了司機麵部複雜的表情。有緊張,有興奮,更有瘋狂。


    難道是錯覺?


    “快報警”


    “救護車”


    “哎呀媽呀,差點報廢了”崗亭保安心有餘悸,抖著手掏出手機,分別撥打報警和救護電話。不一會兒警察和救護車,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一前一後,呼嘯而來。


    經檢查,渣土車司機當場死亡。交警調取了監控卡口錄像,要楊天啟跟他們到轄區做筆錄。楊天啟雖然皺著眉頭,但還是去了。


    就在離車禍現場不遠處停車的地方,一個熟悉的年輕麵孔,恨恨低聲罵了句廢物,便上車,打了一個電話,猛踩油門離開了。


    楊天啟被帶到了警務室,手機、身份證、錢包被沒收了,足足等了一個多半小時,一個醉醺醺的警察,摔門進來。


    “小夥子,想私了還是公了?”即使隔著半米遠,楊天啟還是聞見了濃濃的酒味。身為執法人員,上班還喝的酩酊大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楊天啟不動聲色問道:“什麽是私了,什麽是公了?”。


    醉熏警察把手搭在楊天啟的肩膀上:“私了呢,就是你賠點錢,公了呢,就是你蹲牢”。


    楊天啟聞言眉頭皺成川字。此次交通事故責與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完全按照交通規則行走。


    “有時候破些財還是好的。小夥子,你現在還年輕,還不知道社會複雜。一旦公了,就會計入案底,這對你以後找工作非常不利啊”醉熏警察拍著楊天啟的肩膀“好心”勸道。


    楊天啟還沒說話,醉熏警察又說話了:“你隻要掏一萬,我就可以幫你擺平”。


    聽到這裏,楊天啟哪還不明白,這個交警是在為自己謀私利啊。


    醉熏警察見楊天啟不說話,以為默認了。他打著酒嗝,從辦公桌上,撕下一張便簽,拿起筆,龍飛鳳舞書寫一番,推到楊天啟麵前:“這是卡號”。


    楊天啟氣笑了。


    這是**裸索賄啊,明目張膽的索賄啊。這種害群之馬,白瞎了他身上那一張皮。楊天啟眼裏閃爍寒光。


    正要施展手段懲罰對方時,房門被推開了。一個年輕點的警察看了楊天啟一眼,大步來到醉熏警察麵前。


    “劉隊,刑偵隊鄧眼老局長來了”


    “什麽瞪眼蹬鼻子的,就是張發奎來了也不行,不給一萬,就不能放人,這是我們交警隊的地盤,還輪不到他們刑偵隊撒野”張發奎打著舌頭,拍桌怒道。


    “誰在罵我啊?”鄧眼黑著臉,推門進來、離著老遠,他就聽見有人罵他。在海望區,就他一個人叫鄧眼的。雖然名字難聽,但也是父母取得不是?


    今天下午,本和一群退休老幹部,來交警大隊鍛煉身體的。因為整個係統,就屬交警隊鍛煉身體器材齊全。這才退休多久,就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我……啊,陳局長,鄧局長,劉主任,……您們怎麽來了?”這一抬頭,頓時酒嚇醒了一半。這裏麵不僅有以前的老領導,更有現在他的頂頭上司。


    吸了吸鼻子,滿屋子酒味,作為區交通局的老大,陳局長臉色難看:“上班時間酗酒,劉運貨你膽子不小啊。誰給你膽子!無視黨組織紀律,我看你這個隊長不想幹了是吧?”。


    劉運貨不斷擦額頭汗水。


    “身為領導幹部,在辦公區域,大喊大叫,成何體統,你眼裏還有沒有組織紀律”陳局長瞥了一眼,見刑偵的鄧局長和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說話,好像認識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


    他太知道手下這群人德行。果然,鄧老局長臉色黑了下來。


    “愣什麽愣,還不滾回去醒酒”陳局長轉頭喝道。見那個年輕人和鄧局長好像認識,劉運貨哪還敢待著,急忙溜了出去。


    鄧眼拿著手中紙條,臉色鐵青:“無法無天,身為執法人員,竟然公然威脅索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這樣害群之馬,一定要查辦!嚴格查辦!”。


    陳局長表麵連連應是,解說劉運貨因為喝醉酒才幹出這樣混賬事,以後定嚴加管教等等。其實心裏不斷罵鄧眼,你一個過了氣的老局長,有什麽資格說教老子。何況就是你在任時,誰也管不了誰。當然這些話他決計是不會說出來的。


    “這位小夥子,我代表區局向你道歉。工作疏忽,對不住了啊, 對不住了啊”


    楊天啟翻了翻白眼,沒有搭理對方。要是這些人晚來一步,他不介意采用自己的手段,處理那個劉運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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