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嘉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說呢,司徒嬌和我私底下達成協議,隻要我助她得到程池手中大量股份,她就會把股份轉賣給我,你看外人都在和我合作。你呢,幫著程池看家護院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程池不就是拿米婭來釣你嗎?你就這麽輕易上鉤?"


    如五雷轟頂,米婭幾乎什麽也沒聽見,隻聽見秦桑岩這又一聲響亮的"媽"。


    高跟鞋在身後響起,米婭想躲已經來不及,回頭,司徒嬌滿臉得意的站在身後:"你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了?"


    不確定司徒嬌是指秦桑岩和關嘉的關係,還是其它,米婭悶不吭聲。


    門內,有人推門而出,裏麵坐著的人員也呈現在眼前,關嘉、關萼、韓漠,還有來開門的秦桑岩。


    "她在外麵偷聽,被我抓了個現形。"司徒嬌斜睨著米婭,像抓到大魚似的興奮口氣。


    秦桑岩沒理會司徒嬌,眼眸一斂,眼中暗光閃過,倒是對米婭發出邀請:"想知道什麽,你可以進來聽。"


    米婭輕哼一聲,看了看關嘉母女:"不需要了,該聽的我都聽到了,你們繼續。"腳步後退,轉過身子,快步離去。


    她到現在才明白程池病後真正的對手是誰,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關嘉、秦桑岩、司徒嬌。


    不管司徒嬌所說的那份是真遺囑也好,程池給她的是假遺囑也罷,前一個是司徒嬌獨大,後一個是秦桑岩和她平分,這兩種情況沒什麽區別,司徒嬌得到的所有股份都會轉給關嘉,至於秦桑岩得到的有百分之二十七,加上他手中原有的百分之三十五,他們母子已經是程氏最大的股東,她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好比胳膊擰不過大腿,什麽也做不了。


    她不信,程池精明了一世,到最後卻變的糊裏糊塗,把程氏就這樣拱手送給了別人。


    罷了,罷了,是他欠關嘉的,誰教他當年那麽對關嘉,負了人家一輩子,這就是報應吧。


    在宅子四周轉了兩圈,就看到遠遠朝自己跑來的管家:"小姐,外麵有位先生自稱姓薛,是您的朋友。"


    璟譽來了,米婭加快步伐向門口走去。起風了,她跑出去的時候,一陣風卷著灰塵刮過來,下意識眯眼倒退兩步。


    米婭腳邊飄來一張白紙,看著白紙上下淒涼的翻飛,她低垂目光落在上麵,忽然她發現自己和這白紙有什麽分別,她不就像這紙嗎,麵對強勢的外力,毫無反抗和招架的能力,隻能隨風亂飄。


    而後有人抬起腳一踩,把紙撿起來扔到旁邊的垃圾桶內,她順著這個動作看到了薛璟譽。一陣子不見他瘦了,兩雙眼睛變的炯炯有神。


    "別發呆了,再發呆下去我都要懷疑我最近是不是又變帥了。"他邊說邊執起她的雙手,把它們捂在掌心,"最近還好嗎?"


    感受著他的體溫,米婭點點頭,露出笑:"誰說你變帥了,是你變醜了,我一下子沒認出來好不好?"


    薛璟譽:"你還和以前一樣嘴硬,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屬鴨子的。"


    "是啊,我也這麽認為,因為我的水性天生就很好,遊泳一學就會。"米婭大言不慚,兩個人相視而笑,她感覺那種兩個人開開心心,沒有負擔的日子又回來了。


    管家從遠處走過來:"小姐,律師到了,秦先生讓你趕緊去書房,馬上要宣讀遺囑了。"


    "我四處轉轉,欣賞欣賞傳說中全國首富大宅的風光,順便等你。"薛璟譽對她笑笑,在遺產分割這方麵,他是一個外人。米婭點點頭,隨管家去了。


    二樓某扇窗戶後,壁燈的光線斜射在秦桑岩身上,落下大片暗色的投影。連續兩天陰霾天氣,窗外的風有些大,吹的整個世界像個灰蒙蒙的老舊黑板。


    程宅種滿了參天大樹,從這裏到大門口是一條平坦的大道,四處無遮掩,他看著一男一女在大門口說說笑笑,男人把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攏在掌心裏嗬著熱氣,女人仰臉笑著像得到了全世界,多麽熟悉的場景,他幾乎要把那個男人錯看成了自己。


    如果他們沒離婚,此時在她身邊的男人不就是他嗎?在風起的時候,給她披衣,給她溫暖,在她傷心無助的時候,給她肩膀和力量依靠。


    不管生意做到多大,不管盈利有多可觀,當他享受成果,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享受眾人掌聲和羨慕的目光時,他的內心總生出一股寂寞和空寂。那感覺就像一隻手蠻橫的攥住他的心髒,讓他流淚,倒抽冷氣。


    那時候才明白,原來他的人生缺少了她,就什麽也不是,沒有顏色,沒有歡笑,沒有樂趣,像一潭死水。最想要的人不在身邊,哪怕得到了全世界也不開心。


    她搬到他樓上住,他以為她和薛璟譽的事已告一段落,原來沒有,他們的感情看上去那麽合拍,合拍到刺傷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脾、肺、五髒六腑。


    米婭隨管家上樓,她對到底哪個是真遺囑已經沒了興趣,之所以跑過來聽是想最後一次告別,與程池告別,與程宅告別,與這裏的一切告別。


    她一直在說自己要強大,一直卻總強大不起來,就算程池給她的遺囑是真的,她鬥不過關嘉母子,注定是輸。


    秦桑岩立在書房外,手裏夾著一支煙,煙可能剛點著主人忘了吸已經滅了,前端有一團黑焦。


    米婭上樓就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米婭,低頭把煙吸進嘴裏才發現煙滅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米婭卻看見他的麵色慘白,她理解成了心虛,心中冷笑,他也有心虛的時候,以前他和佟拉拉在外麵風流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麽心虛過,可想而知,他從程池那兒騙了多少想要的。


    在門外遲疑了半晌,米婭推門進去。


    書房她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記憶最深的是第一次,那天她和程池相認,程珞在場,秦桑岩也在場。


    程池很喜歡這個書房,裏麵收藏了不少好東西,以前她隻以為他崇洋媚外,喜好國外的文化和飲食,卻原來不盡然,書房的擺設和家具仔細一看是中西合璧,牆上掛有油畫也有山水畫。


    關嘉母女、司徒嬌坐在一旁的沙發中等待,米婭瞥了眼她們,無意間看向牆上的一副南薔薇的油畫像,記的以前程池是藏起來的,今天卻是敞亮的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油畫中的婦人和她有著相似的容貌,不一樣的是南薔薇的眼中有一抹不仔細瞧便瞧不見的憂愁,對,是憂愁。以前她沒發覺,今天心情陰鬱,有著相同的心緒,站的角度又特別,便一眼瞧見了。


    按程池那天所說這是南薔薇嫁給他之後請名家所畫,南薔薇嫁進程家後並沒有得到程家長輩們的認可,日子過的並不如意,這副油畫中南薔薇的眼中的憂愁不像是為生活所困,倒更像是為情所困。


    程池不是說他們的夫妻關係特別好嗎?為什麽南薔薇,也就是她的媽媽眼中會有這樣的情緒?那幾天他們發生了吵架?


    在她發呆的當下,書房門再度被推開,秦桑岩與律師進來。


    "米小姐請坐。"律師的眼睛在鏡片後格外犀利,說話也簡潔有力。


    米婭整理好情緒,坐到了離關嘉司徒嬌較遠的另一側沙發中,當個聆聽者。


    "在宣讀程池先生遺囑前,我想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萬,名增,這是我的律師證,程池先生委托在下的授權委托書。"律師拿出一堆資料證明自己的身份。


    米婭掃了一眼,萬?她記的司徒嬌說的律師姓查,怎麽會姓萬?


    一看到律師是張陌生麵孔,司徒嬌的臉色刹那間變了,在被關嘉按了按手臂後,強按下波動的心情。


    律師清了清喉嚨,開始宣讀起遺囑:"...財產在我死後按下方予以分割和繼承:1,程氏股份百分之二十五給女兒米婭,百分之二十七給秦桑岩..."


    "不可能!"律師才讀到一點,司徒嬌整個暴跳起來:"這份遺囑是假的,是假的!那天在這裏查律師宣讀遺囑,程池在場,我聽到的是我占..."


    秦桑岩蹙眉,冷冷打斷:"司徒嬌,你能安靜聽完嗎?不能安靜的話你可以出去,沒人強留你在這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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