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卦想通的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張虛穀在漠北的事情國安早就知道。(.無彈窗廣告)從爺爺偶爾聊天漏出的隻言片語裏可以知道,這老頭大概年輕的時候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不過彭老爺子也是語焉不詳,不知道是刻意不想讓卜一卦知道,還是自己其實也知道的沒那麽清楚。


    可張偲鋒這幾句話裏的信息變的很明確,國安不僅早知道張虛穀的行跡,而且一直可以算是尊重有加。讓眼高過頂的這幫子人表示出如此的態度,要麽是老爺子真有著驚世駭俗的身手,要麽就是老爺子手裏捏著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密。卜一卦甚至懷疑,這兩點都有。


    這件事暫時對他們沒有什麽影響,卜一卦隻是心裏給張老爺子身上打了一個標記,日後哪天想起來,可以用來扯扯虎皮做大旗。


    曲文不知道卜一卦心裏的小九九,即將要同這兩個家夥分開,他心裏有著莫名的沉重。在家裏出來的時候,曲魚鳥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同這兩個人搞好關係,不能說曲魚鳥勢利,當年這老頭就是吃了不會做人的虧,斷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可是估計曲魚鳥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兒子這一個搞好關係就變成了推心置腹,最後甚至變成了性命相交。想到這裏,曲文苦笑一下,如果現在去了國安,即使再有能量,最多是辦一個複旦休學,讓老爹知道,恐怕又是一場暴風驟雨。不過想到睿智的母親,曲文沒有將這件事過分的掛在心上。


    剩下的事情就是謀士們離開時都該做的了,留錦囊。曲文開始將自己這段時間整理的關係網和信息資源一點點的講給卜一卦。到這個時候卜一卦才知道,曲文每天都在忙些什麽。整個上海的社交網絡如同一張地圖一樣鋪開在他們麵前,雖然很多隱蔽的節點不是他們這個級別能夠獲知,但這張圖仍然最大限度的推演出了豪門之間的恩怨糾葛。政治場上可以不站隊,但決不能站錯隊。卜一卦現在並沒有改變時局的能力,但卻可以稱得上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個時候,他們的立場就需要更加謹慎。


    至於校內的資源,曲文不是很擔心。燕秋玲對於這些名利場上的事情比他們要熱衷的多,隻要回去稍加交代,蒼鷹社應該就會有一個更大的發展,畢竟女人,哪怕她姿色普通,胸前多出的兩坨肉也不是白長的。(.無彈窗廣告)


    看著曲文一副白帝托孤的樣子,卜一卦有些悲涼。其實他們兩個人都知道,曲文這一去,最難的不是卜一卦和張偲鋒,而是他自己。雖然最近稍微經曆了一些磨礪,可是仔細算起來,他們還都是不到十九歲的孩子。考上複旦本來已經走上了天之驕子的路,放掉這一切去博一個未知的未來,身邊還沒有任何幫手,卜一卦看著曲文瘦弱的身軀,悲從心來。


    交代完一切,曲文站起身揉揉屁股。一把拉開病房裏的窗簾,讓近午的陽光潑灑進來,迎著陽光的臉上閃著耀眼的金光,這個麵容清雋的男孩子這一刻顯得堅毅果敢。


    張偲鋒也走到曲文身邊,迎著陽光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他不是卜一卦,感覺不到那麽多的悲哀和糾結,可他仍然知道,曲文這一去算不上刀山火海恐怕也不遑多讓。從小沒經過*練的身板扔給國安蹂躪,聽起來就是個慘字。


    曲文回頭看了一眼張偲鋒,輕輕一笑。他能感覺到這兩個夥伴從心底裏的那份擔心,但曲文知道,比起張偲鋒和卜一卦,他差在家世上。也隻有這麽一個機會,能將幾個人之間的鴻溝拉平,同時不在是三個人中的短板。這個表麵上自信到甚至有些自傲的男孩子,其實心裏仍然有著文人特有的那種敏感和自卑。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卜一卦抄起電話直接遞給曲文,不用想,時間把握的這麽準確的大概隻有何處長這種大智近妖的家夥。曲文猶豫了一下,推回電話給卜一卦,示意他來接,同時做出一個不用何處長幫忙的手勢。


    卜一卦捏著電話一臉的不解,在他看來,曲文這搖手的架勢就是推掉了所有可能快速平步青雲的機會。不過轉念一想,也就大概明白了曲文的意思,有人幫忙就意味著會被太多目光注視,如果這些目光都是善意哪怕中立也好,可是現在看起來,不排除會有一些人滿懷惡意的等著他犯錯。如若這樣,不如低調的從最底層做起,等到對方發現的時候已經枝葉粗壯到不會被輕易撼動,此時再有幕後勢力的幫忙,由枝繁葉茂到樹蔭遮天快到對方來不及出手,這才是最好的路。


    何處長半天沒有聽到對麵的聲音,拿起話筒敲了敲,對著那邊大喊道:“能聽到麽,卜一卦,能不能聽到?”


    “能能能,何叔,不好意思,剛才電話線纏住了,剛解開。”卜一卦撒謊那是手到擒來,“不過何叔,你可能會失望了。裁縫不去,曲文……”說到這裏,卜一卦又看向曲文,示意他最後確認一下。曲文堅定的擺了擺手,又點了點頭。卜一卦隻能說道:“曲文也不打算去,不過他說,他知道你們的好意,讓我謝謝你。”


    人精一般的何處長聽出來電話那頭有了一瞬間的猶豫,本以為這是曲文因為要同小兄弟分開在糾結,可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結果。何處長大聲問道:“你確定你和這倆小子都說清楚了?卜一卦,我告訴你啊,如果是因為你自己的私心沒把我的話傳對了,你對這倆哥們是真不夠意思。張偲鋒那邊我不管,和你在一起和直接來八三區別不大,大不了我和瘋鷲直接去找你們特訓他,可是曲文……”何處長刻意壓低了聲音說:“曲文這是天大的好事,怎麽就能不去!”


    卜一卦也有些動搖了,求助的看向曲文。曲文鄙視的接過電話,對著話筒說:“何叔,謝謝您對我的好意。但是,請允許我鄭重其事的說,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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