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猴子的指引下,張虛穀當天住在了這間不大的旅店裏。(.)店很小,但勝在幹淨整潔,店主是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大娘,看到洛猴子帶來客人,臉上繃不住的喜笑顏開,在洛猴子離開的時候抓了一把核桃塞到自己這個大外甥懷裏,轉回頭麵帶愧色的說:“老爺子,我們這家店沒猴子說的那麽好,您看,要是不滿意就換一家,從這往東走上個十分鍾就有家大店,房間也大還能洗澡。”小鎮子的純樸民風在老板娘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張虛穀嗬嗬一笑說道:“你這個孩子有點意思,人家都是拉客人,你倒好,客人到了家門口往外推,怎麽著,怕我不給錢啊?”


    老板娘連忙揮手說道:“可不敢這麽說。我雖然讀書少,也知道客人就是上帝,雖然我不知道上帝具體是個什麽玩意,但他們都說那就是外國人的神仙。您都是神仙了,我哪敢覺得您不給錢。但是俺家這個地方您也看見了,我怕您不高興……”


    張虛穀搖搖頭不再搭言,走到三間客房中看起來稍大一點的一間扔下背包說道:“就這間了,一天多少錢?”


    老板娘不安的搓著手不敢開口。這個老頭剛一進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一種非同尋常的氣場,讓沒怎麽見過大世麵的她壓力頗大。此時老人問錢,她下意識的就想說不要了,可看到已經有些破舊的小院,咬了咬牙剛想開口,可沒想到老人先說話了。


    “一天五十吧,這是一百塊,我差不多能住兩天。給多給少就這樣了,怎麽樣?”張虛穀滿意的打量了一下屋裏,點點頭遞過一張大鈔。


    老板娘緊張的推開錢,嘴裏結結巴巴的說道:“用……用不上這麽多啊,一天三十塊就夠了,多了,多了。”


    張虛穀哈哈大笑,看著眼前這個略顯局促的中年女子不由得心情暢快。將一百塊塞到老板娘手裏之後說道:“多了的就給我做點好吃的,別推脫了,我先休息,有事叫你。”


    老板娘猶豫著收過了錢,慢慢退出房間。走到旅店門口的時候,手裏的錢上已經沾滿了汗液,她皺著眉頭將錢在身上擦抹幹淨,疊好了塞到兜裏,懊惱的看著已經滿是汗水的掌心沮喪的低著頭。這筆錢掙的比往常都容易,但卻讓她有些不安,老人身上的那種感覺讓她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她知道,這種人她在電視上見過,那種給她帶來強烈不安的氣度她隻在香港電影的黑幫大佬身上見過。可老人又慈眉善目,她有些不能理解。


    正在懊惱著,老板娘眼前晃晃悠悠的又走過一個人來。老板娘抬眼一看,忙不迭的走上前一把攙住人影說道:“我說舅爺,您怎麽又喝這麽多?在我這躺會再走?”


    人影一晃,老酒鬼那張帶著酒糟鼻的老臉噴出一口酒氣來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又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老板娘搖搖頭輕歎一口氣,攙著老酒鬼扶到屋裏床上。安頓好老酒鬼,老板娘帶上門退了出去。走到張虛穀門口,她輕呼一口氣敲響了門,聽到門裏應了一聲之後推門走了進去。


    張虛穀盤腿坐在床上,雙目微閉。聽到老板娘走進屋來,老人睜開眼睛微笑著說道:“怎麽了,又來退錢的?”


    老板娘麵色一紅搖搖頭:“老爺子,您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您買去。”


    “我剛來,不知道這地方有什麽好吃的,你看著安排吧。我沒什麽不吃的,有點特色就行。”張虛穀對吃喝沒什麽特別的要求,吃飽穿暖就可以,也沒給出什麽確定的答案。


    “行,那我給您包包子吃吧。洛猴子他家的包子吃一頓還行,真要是比手藝,全鎮子也沒幾個能比我做的好,咱鎮子上的包子是一絕,給您老嚐嚐。”老板娘說完轉身離去。


    看著老板娘的背影,張虛穀啞然失笑。本來隻是想找個落腳藏身的地方,卻不小心碰上這麽個性格純樸的老板娘,讓他不禁感歎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可忽然間老人耳朵一立,牆壁上傳來輕微的敲擊聲,老江湖的他聽得出,這是十幾年前江湖上常用的一種暗號,意思是隔壁的那位有話對他說。


    拉開房門,張虛穀發現老板娘已經去集上準備晚上的食材,張虛穀伸手從腰間拽出貼身的匕首,推開隔壁的房門。打眼看到端坐在一旁的老酒鬼,張虛穀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反而收回匕首一屁股坐在床上。


    老酒鬼有些意外的看著張虛穀的行徑,不解的問道:“這麽信任我?”


    張虛穀搖搖頭,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兩個核桃,手指用力,隻聽哢的一聲,核桃從中間裂開,掉出裏麵的果仁。老爺子輕輕的說:“別說你當年在江湖上沒什麽名號,就算有兩把刷子,喝成這樣,你還能比這個核桃結實?”


    “張虛穀!你別以為我不認識你!”老酒鬼聽到這句話仿佛被刺激到了,麵色漲紅的大叫道:“你那個什麽黑道第一的招牌太大,還能瞞住人?要不是洛家太過自信,你現在就是一張老狗皮貼在地上,你信不信?我洛一元在江湖上沒什麽位置,可托大的說,尋龍術上能高你一大截,你信不信?我還知道你是幹嘛來的,你信不信?”


    張虛穀一愣,嘴裏吐出一句:“乾坤一元,陰陽相倚?”


    洛一元麵色稍緩不答話,但仍然鼻息沉重,從懷裏抽出一本《十翼》扔到張虛穀眼前。世人都知道周易,卻很少有人知道《易經》其實分兩部分,上部為經,下部就為這本十翼。眼前這本線裝本已經破損不堪,但落在張虛穀眼中,這本書的價值恐怕不亞於他送出的小鼎。洛一元能隨意的扔出這麽一本書來,隻能證明他確實有些道行。


    “算我走眼。”張虛穀拱手抱拳道:“這行裏你是前輩,找我來有什麽事情,請明說。”


    洛一元揉了揉發紅的鼻子,透過窗子看向洛家大宅的方向說道:“要是我能幫你破了這宅子,我能不能要一個人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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