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卦現在沒空思考劉仁勇大腿的感受,發瘋一般向著不遠處那個飄逸的身影追去,而他的這名大恩人也仿佛故意沒有走的太快,一會兒工夫過去,卜一卦就已經追到了此人身後。(就愛看書網)


    “請留步!”卜一卦用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語,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能把殺人都做成藝術的高手,在語言方麵肯定也是出類拔萃的天才,在對話方麵,他沒有絲毫擔心。


    修長身影聞言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過身來,卜一卦這才有幸一睹真容。這是一張標準的東歐男子麵孔,鼻梁高高聳起,瘦削的麵頰兩側的顴骨微凸,兩隻碧藍色的眼珠仿佛覆了一層膜般模糊不清,一頭金色的頭發隨意的束在身後。


    “你叫我?”從男子口中說出的普通話也同樣的字正腔圓,隨著這句話說出,男子微微一笑,讓瘦削的臉頰顯得生動了起來。


    卜一卦用力的點點頭道:“我知道是您救了我和我的朋友,中國有句老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這樣離開,讓別人知道,豈不是要說我們不仁不義?”


    卜一卦這句話說的酸不可聞,但男子仿佛對這種半文半白的酸丁說法顯得充滿興趣,他輕輕一笑道:“浮屠,應該是佛偈?”


    卜一卦臉色不紅不白,麵色平靜的說道:“不管是什麽,意思是相同的。烏鴉反哺,羊羔跪乳,說的都是知恩圖報,如果您不嫌棄,留下您的名字來吧,我們哪怕這輩人無法償還您的大恩大德,也會讓我們的後人想辦法報恩。”


    這幾句話說的更是亂七八糟,卜一卦本就不是什麽文學素養極高的材料,這個場合換成曲文來說,很輕易便會文如行雲流水般美豔自然,可在這個一輩子沒寫過一篇好文章的家夥嘴裏,能說成這樣,已經是水平的極限。


    “小家夥,你很有意思。”男子麵上的笑容更盛,他指了指胡同口不遠處的長椅道:“我們坐下聊?”


    卜一卦費了這麽多口舌,等的就是這句話,現在聽到,自然如蒙大赦,慌不迭的應道:“好的,好的!”


    兩人向前走著,忽然一位推著輪椅的老年婦女從胡同口的一側繞了進來,輪椅上坐著一位老者,麵色紅潤,滿臉堆笑。


    男子看到這兩位,親熱的迎上前去,低聲的同兩位老人交流起來,全然不顧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卜一卦。兩位老人也自然的同男子聊了起來,老太太更是順手將男子身上不小心蹭上的牆灰輕輕的拍了下去。


    聊著聊著,男子從老太太手裏接過輪椅,細心的將老爺爺身上的衣服蓋好,對著卜一卦歉然一笑道:“我先送他們回去,樓梯有些高,皮特曼夫人自己恐怕有些困難。“卜一卦麻木的點了點頭,眼前的男子哪有剛剛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樣子?全然就是一位剛剛學了雷鋒做了好事的五好青年,這種舉動哪怕在央視的春晚,也可以博得全場的一片掌聲,善加利用,恐怕不難當選感動中國的幾百大人物。


    男子推著輪椅向胡同內走去,迎麵遇到曲文和花無為帶著的一票人馬,男子對著曲文微微一笑,擦身而過。


    “發生了什麽?”曲文一臉茫然的走到卜一卦身邊問到。


    “不知道…”卜一卦還沒有從對方連貫的角色切換中清醒過來,他目送著三人進到樓內後才輕聲道:“我覺得他的中文名字可能是雷鋒…”


    曲文才不會管卜一卦的突然發神經,用他習慣的節奏三言兩語便問出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同卜一卦的反應一樣,他也短暫的雙目失焦片刻後才緩過神來,環視眾人,發現絕大多數人也仍然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


    “高手就是與常人不同…”卜一卦給整件事情下了定義,他對曲文和花無為說道:“你們先回去,讓棗姨不要太擔心,至於碰到這個高手的事情,挑不重要的事情說一說,看看能不能從她嘴裏得到一些消息,我在這兒等等看,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


    “我同你一起。”曲文說道。


    卜一卦搖搖頭,剛剛他同曲文同時去做吸引火力的任務已經讓花無為有些麵色不愉,現在再讓曲文留下,恐怕這剛剛成立的小團體間便會出現一道淺淺的裂痕,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未來自己的帝國中,花無為和曲文有著同樣重要的位置。


    “好。”曲文也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卜一卦同這種不出世的高手在一起,安全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至於別的,憑借卜一卦滑不留手的性子,也不會出什麽大簍子。


    花無為想說些什麽,可目光對上卜一卦微笑的神情,他知道再說什麽也沒有用,隻能在心底輕輕歎息一聲,帶著眾人轉身離開。連卜一卦都沒有發現,在這次生死關頭的分頭行動後,花無為在眾人心中的地位有了極大的提升,原因很簡單,一直擋在眾人麵前,用*鑄成一道堅實堡壘的夥伴,你也會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他。


    眾人魚貫離開,隻剩下卜一卦百無聊賴的斜倚在剛剛男子指定的那張椅子上看著天空發呆。阿姆斯特丹的清晨很幹淨,天上的白雲像極了大草原上的羊群,卜一卦有些想家,有些想念那片大草原上的一切。


    “在想什麽?”陷入小情緒中的卜一卦完全沒有發現飄逸男子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男子繼續問道:“你的夥伴呢?離開了?”


    卜一卦連忙站起身來道:“是的,他們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讓他們先離開了。”


    “哦,他們也是些可愛的孩子,尤其是那個小姑娘,我喜歡她看向皮特曼夫婦的眼神,幹幹淨淨,充滿尊重,仿佛是在看自己的祖父祖母。”男子輕輕一笑,坐到卜一卦身旁。


    “燕秋玲?”卜一卦噗嗤笑出聲來,他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評價這個女人用上了幹幹淨淨四個字。在複旦校園裏,這個心機頗重的女子雖然說不上心如蛇蠍,但也絕對沒有太多的褒義詞送過來。


    “我會把您的讚揚轉告給她。“卜一卦緊接著說道:“對了,還不知道怎麽稱呼您?”


    “我?名字不要說了吧,十幾年前,他們都叫我――耶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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