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卦和張偲鋒沉沉睡去的時候,何處長說的已經在宿舍呼呼大睡的曲文其實是清醒著的。此時他雙眉緊皺的看著眼前的屏幕,不大的電腦屏幕上冷幽幽的寫著一行字:“廢棄工業區內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已抓獲犯罪嫌疑人三人。”接下來的內容就是寫著三個人是怎麽被發現的,以及怎麽被警方抓捕歸案,過程輕描淡寫,但曲文看到廢棄工業區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麽單純。


    宿舍的室友都紛紛睡下,曲文也不好意思繼續開著電腦,爬上床扯過枕頭看著微黑的房間發呆。他大概能猜到那三個所謂的犯罪嫌疑人是誰,無非是自己帶到陷阱裏的那三位倒黴鬼,曲文對他們沒什麽同情,更沒有因為他們的被抓感到一絲歉疚,可是這件事發生的太緊湊,讓他隱隱覺得,他們分析的一石三鳥裏仿佛還遺漏了什麽。


    第二天天一亮,曲文就接到了陳韋恩的電話,電話裏陳韋恩對自己不能去這次真叫換過命的哥們的病房裏探望,感到內疚但無能為力。曲文勸解了幾句,也知道自己的勸解大概起不到什麽效果,最後,用發布任務的方式告訴陳韋恩,看住身邊的車水馬龍。陳韋恩自然知道,這是曲文故意用來分散他注意力的一種方法,不過現在這個時候,看看車水馬龍兄弟倆究竟還有什麽招數,也必不可少,於是欣欣然接受了任務,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之後,曲文在八三安排的安排下到達了卜一卦兩人在的醫院裏。剛一見麵,張偲鋒就給了曲文一個大大的熊抱,差點把曲文勒岔了氣,有一瞬間曲文甚至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哢哢的響。卜一卦趕緊喊住了張偲鋒,等到曲文緩過一口氣來之後說道:“曲文,謝謝了!”


    這麽簡單的幾個字其實並沒有那麽沉重,幾個人都知道所謂的什麽大恩不言謝,但他們也知道,能說出大恩不言謝的都是外人,自家人,謝謝兩個字裏有太濃太濃的感情。曲文抿嘴一笑,配上被張偲鋒勒紅的臉,頗像一個大姑娘。張偲鋒哈哈大笑,伸手錘向曲文的肩膀,但瞬間,就變成了苦瓜臉,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抱著原地一陣亂蹦。


    曲文解恨的看著地上亂蹦的大狗熊,對卜一卦說道:“有件事,我們需要一起分析一下。”


    聽到這句話,原地蹦的苦瓜臉臉更苦了,分析這兩個字在他心目中如同一隻內裏纏滿了絲線的肉丸子,他能看見肉,但是卻沒有吃下去的本事,隻能饞的流口水。張偲鋒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慢慢躺倒,拉起白色的被子蓋在自己頭上,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你們就當我是遺體,向遺體告別的時候過來鞠個躬就行,我先裝會死…”


    卜一卦理都不理這個活寶,指指身邊的椅子示意曲文坐下說。曲文坐定,斟酌了一下詞匯說道:“如果我沒看錯,好像有人在納投名狀。”緊接著就把自己昨天在網上看到的新聞原原本本的說給卜一卦,期間還夾雜著他的分析。曲文認為,他困在陷阱裏的三位,天蒙蒙亮之後就能找到出口,他的陷阱並不完美,隻有借著夜色和燈光才能發揮出足夠的效果,如果當時他們三個人中有一個能靜下心來安安穩穩的拆掉他的陷阱,估計最多也就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他最初設計的時候,就是按照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去準備,而這一個小時交給卜一卦和張偲鋒他們,應該也已經足夠了。


    按照新聞寫的,這幾位在被抓獲的時候剛剛出了廠區沒多遠,那麽就可以推斷出被抓的具體時間應該是淩晨,最晚不超過七點。至於什麽女屍的事情,大概是根據他們來時候的足跡發現了那個土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有這麽一個極為巧妙的借口?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女屍究竟能讓幾個人判上幾年,而是究竟誰,非要將這幾個人置於死地。


    卜一卦聽完,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按理說,知曉內情的人可以分為三派,一邊是他們和八三,這大概可以算作一邊勢力,第二派是於儉他們那邊的人,第三派就是白狼和白狼身後的勢力。可這三者無論誰,都沒有非要搞掉那幾個人的要求,最有可能的是白狼和白狼身後的那批人,可是這樣做完全沒有任何實質意義,既做不到殺人滅口,也做不到嫁禍東吳。


    曲文繼續說:“我的分析是,有些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並在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可究竟是誰,我不知道。”說到這裏,曲文聲音微微有些變大。


    剛剛睡著的張偲鋒翻了個身,嘴裏咕噥著:“你倆能不能小點聲,再這樣我打車回宿舍睡覺了哈。”緊接著將被子向上拉了一拉,徹底蓋住腦袋。


    卜一卦和曲文同時看向張偲鋒,緊接著倆人對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句:“出租車!”


    接下來的分析就變的簡單多了。兩個人統一的認為,這件事的根本就是出租車司機。首先,司機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何處長他們的人,雖然何處長和馮九不是講排場的人,可身邊也是經常有著那麽幾個人,加上紮眼的黑色轎車,大概就讓司機師傅上了心。緊接著,很可能是司機師傅去報了案,經過警察同誌們的分析判斷加上層層上報,等到真正派人出來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是淩晨,此時正撞上剛剛灰頭土臉跑出來的三位,便當場擒獲。後麵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大概是某個警方的大人物發現了整件事情背後的利益,於是納了投名狀。


    可想到這裏,卜一卦馬上覺得事情不對。警方在這件事裏表現出超乎尋常的果斷和決絕,如果不是幕後有高人指點,他斷然不會相信。而鄧家在這件事上保持的克製和冷靜,也讓他覺得,仿佛有一隻大手摁在鄧家的牛頭上,強行掰了一個九十度,足足的給他行了一個大禮。


    卜一卦看向曲文問道:“你說這是個投名狀,可為什麽我總覺得,這是壯士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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