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說出來這句話,卜一卦一點都不意外。自小時候起,曲文就有著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沉穩。從理性的角度分析,曲文和張偲鋒都出去曆練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不是說在大學裏沒什麽前途,可相比起外麵的世界,象牙塔裏畢竟太單純太溫柔,培養些溫潤如玉的學者自然沒什麽問題,可卜一卦知道,他們現在需要成長為刀子。


    張偲鋒哪想得到這些,一把推在曲文的肩膀上,雖然收著力,也帶的文曲星一個趔趄。張偲鋒大聲說道:“就知道你們這幫隻會看書的信不過,到了關鍵時刻投降叛變的都是你們這些人,你們就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根本不懂什麽叫堅持到底。每天看著那些酸書,能學出個屁來,呸!”


    曲文如同沒感覺到張偲鋒的鄙視,直勾勾的盯著卜一卦。卜一卦苦笑一下說:“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要去就去,誰攔你讓他來找我。”張偲鋒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卜一卦,別人不知道,他自然知道卜一卦對曲文的倚重,這種倚重不是無可奈何之舉,而是推心置腹的那種信賴感。


    卜一卦讓張偲鋒自己搬過把凳子來,裁縫左右環顧一圈,拽過床頭櫃,氣哈哈的坐在上麵。卜一卦說道:“裁縫,要不是你家老爺子略通天命,我真也就讓你去八三了。不過老爺子說都是有的放矢,讓你在我身邊,大概就是牽扯到他以前老說的那種叫命格的東西,這玩意天子叫氣運常人叫命格,看不見摸不著,但不信不成。”


    曲文自嘲的接到:“就好像他們都說我命犯天煞孤星是麽?”


    卜一卦哈哈大笑,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一個小玩笑。當年追洛神的時候,卜一卦被曲文差點用筆尖捅死,於是就反擊出了這麽一個謠言。借著他在漠北壞蛋圈子裏的影響力,活生生的將曲文說成了命犯天煞孤星的樣子,不過當時曲文眼睛裏隻有洛神,身邊一個其他的女人也沒有,還真是一副天煞孤星的樣子。


    張偲鋒還是不滿意這個答案,說道:“卜一卦,咱哥幾個從小就認識,你知道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聽不懂。但是有個問題,我就不明白為啥我們一定要不在你身邊才能合你的心意。不明白。”


    卜一卦麵色更苦,他自己也知道未來的日子裏可能會遇到更麻煩的事情,身邊有幾個自己人幫襯著,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可是他也知道,現在無論碰到什麽事情,都不會複雜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這幾年,怎麽算也會比出了校園之後顯得安穩平和,所以,這個時間段是他們如野草般瘋長的年代,需要找準土壤找準眼光。


    這些話同張偲鋒講,恐怕也沒什麽用。卜一卦斟酌了一下詞匯說:“裁縫,曲文和你不一樣,那天晚上你看見了,憑你,對麵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可為什麽我們都知道曲文才是勝負手?武功可以自己練,而智商隻能在對撞中才能有更多的能量爆發出來。咱們這幾個人……要不然你去和曲文練練智商?”


    張偲鋒聽到這句話像見了鬼,晃著手搖著頭,不過看表情,仿佛變的能接受了一些。


    曲文感激的看了一眼卜一卦,他知道說服卜一卦不難,甚至不需要耗費什麽口舌。可是這個榆木腦袋的裁縫,他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怎麽能搞定。曲文接著問道:“何處長說是哪邊要人了沒有?”


    卜一卦搖了搖頭,何處長說的並不那麽清楚,隻是說讓他們考慮看看,稍後再給他們電話。恐怕何處長自己也知道,拆開這個鐵三角會讓幾個孩子產生抵觸感,可從幾個人的前途考慮,這個電話又不得不打。


    思忖片刻之後,卜一卦說道:“我們要不要分析下看看,究竟是哪邊要人的可能性更大?”


    張偲鋒聽到分析倆字,一頭紮回被窩,隻留下一雙腿在外麵,眨眼間呼嚕聲響了起來,仿佛又進入了夢鄉。


    倆人對視輕笑,這個活寶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就是執拗的性子不好被勸服,別的都還不錯。曲文開口說道:“其實你剛才說的時候,我就在猜是誰要人。現在有幾條信息很清楚。第一,既然何處長說是上麵要人,那麽肯定是比他的級別要高,加上他說的是八三要裁縫,那麽估計要我的人都不是八三。第二,我這點本事,我自己知道,那幾條鋼絲打小時候練起到現在有幾年了,無論角度還是繩扣都是我練過的,行家一看就能看的明白,憑這個,斷然進不了這麽高級別人物的法眼,恐怕他們更重視的應該是我的心態和設計,這怎麽聽起來這麽像吹牛?”


    聽著曲文的自嘲,卜一卦又習慣性的揉揉額角,說道:“別算了,咱倆其實推測的是一個地方,你不用藏著掖著的,是不是猜到是國安了?”


    曲文點點頭,八三本來就隸屬於國安係統,這符合了他們第一條的分析。至於剩下的也很簡單,智商這個東西誰都有,可是在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衝突的國安局旗下,隻有智商意義並不大,能在合適的時間作出合適的判斷,繼而利用自己的智商進行布局才是重中之重。說簡單一點,智商更像是讓人更省力的杠杆,而冷靜才是支點。


    聽到國安,張偲鋒一個撲棱又坐了起來。這家夥完全是為了逃避頭腦風暴裝睡,現在看他清明的眼神,哪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張偲鋒說道:“國安?就是沒事幹就去找我爺爺事的那一幫子人?”


    卜一卦點點頭,對著張偲鋒伸出一個大拇指說到:“裁縫,你真聰明,這都能想到!”緊接著哈哈大笑。曲文啞然失笑,三個人裏兩隻活寶,這幾率委實有點低。


    省下不明就裏的張偲鋒跟著無辜的笑笑說:“咋了,就是那些人啊。沒什麽好身手,也沒什麽計謀,上來就會敲門拜訪。看見我爺爺打個招呼轉身就走,逢年過節還送點東西過來,就是不敢動手。”


    這是其他兩個人第一次聽到國安去拜訪張虛穀的過程,聽起來不慍不火,但卜一卦卻能感覺到內裏有些不平常,不過現在不是分析這件事的時候,也就沒再繼續深究下去。


    卜一卦對曲文說:“不用理這家夥,在他眼裏,除了老天爺和他爺爺,其他的都是慫包軟蛋,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我問問何處長什麽時候安排人接你?”


    曲文嗬嗬一笑說道:“不用啦,既然已經知道了是哪邊要人,我就自己去試試看,萬一半路被人家淘汰了,我就回來陪你們,你看這樣如何?我們文人,總要有些自己的骨氣。”


    卜一卦心裏暗罵一句酸,但仍然點點頭。張偲鋒在一邊活動著手腕說:“去吧,去吧,誰敢欺負你,提我爺爺的名,嚇死他們!”


    聽到這句話,卜一卦眼前一亮,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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