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乘虛


    我是那種一覺睡醒前塵盡忘的人,因為我記‘性’真的不好,懶得費工夫去思索昨日之事。(書哈哈更新最快最穩定)


    可顯然有的人不是這樣。


    第二天我睡了個懶覺,舒舒服服爬起來,見外頭陽光明媚,又是嶄新的一天,哼著小曲去驛站的灶房順了兩個‘肉’包子,忽然想到不知師父早飯吃沒吃,就又順了兩個往驛站二樓走。


    剛上樓,轉角就是如空的房間,正巧‘門’開他和兩個小沙彌從裏麵出來,明明應該是沉靜如水的人,可乍一眼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下麵烏青的一圈黑眼圈,似乎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如空大師早上好!”


    他同樣看到我,眼珠子不知道放哪裏好的樣子,匆匆忙忙對我喊了一聲“阿彌陀佛”,又折身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舉止奇怪,全然沒有往日的風采。


    我關心他,遂問被他留在外麵的兩個小沙彌,“你們師叔怎麽了?”


    一個小沙彌‘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濃眉大眼糾結在一處,沉‘吟’:“唔,我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師父就說自己心有雜念,把燈滅了念了一個晚上經,今早臉‘色’煞白,似乎……雜念未除。”這隻比較單純老實,另外那小沙彌則對我敵意不已,好像他師叔變成這樣是因為我。


    這多冤,要不是昨天晚上他沒事兒把燈滅了害我走錯‘門’,他今天定然不會是這副表情。如此說起來,我竟然生出許多遺憾,歎了口氣,正要走,忽然聽見如空在裏麵一個勁的敲木魚聲……


    電光火石之間,我好像明白他方才為什麽用那副表情看我了,又為什麽說雜念未除。書哈哈原來,似乎,是房間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啊。


    “如空大師!”我心思一轉,眼珠再一轉,媽誒!趕緊“啪啪啪”狠拍如空的房‘門’,“你聽我說,你昨天聽到的那些聲音千萬別往心裏去,真相其實不是這樣子的!我和我師父真的沒有做那‘亂’/倫的事情!如空大師……”


    兩個小沙彌被我突然發瘋似的舉止嚇得目瞪口呆,我還要喊,卻發現旁邊無聲無息出現個人影,二話沒說拎著我就走,力大無窮,待重獲自由時已經在季越的房間裏,季越臉黑的跟萬年的煤炭一樣,而眼神則像千年的寒冰,眼風“刷刷刷”地往我這裏飛小刀,他說:“你是要詔告全天下人,為師睡了你麽?”


    ……


    師父,你真的沒有睡我,怎麽就不聽勸呢。


    他可能看到我一臉嫌棄他的表情,內心十分挫敗,驀地轉身去了裏屋,難得有沒臉見人的時候。季越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他對著我狂拽酷霸叼慣了,總以高姿態出現在我麵前,昨天一個不當心著了道,英名毀在自己徒弟手上,的確沒臉見人,尤其是我。


    “師父,昨晚……”我看他‘精’神不濟,跟如空半斤八兩,好心想再解釋一次,不料他在裏麵語氣不善地打斷我,“阿‘迷’,你別說了,為師一想到昨晚那事兒就覺得惡心……”


    就覺得惡心,覺得惡心,惡心,心。


    餘音繞耳,我大怒。


    懷裏正好還有倆‘肉’包,本就是要給他吃的,遂不假思索朝他砸過去。


    季越沒躲,一隻包子砸在他太陽‘穴’,另外一隻砸在下巴上,最後雙雙落地,在地板上打了幾個滾,雪白的包子皮沾染上了塵埃。我看著這一幕發了個呆,心中忽然五味陳雜,莫名文藝**起來。


    心道是,這倆包子,有些像我和季越。


    其實他不如我看得開,當時我年紀小,不懂世事,加之江湖上的俠客俠‘女’不拘小節,沒有男‘女’大防之說,我耳聞目染,三觀從一開始就沒端正過。何況我們最後又沒怎樣。季越不同,他根正苗紅隻是後來被邪風一吹給長歪了,風骨還在。兔子不吃窩邊草,在他腦海裏一定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名言,盡管他不承認,讓他打破世俗倫/理?你以為是那戲本子裏演的楊過與小龍‘女’嗎?


    一個話題一時無法繼續,我想到另外一個。


    我這人一向很灑脫。


    “師父,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他現在顯然沒有心思和我折騰,假裝沒聽見我的問題,人背向我無‘精’打采坐到裏屋的凳子上,手扶著‘欲’耷拉下的腦袋,慢慢‘揉’著太陽‘穴’。我瞧他這副樣子,正是趁人之危的好時機,平常季越‘精’明無比,我動一根手指他就能猜到我想挖鼻屎還是撓癢,動兩根手指他就知道能猜到我想摳腳還是吃東西,如何鬥得過。


    好吧,其實我不是一個灑脫的人,昨天晚上賀長衫和阿飄的那些話一直在我腦海裏徘徊不去。但我早上起來心情好是真的,因為這是一種麵對人生的態度和習慣,深以為傲。


    “師父,我後來回來過,聽到你和寇遠說我的事兒。”我邊說邊看他的變化,隻見他佝僂的背有一個瞬間的僵硬,後強忍著沒動,好似依舊沒在聽我講話。我一直被季越嫌棄笨,可到底是他這麽聰明的人教出來的徒弟,再笨,也比普通人聰明些,這是事實,你們別懷疑。


    賀長衫的口技是很了得,他‘混’跡綠頤城,認識季越知道季越的說話聲音可能不難,可他怎麽能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寇遠是怎麽講話的?我沒證據,可就是覺得賀長衫那病怏怏的怪人,不會看得上阿飄這種智商的同夥,更加不會對我們師徒還有選秀感興趣。


    隻是當時我忘了問自己,那賀長衫感興趣的地方在哪裏?


    “你說我‘性’子跳脫,不會乖乖按照你們的計劃行事,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費神來騙我。寇遠師父與你對我是養育之恩,理應上刀山下火海回報。你們想讓我進宮做什麽,直說便是。”我,是演技派的。至今深感,季越教我的那些道理,實在十分受用。


    季越依然沉默,可背影顯然沒有方才那麽僵硬,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樣子,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雙臂之間,毫無生氣。他現在肯定覺得生活一團‘亂’,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看到他這副頹廢痛苦的模樣,心中暗爽。


    我去你的養育之恩。


    良久,季越沙啞的聲音終於說:“阿‘迷’,為師有件事兒,一直沒忍心對你說。你既然想知道,為師便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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