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如空大師進宮,這宮裏頭就又熱鬧了幾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想當初季越進宮的時候,雖然宮裏的桃紅柳綠也蕩漾了一陣子,可終究因為難以麵對其太監的身份而心念成灰,試想在夜深人靜時,沉睡的少女夢中出現的情/人,他用挑逗的眼神一步步向你走來,毫不含糊地脫去身上衣衫,露出他八塊腹肌和性感的人魚線,你正滿懷期待他那最關鍵的部位是不是能塞滿你空虛的心靈和洞洞……


    哎,不提也罷。


    如空則不同,盡管人家一和尚,絕情絕欲的樣子,可好歹人家除了頭發,全身都健全。更何況,他那特別的身份帶來的特別刺激,演繹一段超越世俗和人倫的愛戀,光想想就能讓那些孤枕難眠的女人們嗷嗷直叫。能與之匹敵的大約隻剩下本宮那青蔥如玉的小兒子。


    本宮既然被禁足了,閑來無事,估摸著可以整頓整頓這紅宮裏愈演愈烈的歪風邪氣。便抓了個比較瘋狂的宮女到佳儀宮裏訓話。起頭挺好的,本宮將容嬤嬤這些天滔滔不絕的女戒挑著記得的那些零零碎碎說了她一通,她接受得也挺虛心。可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就歪了樓,越說越遠。


    說到了當今大周天下,和天子關係裏排前三好的人家,第一是趙家,就是趙小蔥他母後的娘家;第二是白家,就是趙將軍的好基友白大學士他家;這第三戶是誰?本宮原來沒關心過,經小宮女和黃花輪番講解之後,才算弄個明白。


    徐州有一城名曰微生城,坐落於懸崖邊,一麵城牆下麵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季越帶本宮見過山川河流,然後一路往內陸而去,沙城暴泥石流都見識了不少,唯獨沒見過大海。這微生城在大周也算一道獨特風景,本宮十分向往。卻不知道微生城其實以複姓微生為名,到底何意。


    “長話短說。”本宮換了個坐姿,深感女人的嘮叨。


    黃花說,“微生家原是貴族,後來下海經商,即便不是富可敵國,也能敵半個國,總之十分有錢有勢。”


    本宮點點頭,忽然想起寧榮閣,本來覺得阿飄家裏做棺材生意做得整條巷子都是她家的已經相當厲害,卻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家下海抓魚抓得一座池城都是他家的!想罷,又瞧了瞧跟前兩少女,直言不諱:“你們一看就不是會關心國家大事的人,給本宮往點子上說。”


    宮女嬌羞地低頭微笑,懷春似的說:“如空大師便是微生家的公子。”


    ……


    在綠頤城的時候,本宮也曾聽人說過如空的身世,窮鄉僻壤,到底消息不夠靈通,隻知道他乃名門望族之後,身份顯赫,但不知其中詳盡。今天突然不當心全都清清楚楚,竟生出些眼冒金星的暈眩,這算是名副其實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了吧,尼瑪,居然出家當了和尚!


    “他已出家,你們別花癡了。(.棉、花‘糖’小‘說’)”本宮正襟危坐。


    宮女忘乎所以,脫口而出:“沒關係,隻要功夫深,可以還俗的。”


    嘭!


    “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傳本宮口諭,以後誰再敢肖想如空大師半下,玷汙他聖明的,無論男女或是太監,統統跟她一個下場。”


    “欸?什麽?!皇後娘娘饒命啊!”


    ※


    隔天下午,本宮睡了個懶覺起床,黃花跟兔子一樣盯著本宮。


    她那是還沒有從昨日本宮突然狂性大發的陰影裏走出來,本宮估摸著是那被杖打後來打癱了的小宮女嘴巴實在太快,搶了黃花的台詞。黃花是一麵慶幸自己反應遲鈍,一麵擔心哪句話再說錯,本宮也把她一道拖出去打個半死不活。


    “娘娘。”


    “嗯。”


    “如空大師在外頭等候多時了。”她咬字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


    本宮一愣,昨天的口諭,皇宮上下人盡皆知,現在宮人們私下裏已經把皇宮小報的頭條換做——皇後娘娘戀上高僧,醋意大發打殘妙齡宮女。【\網.aixs】這般風口浪尖上,如空他不潔身自好還敢來本宮殿裏,豈非火上澆油,惹人非議。


    道理是這樣說,可本宮禁不住心花怒放。


    “還不快請大師進來,你怎麽不馬上叫醒本宮。”埋怨了黃花一句,黃花呈現出十分淩亂的表情,淚汪汪跑了。


    昨夜睡覺之前,本宮細細想過。


    如空這一輩子,大約是注定常伴青燈古佛的。


    微生家已是樹大招風,而皇上也說過,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大周經曆百年風雨,許多詬病和毒瘤再不拔除,亡國不超過三代。可皇上老了,這樁偉大的事業,可以從他手裏開始卻定然無法在他手裏結束,這便是皇上為何處心積慮要找一個牢靠的接班人。


    再說那些要被清除的毒瘤詬病,具是撼動一部分集、團利益的事兒,皇上要揮刀下去,這些集團必然會出手阻攔,國泰民安之際造反不可能,隻能擇主。福祿王因他父皇殺了先皇後,心中怨氣甚深,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他們投靠了福祿王。本宮那大兒子的性子不至於昏庸,互相利用罷了,何樂而不為。


    趙小蔥和姬初弦打擂台,微生家富可敵國,兩方對其虎視眈眈,所以族長就將嫡子送到了相國寺當和尚,相國寺是皇上手上的牌。那什麽不出家活不過二十五歲的幌子,說白了就是拿兒子表忠心,保護全族安危。如空生下來就成了被犧牲的那一個,本宮想透了這一層,覺得他十分可憐。


    “如空參見娘娘,娘娘千歲。”發愣的這一會兒,如空悄無聲息走進來。


    本宮請他上座,左右瞧了兩眼,他今日的神色比之前些天稍許坦然了點,但仍舊不如第一次見他時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感。


    “不知大師找本宮所為何事?”本宮頭一次這般規矩,並且尊敬他是個得道高僧。


    如空低頭從僧袍袖子裏掏出一塊玉佩,俯身呈送到本宮手邊,本宮被他動作所驚,匆忙之間忘了去拿,他就保持那樣謙卑的姿態等著本宮。


    “大師……這是何意?”


    “此乃諦聽,可驅邪避惡、濟運呈祥,已在相國寺開過光。如空這次進宮前,師父特意囑托了小僧將它送給皇後娘娘,還請娘娘收下相國寺的一片心意。”


    本宮聽罷,才接過玉佩端詳一陣,上麵雕刻了一隻獨角獸,威風凜凜的樣子,玉佩用金色的錦繩和幾枚菩提裝飾,不太像女人用的東西。不過和尚嘛,吃齋念佛,不近女色,也不在乎這些細節。


    為表本宮真誠的謝意,當場將這玉佩佩戴在了腰間,附帶問了一句:“好看嗎?”


    “……好、看。”


    嗯?大師你別臉紅啊。


    ※


    這宮裏其他人都挺安生,唯獨季公公這幾日好像渾身有些不痛快。


    他見著本宮總臭著一張臉,誠然,他從前也不太美著臉對本宮,隻是這幾日尤劣。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定然是折損本宮的壞話,還一股火藥味。


    譬如,“你身上這塊玉佩帶著這麽難看,還晃它作什麽?”、“為師真不知是拿什麽喂你長大的,怎生得如此沒心沒肺?”、“皇後娘娘,你不計較形象和名聲,也該為皇上的麵子考慮考慮。”


    本宮的脾氣吃軟怕硬,瞧他目光凶悍,極欲噴火的樣子,便不想與之拌嘴,皆“是是是”應下來,然後盡量繞著道走。


    這天旁晚,本宮正牽著傻福哼著小曲在佳儀宮的小花園裏遛彎消食,驀地,遠遠瞥見一熟悉的身影,挺拔如鬆,健步如飛而來。


    “傻福,向後轉。”本宮後脊梁上的寒毛立馬兒根根挺立,拖著後知後覺的笨狗趕緊朝來時的方向狂奔,一路奔進皇上歇息的寢殿裏,不忘回身把大門給拴上。


    老頭本在批閱奏章,聽見響動,放下朱砂筆,笑眯眯打量本宮,問:“怎麽,皇後如此驚恐,是後麵有大老虎追你?”


    比老虎還可怕,就是男人發起瘋來。


    本宮搖搖頭,咽了口唾沫歇歇氣,順便環視房內。衝進來太急,沒想到皇上下首還坐著如空。他也正望向本宮,如蔚藍天空般幹淨的俊臉上有些訝異和呆滯,而如空手邊放著一鼎香爐,還沒有將裏麵需要焚的香裝好,估計是千方百計地在調養皇上千穿百孔的身體。


    “那愛妃這是怎麽了?”皇上明顯對本宮的怪異舉動充滿了好奇。可本宮又不想告訴他是因為怕遇見季越,皇上最喜歡看本宮和季越互掐,被他知道真相定然嘲笑不已。何況如空也在,顯得自己很沒有麵子。


    目光落在如空臉上,腦袋一轉,想到了個比較深奧的話題。


    如空情商或許不高,正事兒十分拎得起,見本宮欲言又止,迅速焚了香蓋好香爐,起身告辭。本宮也沒客氣,直接在他坐過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凳子上還殘留著和尚的沉香和暖意,惹得如空多看了本宮兩眼。


    皇上是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什麽事兒其實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他隻是不說破罷了。本宮道,“皇上,臣妾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恩,容嬤嬤這些日子教得你有些皇後的樣子了。”


    本宮翻了個白眼,無視他的嘲諷,繼續說:“皇上,臣妾聽說如空大師出家前是微生家的大公子,是他爹為了保全微生一族才送去相國寺當和尚的,是不是真的?”


    皇上低頭抬目,意味深長瞧了本宮一眼,“是,也不是。但愛妃若是打著讓如空還俗的念頭,朕勸你還是盡早斷了吧。”


    ……


    真沒臉告訴老頭,這歪腦筋本宮在入宮前已經動過了。


    “臣妾坐在後位上,也該為皇上分擔些,鳳印既然已經拿到,接下去還要做什麽?”這問題問得不像本宮,本宮也就是隨便問問。


    龍案前的人愣了一愣,才道:“別惹事,在宮裏老實等著就行。”


    本宮此刻深感自己已經被這幫人利用完,皇上字麵上的意思可不就是等於:你好好保住小命就行,別的事情莫來參合。


    作為爭強好勝的女紙,本宮忽然不甘心起來,又追問:“皇上,臣妾想了些國家大事,現如今許多勢力聚集在福祿王手下想與皇上作對,可臣妾看福祿王精明的很,又向來重視法治,崇尚墨子,不見得會放任那些集團中飽私囊禍害百姓,您為何一定不讓福祿王接班,是因為他母妃嗎?”


    這個問題縈繞本宮心頭多日,最後沒敢提先皇後,因著剛進宮時候被黃花嚇過,一提先皇後就會被皇上拖出去砍頭。


    老頭喝了口杯中茶,回答:“不是隻有一個問題的麽,愛妃你欺君啊。”


    “皇上!”


    “朕忽然覺得,你比初見時長大了不少。”


    “別扯題。”


    皇上咳嗽了兩聲,正經危坐,一臉肅殺:“阿初自有不能做皇帝的理由,愛妃你雖是皇後,可哪些事兒該管那些事兒不該管,界限要心裏有數。朕憐你尚幼,不得已卷入皇權是非之中,素來不要求你什麽。你今日所問的,朕全當聽過算過,若真是好奇心切,朕告訴你一個作為上位者應當學會的技能,叫做製衡。”


    啪!


    (╯‵□′)╯︵┻━┻


    死老頭,你就裝吧。


    正欲甩袖而去,皇上滄桑中帶著玩味的聲音又響起,“皇後,你師父這兩天心情不好,凡事都順著他些知道嗎。”


    順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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