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爺爺?


    叫的是老頭兒,還是怪物?


    眾人一閃念的工夫,那個本來趴下的怪物,居然隻因為這一句話,身上的力氣猛然大增三倍,猛地將廖燕甩下來,掙脫束縛,向著吳何衝過去。


    黑霧彌漫,凶神惡煞。


    那兩顆尖利的,像彎刀一般的牙齒,在黑霧裏熠熠生輝。


    吳何臉上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迷惘,他終究是個普通人,普通人麵對這樣的情形,無法應變,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親吻――他以前也想過死,卻從不知道,原來死亡來臨的時候,人會這般的恐懼!


    就像被一座冰山,壓在身上,冷的刺骨,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他很害怕,他不想死,家裏的姐姐雖然碎嘴了點兒,卻是真心實意地疼愛他,才蓋起房子,才有了錢,老母親還希望他能娶村裏的女大學生曼姐姐為妻……


    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想做,他還想跟大哥說,他不是故意和他爭吵,他隻是擔心大哥再一次被那個壞女人騙,他知道,大哥是疼他的,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結婚的錢都拿出來給自己治病。


    果然像老話說的那樣,死亡之前,人會回憶自己的一生。


    他要死了,不知道最疼愛他,最看得起他的山神爺爺,會不會很傷心!


    隻是,等待的時間未免太過漫長,這麽久了,他都能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喘息聲,卻還是沒有感受到的死亡的疼痛。


    吳何覺得自己的精神瀕臨崩潰。


    “吳何?吳何?”


    一個粗噶的聲音響起。


    吳何偷偷睜開眼,一眼看見他的山神爺爺就趴在他身邊,灰頭土臉的,一點兒以前仙風道骨的勁兒都沒了。


    “山神爺爺?”


    “行了,行了,這什麽破名字。也不嫌埋汰人?”


    老頭不耐煩地喊了一句,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麵,臉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可思議。(.好看的小說)


    他看見那個很漂亮,很瘦弱。很秀氣的小姑娘,很認真地站在怪物麵前,正拿著手機照相,順便打電話:“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等一下讓人給你送回去,你分析一下,我想辦法驅散後山的黑霧,隻能試試看,反正暫時別讓人上山了。”


    小姑娘漫不經心地說話,那個凶悍的。毒辣的,差點兒讓他屍骨無存的怪物,依舊暴躁不堪,但卻一動也動不了,隻能瞪著一雙赤紅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小姑娘的身體。


    老頭兒的目光閃了閃,他的經驗顯然比吳何要高得多,低頭縮身,緊閉上口舌,一句話也不說。


    廖燕打完了電話,圍著怪物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才對直升機上下來的戰士們道:“你們把它送回總部。”


    這些戰士們顯然是善後的好手,根本不用廖燕仔細叮囑,就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黑色的幕布,四個人拉著四個小角,將怪物兜頭罩住,塞住嘴巴。捆住四肢,使用的繩索材料特殊,反正連廖燕看到那些繩子,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其他人這時候。總算是緩過勁來,孫隊長和他帶來的幾個警察,看著那些戰士們,還有廖燕,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還是徐導演的經驗豐富,湊過去把自己的證件給對方看了看,又打了個電話,孫隊長接了電話,直接從市局那邊得到指示,這才徹底放心。


    雖然他隱隱約約猜到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可身為警察,他職責所在,遇見眼下的情況,絕對不能連問也不問一句的,可是真要問,他又該問什麽?


    這邊幹活,廖燕從背包裏拿出一支豎笛。


    豎笛是墨色的木頭所做,沒有任何雕刻,但甚至不需要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這豎笛很不一般。


    一握住豎笛,廖燕的目中,就漸漸染上了一層墨色,空茫茫的目光,穿過濃稠的黑霧,直直地看天,看山,看向大地河川。


    後山本有山泉大河,此時河水翻騰,便是相隔甚遠,也能感受到水汽滋養。


    廖燕吹出第一個古樸的音符時,天上的霧氣,忽然開始翻滾,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做最後垂死的掙紮,一時間,所有人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壓力,但這壓力卻並不會讓人難過,反而是心頭一清,似乎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汙垢,被滌蕩幹淨。


    不知怎麽回事兒,白領小姐的眼眶一熱,熱淚就湧出來,其他人也是鼻頭發酸,有點兒想哭。


    白領小姐紅著眼睛抬頭看廖燕,甚至覺得她單薄纖細的身體,變得雄偉高大起來,就像一個戰士,還是一個與天地相爭的戰士,正在披上戰袍,擦亮武器,與敵死戰。


    笛聲越發的清越,也越發的輕鬆。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廖燕,他們認出這是那個經常在電視中出現的女明星,此時見她隨意地仰頭望天,手持豎笛,吹出一曲令天地動容的妙音,即便是不通音律,不懂樂曲的,也能聽得出來,此時的笛聲,擁有靈魂。


    也就片刻,戰爭臨近結束。


    半空中的黑霧左支右絀,難以為繼,給人的感覺卻更加凶猛,就像臨死反撲,濃霧聚集,黑漆漆的,不漏一點兒光線。


    廖燕從頭到尾,隻有一個表情――冷淡。


    她簡直不像在麵對世間大恐怖之事,和在她的舞台上表演,也無不同,她是個演員,這會兒僅僅是登台演出,吹一首曲子,給台下寥寥幾個觀眾聽,甚至可以說,百無聊賴。


    忽然,一個高音,刺破天空而來,濃霧一瞬間消散,光芒重歸大地,甚至整個後山,變得比以前更加鳥語花香不似人間。


    天上雲霧散了,反而落下淅淅瀝瀝的雨來。


    雨水甚至帶著一股子甘甜清香之氣。


    廖燕把豎笛收好,抖了抖衣袖,拂去水珠,所有人都傻愣愣地看著她。


    “行了。霧散了下山。”


    廖燕笑眯眯地道,一句話,眾人的心也一定。


    老頭目光閃爍,伸手一扯吳何。就想溜走,隻是讓廖燕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頓時就止住腳步。


    廖燕笑了笑,跟徐導演說了兩句話,徐導演就拉著一群外人,包括警察在內的家夥們都去簽保密協議去了,這事兒簡單,那些警察,白領,兩個公務員。腦子都是木的,徐導演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一個命令,一個動作。都很聽話。


    事情辦完,大家上車,一行人都趕回蘇家村。


    進了村子,暫時都到廖燕的姥姥家修整一下,洗洗澡,換換衣服,喝點兒水。吃些東西,時間雖然不長,但精神上的刺激簡直太大了,讓人累的要命!


    唯獨白領小姐,聽廖燕叫了聲姥姥,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腦子裏想了一大堆威逼利誘。讓廖燕的那個姥姥‘獻’出房子的主意,這會兒一下子憋在肚子裏,哪裏還敢往外麵掏?可她從來沒吃過這種虧,難受的要命。


    事實上,吳何更是冷汗橫流。低著頭,不敢抬頭。


    廖燕換了身衣服,和徐導演交流了一番,出來第一件事,不找別人,先找那個被尊稱為山神爺爺的老頭,沒辦法,誰讓這家夥身為能力者的特征太明顯,甚至不需要專門的儀器,廖燕就看得出來,他至少是覺醒了三、四十年,雖然能力可能不太高。


    “老人家怎麽稱呼?”


    老頭歎了口氣:“姓雲,雲老七。”


    他說出名字,抬頭看了廖燕一眼,一拍大腿,歎道:“算了,算了,我承認,當年聯盟打仗打的昏天暗地,每天都有人死,我……我也不是怕死,要隻是我一個,死了也無所謂,從小我爹就教我,說咱們生來是要犧牲的……”


    說到這裏,他忽然一怒,“他媽的憑什麽啊!憑什麽我們就得吸引那些邪魔的目光,我們就得成為它們的目標,我們就得一個個英年早逝,過不了安生日子……自從我女人給我懷了孩子,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過安生日子,那年我都四十歲了,有個孩子容易嗎?難道我為聯盟拚命一輩子,將來兒子還得為聯盟效死力?都和歐陽家兩個白癡一樣,弄得最後嫡係血脈斷絕就好了?反正從那之後,我就開始研究怎麽隱藏,怎麽讓邪魔不注意到我,這事兒我最熟悉,以前在聯盟,我就是個開發武器裝備的,剛才你用的豎笛,也是我設計的作品,聽說運送的時候沉海裏了,現在看來,你們這些小年輕還挺能耐,居然又把東西給撈了回去。”


    雲老七簡單地說了他的故事,也是簡單的故事。


    不過是他有一次出任務,完成任務之後偽造了自己假死的表象,帶著老婆孩子跑到山溝裏,過上了普通的生活,因為所有的能力者都是邪魔第一時間注意的目標,他始終不敢出山,一直活在大山裏,隻是很可惜,他的妻子懷孕的第三個月,就意外身故,他也瘋了,整整瘋了十五年,前一陣子才清醒過來,最近這些年,一直是吳何照顧他。


    是個讓人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的……悲傷的故事。


    廖燕歎了口氣,這事兒她可處理不來,既然不是什麽野生覺醒者,她也就不再浪費時間。


    蘇林更是滿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人在說什麽,什麽聯盟?什麽邪魔?今天遇見的東西是什麽?他有預感,自己的三觀會在今天被毀滅一次,無意間一扭頭,就看見徐導演正在輕駕就熟地,命令漂亮的主持人胡謅,什麽山中有磁場,進去之後會出現幻聽,迷路等等情況,那些人遇見的所謂的妖怪,都是一些得了病的動物,現在汙染嚴重,大自然裏的野生動物也不容易生存雲雲。


    “剛才廖燕吹笛子那一幕有沒有錄下來,就是指著這一幕騙收視率呢,錄的不清楚小心我扣你們的獎金。”


    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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