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和陳欣吃飯的時候,王浩東曾經問過,知道丁小芹沒有出差,在南州待著呢,晚上應該會回家的……


    如今家裏沒有亮燈,約莫隻有這幾個可能:一是睡覺了沒開燈,二是有應酬在外麵,三是回了農村老家……


    王浩東正要過去看看,一輛無牌麵包車駛過來,停在小區門口的超市邊,下來幾個帶著麵罩的年輕人,手拿棍棒砍刀,就開始打砸。


    砰砰砰砰。


    叮叮叮叮!


    咚咚咚咚!


    這是咋回事?


    王浩東一頭霧水,他距離被打砸的超市,隻有三十多米的距離,親眼看到這樣的場麵。


    小超市裏的顧客,嚇得跑了出來,膽小的人尖叫出聲,還有個帶孩子的婦女,抱著被嚇得嚎啕大哭的孩子一路狂奔,就連一些進進出出的小區居民,也都被吸引了,紛紛駐足觀看。


    隻是明顯他們和超市沒有什麽關係,看到這樣的狀況,沒有出手幫忙。


    “住手啊,住手啊……”


    超市門口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大聲的哀求著。


    嗡嗡。


    就在這時候,一個戴頭盔騎摩托車的年輕人,來到了超市門口,把摩托車放好,立即操著店門口的一把鐵凳子,對著打砸的那幾個人衝了過去。


    砰。


    年輕人把其中一人砸的頭破血流,又狠狠的踢了幾腳,把那人給放倒在地,可很快的,另外幾個人就圍了上來,和他展開了械鬥。


    年輕人胡亂的揮舞著手裏的鐵凳子,和圍攻者手上的凶器對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幾個回合之後,年輕人踹翻一個人,可大腿卻被砍中一刀,頓時血流不止。


    唔唔唔!


    遠方傳來警笛的聲音。


    “條子來了,閃……”


    疑似帶頭的人喝了一聲,幾人不再戀戰,放開那被圍攻的年輕人,帶著同伴轉身就跑,很快鑽進麵包車……


    麵包車裏有司機留守,待同夥進去之後,立即開車離開逃之夭夭。


    戴頭盔的年輕人想去追,可那婦女立即把他拉住了,嚷嚷了幾句本地方言。


    王浩東聽得不是很清楚,可大概意思明白了,婦女不讓他去追,怕他吃虧受傷。


    “媽,我沒事的……”


    戴頭盔的男子大聲說著,王浩東聽到了對話,明白了他和那婦女是母子關係。


    “你看看你的腿都傷了,趕緊包紮……”


    婦女說著,從店裏拿來了毛巾,擦拭年輕人腿上的血跡,又央求路人幫忙送醫院。


    “沒事的,我不礙事。”


    年輕人說著摘下了頭盔,王浩東定睛一看,竟是先前見過的人,叫做丁阿萊,乃是和丁小芹同村的小夥子。


    王浩東記得和丁小芹剛認識的時候,丁阿萊的姐姐,在工作的時候腳被刺穿了,王浩東和丁小芹去探望,當時做手術急需錢,他還借出去一萬塊……


    也就是在那個醫院裏,王浩東見到了丁阿萊和丁曉蘭,他們是姐弟,見到王浩東和丁小芹關係親密,明裏暗地裏都跟他表達了一個意思:丁阿萊和丁小芹情投意合,讓他不要摻和……


    當然情投意合,隻是丁曉蘭姐弟倆的意思,丁小芹隻把他們當同村的好朋友,去探望也是是基於友情,並不摻和男女之情,他們是誤會了。


    從醫院離開之後,王浩東就再也沒見過他們,和丁小芹的接觸中,也沒有談過丁阿萊他們,沒想到他竟然在丁小芹居住的小區門口,開了一家小超市,而且剛剛還發生了一起打砸事件……


    丁阿萊沒有看到王浩東,即便受了傷,隻是用毛巾包紮了一下傷口,就幫母親收拾被打砸的東西,可見這廝也是蠻有血性,帶著一些彪悍,否則也不敢單槍匹馬,和四個手拿凶器的人戰鬥。


    此時警車路過,卻沒有停下來,顯然隻是路過這裏,可卻是把那幾個混混嚇跑了,否則他們不走,依舊圍攻丁阿萊,他肯定堅持不住,就不是受小傷那麽簡單。


    超市不是很大,隻有三十多個平方,擺放著一些貨物和日用品,可在幾個混混的打砸下,卻變得滿目瘡痍,一片狼藉,連放在地上的小廣告牌都沒能幸免,盛煙的櫃台也被砸爛了,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和一些塑料碎片……


    先前不少人駐足觀看,待到戰鬥結束,不少人圍了過來,其中一些小區居民,和超市老板認識,就過來詢問,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怎麽會被砸店呢,還有人關心丁阿萊的傷勢……


    此時,王浩東還站在原地,拿出手機撥打了丁小芹的電話,得知他來了,丁小芹很是驚訝,說她今天很累了,在家裏睡覺呢。


    “那個丁阿萊做什麽呢?”


    丁小芹有些詫異,因為她知道丁阿萊喜歡自己,可她卻對王浩東死心塌地,在相處的時候,為了避免尷尬,壓根不提丁阿萊的狀況,沒想到王浩東主動問了。


    “阿萊原本是在廠子裏做工,前段時間,他和他母親,在我居住的小區門口,開了一家超市,生意還不錯。”


    聽到這個回答,王浩東笑了笑,他在電話裏沒說已經到了南州,就是想聽她的回答,如果她撒謊,那麽代表著事情有些狀況,如今聽到了實話,心裏很滿意。


    “他們的店被人砸了。”


    “啥?”丁小芹很是驚訝,“什麽時候的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我已經到了南州。”王浩東笑了笑,“就在剛才,有人在店裏打砸,你要不要下來看看?”


    “額,那東哥你到了門口啊?”


    丁小芹欣喜的問著,隨後道:“我馬上就下來,阿萊那混小子脾氣暴躁,看樣子又是得罪人了……”


    王浩東和丁阿萊接觸不多,可也覺得他的脾氣是不怎麽好,今晚的事兒,到底是因為什麽,還不好說,等丁小芹來了,怕是就能問清楚了。


    等了不到半分鍾,王浩東看到丁小芹家裏的燈亮了起來,之後沒多久,一個窈窕身影,從樓道裏鑽出來,正是剛才睡覺沒開燈的丁小芹。


    陽春三月了,天氣已經變暖,丁小芹身上穿著單薄的小西裝,竟也不覺得冷,她下樓沒多久,也就看到了王浩東,出了樓道就大步的跑來。


    “東哥……”


    丁小芹撲到了王浩東的懷裏,臉上滿是欣喜。


    嗅了嗅她發間的香味兒,王浩東緊摟著她的背,笑道:“小芹,想我沒有?”


    丁小芹在王浩東的懷裏蹭了蹭,“剛才睡覺的時候,還在想你呢,沒想到你竟然來南州了,咋不提前告訴我?”


    “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王浩東摩挲著她的後背,她更緊貼著,似乎是想要融化在他的身體裏。


    一番擁吻之後,丁小芹問到了超市的事兒,心裏還有些擔心,畢竟是同村人開的,丁阿萊和她還是自小就認識的朋友,就和王浩東一起到小超市,看看那邊的狀況。


    母子兩人正在收拾現場,警察也來了,就接受警察的詢問,當看到王浩東和丁小芹一起走來,那丁阿萊的神色間,帶著一些驚愕和一閃而逝的悲痛。


    “阿嬸,這是怎麽了?”丁小芹上前去,關切的詢問著。


    “昨天吧,有人上門跟我收什麽費用,我不願意給,阿萊還和那人吵了幾句,那人臨走的時候,威脅說我們不交錢,生意就做不下去,還要給我們幾分顏色看看。”


    那婦女抹了把眼淚,很是傷心憤恨的說著:“哪想到剛才就有人來砸店,阿萊趕到了,為了保護店裏的東西,腿也被傷了……”


    經過這超市老板的解釋,王浩東和丁小芹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收保護費的那幫人幹出的事兒,真他媽膽大包天。


    丁小芹正要詢問,警察打斷了她的話,上前來詢問損失。


    其實王浩東看得清楚,丁阿萊當時湊巧趕回來,阻止了那幫人的打砸,損失並不是很大,估計不會超過五千塊,否則沒有人阻止,損失可就大了。


    丁阿萊的母親,和警察們聊了一會兒,該記錄的記錄了,該拍照的拍照保存當作證據,因為這裏沒有監控設備,來的人還戴著麵罩,開著無牌的麵包車,想要查出來的困難很大。


    當然,路口和小區的保安部門那邊的監控,或許可以拍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可這是警方查案需要操心的事兒,王浩東也沒太多的話說。


    其實,王浩東覺得這種事兒,警察如果想查,通過某些特殊渠道,半個小時就能得到消息,關鍵就看某些人的態度。


    “現如今這社會啊,哎,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這事兒擱在我們農村裏,那幫人就絕對別想走掉。”


    丁阿萊的母親,長籲短歎,表達的意思很明顯,說這都市裏的人冷漠,那些人袖手旁觀,不如她村裏的人急公好義。


    王浩東承認她的話有些道理,可這個社會上,無親無故的人,想要尋求他們的幫助,可能性實在是低,何況不幫忙又不犯法,也隻能腹誹幾句,起不到絲毫作用。


    當時王浩東也袖手旁觀來著,可惜他不知道這是丁阿萊家裏的店,如果知道的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王浩東的心裏有些內疚,暗想,這事兒是道上的人所為,有殺雞儆猴之效,目的是威懾,警察即便是查出了某些線索,如果那收所謂保護費的人,不願意放過丁阿萊,還是會再派人來鬧騰。


    所以,王浩東打算出手幫忙,把這件事情給一勞永逸的解決,徹底不留後患。


    丁阿萊母親的話,帶著一些諷刺,旁邊看熱鬧的部分人群,訕訕的離開了。


    還有一些人說風涼話,說這附近的治安差,黑社會成員橫行,警察都是吃幹飯的,出警速度慢如蝸牛,浪費納稅人的錢之類的話兒……


    警察也被說得臉色不好看,不過沒有多說,隻是安慰了丁阿萊母親幾句,說會盡快破案,追回店裏的損失,將那些為非作歹之徒繩之以法,讓他們付出代價。


    等到警察離開了,丁阿萊搬來了凳子,招呼王浩東和丁小芹坐下,之後就去清掃地麵了,隻留下他的母親,陪他們說一會兒話。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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