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裳的到來隻是一個插曲,祭祖大典還是得繼續進行,隻不過每一個清微男弟子都忍不住朝著跟在蔡卓陽身後的,那道動人身影多看了幾眼。


    雲海樓自然也不會例外,不過雲海樓也有些奇怪,簡中陽為什麽要同意將劉雲裳收入門下,清微派不是素來與朝廷不和嗎?攬下這件事,豈不是自討沒趣?


    搖了搖頭,這些高層心裏想的什麽,雲海樓實在是猜不出來,但是有一點他是知道的,今後劉雲裳的身邊必定不會太平。


    看看周圍那些清微男弟子眼中泛著的熾熱眼神,再看看那些女弟子眼中的豔羨神色,就知道劉雲裳這一來,就成了清微派的風雲人物。


    可是她畢竟是朝廷送來的人,今後的生活當真就那麽順風順水嗎?


    從心底講,雲海樓倒是不希望她成了和他一樣的人物,拜入師門,本應親如兄弟姐妹,互相扶持,似他這樣為門中弟子所厭惡,未免有些可憐。


    隨著最後一名弟子上完香,祭祖大典的第二項也就結束了,所有人回到最開始的位置站好,掌禮弟子朗聲喊道:“接下來是大典第三項,由普通弟子代表——老君峰白衢越為大家演練劍法。希望諸位師弟多向白衢越這樣的優秀弟子學習!”


    隨即便有一名約莫十二歲左右的男子緩步走上太極廣場的中間,穿著和諸位弟子一樣的藏青色交領道袍,不過那杭綢材質卻比眾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這人是誰啊?憑什麽讓他代表我們?”下麵有入門不久的弟子小聲地問道“他可是白步蟾護法的二子,年僅十二歲就成為了易髓巔峰的存在,可以說是普通弟子中最為頂尖的強者,他的長兄白衢瑜更是精英弟子中最有希望升為護法的人,白步蟾更是早早就有著第一護法的稱號,他不去代表誰去?”另一個入門許久的弟子帶著羨慕的口吻解釋道“……”那新入門的弟子憋了憋嘴沒有說什麽,但眼神中的崇拜與仰慕卻是一覽無餘。


    白衢越雖然年紀不大,但身高卻與尋常少年無異,站在陰陽魚圖案上,聽到下麵弟子的談論,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目光,白衢越自然也不例外!


    雲海樓雖然沒有聽到那兩位弟子的討論,但是關於白家的事,也從雲中仙的口中聽說了一部分。


    這白衢越年少成名,修煉不過五載,如今方才十二,已然成為了普通弟子中的領軍人物,可以說是最有希望跨過那道修仙的門檻,成為七魄強者的存在。


    而他的兄長和父親,則更加是清微派的風雲人物了!


    白衢越拔出腰間的佩劍,熟練地挽了個劍花,對著簡中陽等人拱了拱手。


    “弟子獻醜了!”


    言罷,劍鋒向前方一指,元氣鼓蕩,手腕翻轉之間,寒光盡閃,清風拂掃,劍是好劍,劍法也是不俗,白衢越就在那小小的陰陽魚圖案上翻轉挪騰,竟然足不踏出半步,而將一套清風劍法演練完畢,甚得清風劍法精髓。


    清風劍法乃是清微派弟子中人人修行的入門劍法,雖然雲海樓因雲中仙的教誨,一直沒有正式練過劍法,但這清風劍法的一招一式,他卻早已爛熟於胸。


    這白衢越年紀不大,但這劍法上的境界卻是極高,這一套清風劍法,竟使得端端正正,沒有絲毫破綻與錯誤,果然不負其名!


    與雲海樓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原本心裏還對白衢越代表他們上台演武有些不滿的新弟子,此刻也覺得心悅誠服。


    就在這時,白衢越有點不滿足於演示劍法的精妙,調動元氣,身體的速度猛然加快,一道道呼嘯的風聲隨之響起,在那勁風之中,人影竄動,猶如奔雷。


    “唰!”


    白衢越陡然停下,劍鋒遙指前方,一道淩厲的劍氣迸發而出,唰地一下就射向遠處的樹幹,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


    “嘶!”


    這一手讓一眾弟子更加震驚不已,白衢越這一道外放的劍氣,分明是神意已與元氣完全融合的成果,由此可見他成為七魄強者的日子已經時日不遠。


    雲海樓有些愣神,原以為白衢越僅僅隻是易髓巔峰,沒想到居然已經將神意與元氣融合,做到了劍氣外放的手段。


    雲海樓的目光變得熾熱起來,白衢越就是他的目標,隻有踏入了七魄境界,才有報仇的希望,想到這兒雲海樓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衢越,卻猛然發現他的眼神也朝著自己輕輕一瞥。


    “他看我做什麽?”雲海樓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想到。


    白衢越收招之後,對著眾人拱了拱手,頗為自得地說道:“在下獻醜了!”


    這時天色已是晌午,掌禮弟子便喊道:“大典暫時告一段落,待諸位師弟用過午飯,申時便開始大典第三項比武大會!”


    簡中陽等人先一步離開之後,太極廣場的一眾弟子便紛紛朝著各自展旗峰的膳堂走去,雲海樓這是時刻兩年第一次去膳堂吃飯。


    一路上也沒人跟他打什麽招呼,甚至大多數人都唯恐躲之不及,雲海樓也沒什麽特別的感受,從祭祖大典一開始,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這些人對他的排斥。


    不過這麽多年來,雲海樓一個人早已習慣了,並不會有什麽難過的地方。


    雲海樓默默地走進膳堂,取了午飯尋了一處沒人的地方,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別人不想搭理他,他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搭理別人。


    可是世事難料,別的弟子隻道他是走火入魔、險殺同門的雲海樓,但劉雲裳卻不知道,劉雲裳帶著桓溫留下的護衛進膳堂以後,已經是沒有座位了,畢竟展旗峰的膳堂原本隻是為展旗峰弟子服務的,沒有那麽多位置接納所有的普通弟子。


    雖然不至於人滿為患,但即使大多數展旗峰弟子打飯回弟子居吃,膳堂還是座無虛席。


    劉雲裳秀美微蹙,掃了一眼整個膳堂,所有的地方都已經坐滿了,唯有雲海樓所在的地方,孤零零的隻有他一個人,劉雲裳略微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去那裏坐著吃飯,她剛到清微派,也沒有自己的房間,隻能在膳堂吃飯。


    總不能讓我去外麵山上吃吧,這個人看上去也並不是很難相處,劉雲裳如是想到。


    就這樣,劉雲裳帶著護衛,走到雲海樓麵前,脆聲道:“這位師兄,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雲海樓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劉雲裳,點了點頭,繼而又專注地吃飯去了。


    愛美乃人之天性,雲海樓自然也不例外,劉雲裳的美貌固然能讓其側目,但雲海樓這麽年顛沛流離的生活,卻使得他不會過多地關注劉雲裳、甚至主動去認識她。


    其實從心裏講,雲海樓對於陌生人還是相當抗拒的,這是源自他難以忘卻的悲慘經曆,源自他經曆的各種冷眼與欺辱。


    劉雲裳看了一眼專注吃飯的雲海樓,眼神裏閃過一絲驚異,沒有說什麽,施施然地坐下,自顧自地吃起自己的飯菜來,那護衛也跟著坐在了劉雲裳的身邊。


    三人就這麽各自無言地吃著飯,誰也沒有先說話,在喧鬧的膳堂中,三人所在的地方卻出奇的安靜。


    “喲!雲師叔,真是好巧!”


    這種安靜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一道令人聞之生厭的聲音傳了過來,雲海樓抬了抬頭,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麵前。


    霍通!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人,正是方才祭祖大典上大出風頭的白衢越。


    雲海樓皺了皺眉,冷聲道:“你來幹什麽?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霍通冷哼一聲,臉色有些難看,他也不去答話,偏過頭去對著劉雲裳說道:“劉師叔剛剛入門還不知道,你麵前這位可是咱們清微派鼎鼎大名,專好打傷同門的雲師叔!兩年前還差點殺害一名弟子呢。”


    劉雲裳乃是蔡卓陽的弟子,論輩分和雲海樓是一樣的。


    劉雲裳小嘴微張,有些驚訝地看著雲海樓,雲海樓尚未來得及說些什麽,霍通又接著說道:“劉師叔可要小心此人,莫要那一天雲師叔喪心病狂,傷著你就不好了噢!”


    雲海樓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說夠了沒有?”


    這霍通與自己無冤無仇,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自己,實在是讓人忍受不能。


    霍通被這眼神嚇了一跳,想起來那日雲海樓驚人的力道與玄妙的速度,不由得有些心虛,但也不願意在劉雲裳的麵前丟麵子,加上他也有所依仗,也就絲毫不懼地說道:


    “雲師叔,敢做卻不敢讓我說不成?”霍通譏諷地說道:“還是說你怕劉師叔就此害怕你?惱羞成怒?”


    “也不看看你是什麽德行,一個被雲長老撿回來的喪家之犬,還敢垂涎劉師叔不成!”


    霍通罵的興起,口中再無半點遮攔,雲海樓咪了咪眼,心中已經震怒不已。


    喪家之犬!


    就憑這這四個字,我也不能饒了你!


    雲海樓心一橫,陡然站起身來,元氣包裹著的拳頭猛然襲來,直奔霍通的麵門而去,勁風四溢,雲海樓這一拳幾乎出盡全身的力氣,毫無保留地轟向霍通。


    “砰!”


    這一拳並未砸實,而是砸到了另一包裹著元氣的拳頭上,雲海樓被這股精純的元氣一震,忍不住退了三步,目光不善地看著拳頭的主人。


    白衢越!


    白衢越微微一笑,和聲道:“雲師兄,一言不合便要動手嗎?”


    白衢越的父親與雲中仙等人同輩,自然是可以稱呼雲海樓為師兄的。


    他麵上雖然從容不迫,心下卻大為吃驚,以他距離七魄半步之遙的境界,雖然是倉促出拳,卻被一個小小的易筋境界弟子震的手腕生疼,這如何不讓他吃驚。


    看來霍通所言果然是真的,這雲海樓當真是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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