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


    展旗峰下的太極廣場上,一個擂台上此刻正有著兩道身影在激烈的交戰著,聲聲金鐵相擊之聲不絕於耳,兩人全力拚鬥之下,所釋放出的元氣更是掀起陣陣勁風,身形挪騰,劍影翻轉,看上去兩人倒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然而這種均勢的場麵並不會維持太久,隻有對戰的兩人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那名手拿墨色長劍的少年雖然實力不算高絕,但劍刃間的每一次碰撞,當中蘊含著的驚人力道,都能震得另一人手腕發麻,猶如針尖刺在神門穴上一樣,漸漸地那另一人的劍招便開始變得有些凝滯,施展不開了。


    “咻!”


    手拿墨色長劍的少年陡然前臂內旋,刺向對方的劍尖猛然一轉,由前向後而出,穿過對方的劍網中薄弱的一點,朝著喉尖激射而去。


    那人與之焦灼這麽久都未顯露敗象,自身的實力還是相當強悍的,雖然被墨色長劍的少年劍身上的古怪力道所攝,卻憑借著自身駕輕就熟的劍術抵禦著。


    但那少年的劍術雖然談不上精妙,卻中規中矩,找不出一絲破綻,他無法倚靠劍法的精妙去取勝,少年卻在這時刺出這驚豔一劍。


    這一劍,猶如兵臨城下時,自己堅固的城牆被敵軍尋到薄弱之處,一舉穿破城牆一樣,自己密不透風的劍網也被這一劍瞬間撕碎。


    那人連忙收招回撤,豎劍身前,在渾身元氣全力地催動之下,他的動作終於趕在劍尖直抵喉尖時擋住了閃耀著墨芒的長劍。


    “啪!”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一股勁風陡然呼嘯而來,隨即便是包裹著元氣的一掌,狠狠地拍在他的左肩。


    “撲通!”


    掌上所蘊含的力道自然比劍身上的更強,這一掌打在毫無防備的他身上,就算有元氣護體,還是將他打得退後數步,直至卸不去這股力道,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我……我輸了”那人落寞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歎息著承認道。


    “這一場,雲海樓勝!”擂台上的裁判見到那人認輸之後,當即高聲宣布道。


    “不是吧!他又贏了?”擂台底下當即就有弟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連薑師兄也敗了,要知道單論劍法他也能在清微派普通弟子中排上前五啊!”


    “這雲海樓當年剛入門的時候入魔就能擊傷同門,如今實力竟然這般恐怖,以易筋的境界闖下如此驚人的戰績!”


    雲海樓沒有理會下麵弟子們的談論,而是走到薑師兄的身前,微微躬身,伸出自己的左手,示意拉他起來。


    “呃……”薑師兄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個惡名傳遍太和山的雲海樓會在比鬥結束後,拉他起身。


    錯愕歸錯愕,薑師兄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毫不介意地拉著雲海樓的左手,站起身來,善意地笑道:“多謝!”


    這一幕自然被許多人都看見了,至於每個人心裏的想法,自然都是大不相同,白衢越站在遠處的一個擂台上,如今比武大會進入後三天,白衢越幾乎等同於閑人一樣,看見雲海樓這一舉,心底不屑地笑道:“多此一舉!”


    王君可在不遠處,倒是欣然地笑了笑。


    看台上坐在蔡卓陽身旁的劉雲裳,手托香腮地看著這邊,美目流轉,盈盈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對於這些對雲海樓抱有成見的普通弟子而言,心裏更是複雜了許多,雲海樓究竟是刻意為之,還是出於本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往的形象似乎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開始改變了。


    雲海樓雖然在比武大會的第一天默默無聞,但卻在隨後的幾天中後來居上,猶如橫空出世一般,奪下一場又一場的比鬥勝利,尋常的易筋境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哪怕麵對這些易髓境界的強者,他也是勝多敗少,隨著雲海樓勝場的越來越多,他的排名也直追前十而去。


    而今天這場比鬥之後,目前排名第十四名的薑永曾也敗在了雲海樓的寒星劍下,離這前十的席位又近了一步。


    “雲長老名師出高徒,果然不同凡響啊!”看台上劉丹陽假意地對著雲中仙恭維道:“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憑何闖到這一步呢?莫非有什麽雲長老傳授的絕技,不妨告知我等,也好瞻仰一番!”


    雲中仙避實就虛地答道:“劣徒按部就班的修煉而已,除了太清澹浮遊之外,我並未傳授過什麽絕技之類的東西。”


    劉丹陽自然知道太清澹浮遊是雲中仙的成名輕功,他也不期望這樣就能套出雲中仙的底牌,所以聽到他這樣回答,也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雲海樓在心裏數了數日子,離十天之期隻有兩天了,而他如今距離前十最後一名的封長庚還有七場的差距,以他現在的戰績,早已不會有易筋境界的弟子前來挑戰。


    也就是說他對上的都是易髓境界的強者!境界的差距讓他的每一戰都很艱難。稍有不慎就會落敗,之前的那些敗場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雲海樓目光朝著台下搜尋著,卻沒有一個人想來挑釁他,雲海樓有著與境界不相匹配的實力,使得他在最後的兩天裏,其實是相當尷尬的,名次靠前的人自忖沒有必勝他的把握,不會貿然找他挑戰,而名次靠後的人顧慮他的實力,也不想去挑戰他。


    最巔峰的那十人此刻都是擂主,更加不可能來挑戰他。


    隻有像薑永曾這樣和他麵臨同樣問題的人才會去挑戰他,可是這樣的人畢竟隻是那些少數想要衝擊前十的人,總歸是少數,雲海樓想要拿下七場勝利,變得相當的困難。


    坐在看台上的幾位長老自然也能看出這其中的端倪,劉丹陽意有所指地笑道:“看來雲長老的高徒,實力太過強悍,沒人敢去挑戰了呢!”


    雲中仙淡然而笑,沒有任何言語,倒是同樣在看台上的劉雲裳,此刻眼中滿是狡黠的神色,泛著墨色的眼眸滴溜溜地轉了兩圈,隨即對著蔡卓陽低聲請示了幾句,走下了看台。


    邁著輕盈的步子,穿著一身靛藍色曲裾長袍的劉雲裳走到了擂台邊上,款款而立,笑著說道:“喂!我要挑戰你!”


    “哈?”雲海樓和圍觀眾人都是一愣,這比武大會並不是沒有女弟子參加,相反現在排名前十的十人中就有一名女性。


    可是這劉雲裳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參加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劉雲裳要是能夠痊愈,就能成為傲視一方的氣魄強者,可是現在的劉雲裳雖然也是易髓境界,但是因為體質虛弱,十足的一個嬌滴滴的病姑娘,她居然要來挑戰雲海樓?


    這是什麽情況?


    雲海樓也感到十分詫異,尷尬地摸了摸了鼻子,帶著確認的語氣問道:“你要挑戰我?”


    劉雲裳一臉理所應當地答道:“對呀!怎麽?沒說不可以吧,隻要是清微普通弟子都可以參加啊!”


    雲海樓竟無言以對,隻好善意地提醒道:“拳腳無眼哦!”


    劉雲裳挪著輕快的步子,緩慢地走上擂台,看著雲海樓一臉古怪之色,笑嘻嘻地提醒道:“不要覺得我體質虛弱就輕敵哦,我的身體裏可蘊含著堪比氣魄強者的渾厚元氣呢!”


    雲海樓自然不會輕敵,哪怕在他的潛意識中,劉雲裳這樣嬌柔虛弱的女子是毋需擔心的,可是對於雲海樓來說,隻要是在戰鬥,他都會全力以赴,這十幾年來,他的這股認真勁讓他渡過了許多次的艱難和危險。


    所以哪怕是麵對著劉雲裳,雲海樓也會全力以赴!


    更何況,劉雲裳也未必不是他的對手,一個易髓境界的人身體中卻蘊含著堪比氣魄強者的渾厚元氣,這與雲海樓易筋境界卻有著堪比七魄強者的力量和速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二人除卻神意的境界尚未達標之外,已然如同七魄強者之間的戰鬥!


    七魄強者那可是包括不少精英弟子在內都夢寐以求的境界,那才代表著一個武者步上修仙之路,從此超凡脫俗,逍遙天地。


    這時裁判示意可以開始。


    雲海樓收劍歸鞘,端端正正地躬身道:“得罪了!”


    劉雲裳莞爾一笑,麵若新月般靜美:“來吧!”


    雲海樓點了點頭,卻沒有先動手,雖然麵對劉雲裳他也不會輕敵,可這畢竟不是生死決鬥,沒必要對劉雲裳也要先出手強攻,這點基本的涵養和風度他還是有的。


    劉雲裳見他巍然不動,倒是頗為欣賞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不動手,我可來了哦!”


    話音一落,劉雲裳長袖一抖,一雙玉臂橫於身前,一股磅礴的元氣隨之迸發而出,雲海樓眼神一凝,這堪比氣魄強者的元氣果然不可小覷。


    劉雲裳輕盈的身影驀然一動,腰流紈素,青羅帶起,宛如世外仙子一般臨世獨立,那嬌美的容顏在曼妙的舞姿中更加明豔動人,圍觀眾人盡皆看得一呆,紛紛為之動容。


    雲海樓也是有些吃驚,將武學與舞蹈融為一體的並不是沒有過,但劉雲裳這一舞,卻舞得如此妖嬈,如此美麗,當真驚為天人。


    香袂生風,羽衣翩翔!


    可是這舞蹈卻不僅僅是看上去那般美麗絢爛,劉雲裳身形朝前方一躍,一隻如白玉般純淨的手掌,在那曼妙身姿中直直地拍向雲海樓。


    這一掌沒有刁鑽的角度,也沒有駭人的氣勢,看似排雲弄影一般地嬉笑打鬧,卻隱隱令人不敢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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