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裳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雲海樓,秀眉高蹙道:“你先把他放到那邊的竹席上吧。”


    兩人一齊把雲海樓放在一旁空地上的竹席上,然後就有幾個藥師峰的弟子,拿著藥箱子蹲在了雲海樓的身側,開始做著簡易的包紮止血。


    “雲師兄不要緊吧?”劉雲裳神色緊張地問著那幾個包紮的弟子。


    “外傷隻是有些鬱腫和出血,內傷得回去請師父或者護法看過才知道。”


    劉雲裳緊蹙的秀眉這才微微放鬆,轉身看著王君可,疑惑道:“君可兄,這個荀皓鄆你熟悉嗎?”


    王君可不知道劉雲裳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有過幾次交集,但是不怎麽熟悉。”


    想必海樓跟他比武卻因而重傷,她這麽問也是出於關心吧。


    “那麽,這個人平時就這麽衝動易怒嗎?”


    “這個……”王君可想了想,不確定地說道:“不好說,他這個人一直聲名不顯,之前並沒有過荀皓鄆為人衝動易怒的傳言”


    “那荀皓鄆背景怎麽樣?”劉雲裳又接著問道“沒什麽背景,入門前是太和城一處農戶的兒子,入門後雖然在玉虛宮算是比較優秀,但卻沒有得到太多重視。”王君可實話實話道。


    “這樣啊……”劉雲裳思索了一下,對著王君可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一個平時不衝動易怒的人,因為雲師兄削掉自己的頭發就突然暴走?”


    “一個毫無背景的人竟然擁有著激發金行意境的東西?”


    “豈不是很奇怪?”


    王君可悚然一驚,臉色一變道:“你的意思是……”


    劉雲裳搖了搖頭:“我初到清微,很多事知道的並不清楚,隻是覺得這件事不對勁而已,若是沒有人搗亂的話,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王君可點了點頭,劉雲裳的話句句在理,荀皓鄆平時為人聲名不顯,要麽是為人低調,要麽是深藏不露。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應該不是那種因為雲海樓削掉鬢角頭發就因此暴走的人。


    修仙習武之人在踏入七魄境界時,會領悟出屬於自己的神意屬性和八卦屬性,而八卦歸屬於五行則是在更為遙遠的境界。


    荀皓鄆那一招不僅乾卦睥睨之力大成,更是隱隱摸到了金行的門檻,以他的背景,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


    事實就是,這第五場比武,荀皓鄆的種種行為都有人在背後操控!


    “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王君可有些想不通,雲海樓隻是易髓境界的強者,哪怕修煉進境迅速,也不至於招來大能出手啊!


    難道海樓會墨子劍法的消息已經泄露了?


    不對啊!要是知道雲海樓會墨子劍法,應該是生擒才對,怎麽會致他於死地?


    以荀皓鄆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可能得到墨子劍法啊!


    “唔!”劉雲裳癟了癟嘴,無語道:“君可兄,你當我是三法司的神捕啊!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王君可訕笑道:“倒是我唐突了,抱歉!”


    “不過嘛……”劉雲裳忽然轉身看向雲海樓安靜的神色,喃喃道:“他沒有被人出手的理由,可是他是雲中仙的唯一一個徒弟。”


    雲海樓是雲中仙唯一的一個徒弟!


    雲海樓沒有被人盯上的理由,可是雲中仙有啊!


    雲中仙乃是如今清微派的頂梁柱,雲中仙一旦出事,劉丹陽定然會謀奪清微派!


    王君可是玉虛宮的弟子,劉丹陽的野心,他再清楚不過!


    莫非是劉丹陽?


    可是殺了雲海樓對他有什麽好處?


    反而會因此引來雲中仙的仇恨,劉丹陽不是這種白做無用功的人!


    王君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連簡中陽宣布今天的比武大會到此結束,一眾弟子開始準備離開都沒有注意到。


    “君可兄?”


    劉雲裳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掌在王君可的眼前晃了晃,小心地提醒道:“大會已經結束了,我要帶雲師兄去藥師峰了。”


    “呃……”王君可這才回過神來,尷尬道:“剛才想得入神了,不好意思。”


    “無妨,雲裳先走一步了!”劉雲裳淺淺一笑,眉目中帶著少許擔憂,隨即跟著藥師峰的一眾弟子,抬起放置著雲海樓的擔架離開了。


    而此時的看台上,眾人剛剛起身,雲中仙少有的走到劉丹陽身旁,輕輕地說了一句話,隨即便離開了。


    劉丹陽肩部輕輕聳動了一下,默然無語,神色如常地站起身來。


    麵對著這一幕,簡中陽等人都是各自心裏想著事,一路無話地走進清微大殿。


    “把門關上,不準閑雜人等靠近。”


    待得眾人走進清微金殿之後,簡中陽便對著守在金殿內的侍衛弟子安排道。


    “吱呀!”


    隨著大門關閉的聲音響起,金殿內忽然陷入了一種別樣的冷寂之中,簡中陽默不作聲地看著階梯下的眾人。


    一眾長老也在原地,各自在心裏盤算著,默然無語。


    “諸位!”簡中陽突兀的聲音響起,在這沉寂的清微金殿中格外清晰。


    “今天的事,諸位也都看到了,關於荀皓鄆一事,你們怎麽看?”


    簡中陽此話一出,大家都紛紛看向劉丹陽和雲海樓,顯然在他們的心中都覺得此刻這兩人最有發言權。


    畢竟荀皓鄆乃是玉虛宮弟子,雲海樓則是雲中仙的弟子。


    若是眾人擅自發言,談論荀皓鄆的處罰問題,處罰輕了得罪雲中仙,處罰重了得罪劉丹陽,都是老謀深算的人,誰也不會這麽愣頭青。


    “怎麽都默不作聲了?”簡中陽在心裏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清微派的長老不畏懼他簡中陽這個掌門,反而畏懼雲中仙和劉丹陽這兩個支脈長老,這個掌門當得也夠憋屈的!


    “掌門!”卻在這時,劉丹陽忽然出聲道:“荀皓鄆觸犯門規,一切便按照門規行事吧!”


    眾人皆是一驚,荀皓鄆如今犯得和雲海樓兩年前是一樣的錯,雲海樓在雲中仙願意同擔罪行的前提下,雲海樓隻是被罰謫仙崖禁閉。


    而如今同樣的錯,劉丹陽卻說要簡中陽依據門規行事!


    雖說荀皓鄆不是劉丹陽的親傳弟子,但也畢竟是他門下的弟子,劉丹陽這般行事,是不是太無情了?


    事實卻是相反!


    當年雲中仙的理由是雲海樓走火入魔,不是本意傷害同門,這本就是一個極具主觀意味的理由。


    到底是不是自己故意,誰能說得清楚?


    劉丹陽正是在以退為進,聲稱要讓簡中陽依據門規行事,其實卻是在告訴他——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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