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景瑞也的確不會讓雲海樓失望,身為漢末建安三名醫之一張仲景的後人,當代聲名顯赫的名醫之一,即使是靈慧魄修士踹在小腹上的一腳,也絲毫不會讓她感覺到棘手.


    不過張景瑞知道她此時不能表現出,急於證明自己身份的動作,既然演戲就要演全套,必須讓溫恭完全相信雲海樓二人才行。


    所以她在被解開雙手以後,並沒有立馬開始治療起自己的傷勢來,而是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跡,一臉倔強地盯著溫恭,冷笑道:“我若不是張景瑞,你又能奈我何?”


    “嗬!”溫恭意味深長地看著張景瑞,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不是,那咱要你又有何用,殺了便是!”


    張景瑞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一陣閃爍,沉默半晌之後,才漠然應道:“我便證明給你看!”


    張景瑞的眼中閃過一絲求生的欲望,可言語間還是那般的剛強不屈,這樣的態度讓溫恭忍不住地點了點頭,若是張景瑞表現得太過貪生怕死,他反而會懷疑起她的身份來。


    不得不說,雲海樓之前給張景瑞所交代的話,確實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否則的話,張景瑞也不會將這個細節處理得這般完美。


    先是鍾利期的推波助瀾,繼而是雲海樓和王君可恭敬順從的態度,後來又是張景瑞弄拙成巧,無意間做出的疑似想掙脫繩索的動作,再加上現在不卑不亢的態度。


    不知不覺中,對於雲海樓和王君可二人,溫恭之前的懷疑之心也是越來越淺,隻要張景瑞能夠證明自己的確擁有著神乎其神的醫術,此次計劃的前期步驟便可以宣告尾聲了。


    就在這時,張景瑞已經開始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將針袋等一應療傷所需的器具一一拿了出來,她隻是略微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傷情,就知道了如何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治好傷勢的辦法。


    “呼!”


    張景瑞玉掌一翻,幽綠色的木行火瞬間從掌心燃起,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隨之便是幾聲竊竊私語的談論聲傳進了溫恭的耳朵裏。


    “這不是離卦之力中的木行火嗎?”


    “相傳覺醒了木行火的修士天生就是當名醫的料啊!”


    溫恭眼神一凜,嘴角隨之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對於張景瑞的身份他已經相信了一半了,他甚至開始有些期待起來,張景瑞究竟會怎樣做,才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醫好自己。


    身為天山八大寇一員的他,雖然為人素來傲慢無禮,對誰都不服氣,可這並不代表他一無所知,木行火對於一個醫者來說,擁有著多大的優勢,他是心知肚明的。


    每一個覺醒了木行火的修士,天生就具備成為一個名醫的優勢,當今天下十大名醫之中,除了那消失許久的懸壺仙黃不害沒有覺醒木行火之外,餘下九人沒有一個不是覺醒了木行之火的。


    換句話來說,一個覺醒了木行火的修士如果學醫,那麽同等醫術的情況下,他所煉製出的藥湯,醫病療傷的效果要遠遠高於別的醫者。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八卦之力中的離卦之火所具備的淬煉特性,本身就能達到對藥草砂石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效果,而木行火則能在這個萃取的基礎上,使藥物多上一份盎然的生機。


    幽綠色的木行火在張景瑞的手掌上輕微地搖晃著,另一隻手則將身邊的針袋緩緩鋪開,展露出九種形狀大小各不相同的針具,張景瑞略微思索片刻後,抽出一根長約四寸,針身粗大而針頭圓如栗粟的骨製針具。


    張景瑞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手中的火焰,將那枚針頭圓鈍的骨製針具放在木行火上,來回炙烤加熱著針尖,不一會兒的功夫,針尖便已呈現出白亮之色。


    張景瑞將燒至白亮的針頭置於小腹前,手腕陡然發力,采用速刺之法,沿著小腹上那被元氣撕裂的傷口周圍一圈一一紮去,頃刻間便止住了傷口的流血。


    看見張景瑞這行雲流水的一針,即使是絲毫不通醫術的溫恭,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訝然,雖然他不知道張景瑞這針法叫做什麽,可他畢竟看得出來,張景瑞輕鬆一針,便止住了她那被元氣撕開的傷口。


    “鍾酋長,這針法是何來頭,你可知道?”溫恭為人雖然傲慢,常常看不起人,不過他倒是有著一個相當不錯的優點,那就是不懂就會問,隻不過往往知道答案後,又會變得對它不屑一顧起來。


    “啟稟頭領,據在下所知,此針法應該就是古代醫書《靈樞》上所記載的火緹針法,此針法並不算是多麽難以掌握,隻不過能夠像她這樣施展得行雲流水的,世間恐怕少有!”


    “是嗎?”溫恭冷冷一笑,不屑道:“少有又如何,止血不過是第一部而已,咱倒要看看,這剩下的化瘀放血,泄熱通絡,祛除體內元氣,她要怎麽醫治!”


    溫恭話音剛落,張景瑞也是隨之開始了她的第二步,隻見張景瑞將那枚針頭圓鈍的骨製針具輕輕地放到針袋上,卻沒有放回原處,隻是將其放在一邊,看樣子似乎是在等它冷卻下來。


    張景瑞將那枚緹針放置妥當後,繼而抽出了一枚長約四寸,形如劍鋒,兩麵有刃的銀製針具,再次將它放置在木行火上進行炙烤,隻不過這一次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隻是匆匆炙烤片刻後,張景瑞便將那枚形如劍鋒的銀針放在自己的小腹前,對準溫恭之前那一腳的著力點緩緩壓了下去,小腹上的傷口是因為元氣的撕裂所造成的,可事實上溫恭那一腳真正踹中的位置,卻是留下了臃腫和淤血。


    如果不能祛癰散結,化膿放血,張景瑞自然就不能算是治好了自己,而眾所周知的是,淤血往往要等到它自行幹涸後采用溫熨法化解開來,而這個幹涸的過程是最少需要一天的。


    可溫恭卻沒有給張景瑞這麽長的時間,若是此時進行化瘀的話,一旦操作不慎,是會導致淤血病變從而惡化的,可以說這個步驟才是最考驗張景瑞醫術的地方。


    張景瑞壓著針尖緩緩刺入皮膚,等到針尖完全刺入筋膜之後,後者手指輕撚,微微轉動針身後,將其緩緩上提,繼而再次刺入筋膜,如此反複數次之後,便能看見絲絲黑色的淤血從張景瑞的腹部緩緩滲出。


    後者的臉上也是隨之浮現出一絲愜意的微笑,顯然這讓溫恭頗為自信的一個難題,再次被張景瑞輕易化解了。


    “有點意思……”溫恭喃喃自語地說道,單從這兩針上便看得出來,張景瑞醫術就算不是當世第一,也絕對能躋身十大名醫之列,那麽她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溫恭已是可以斷定,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嬌弱少女,應該就是張景瑞無疑。


    而這個時候,張景瑞將形如劍鋒的銀針放回原處後,再次提起了那枚骨製的緹針,方才那炙烤而出的白亮之色已經盡數褪去,顯然已是完全冷卻下來了。


    張景瑞提著冷卻下來的緹針,斜著向下摁在自己的手腕內關穴上,有著針尖側部緩緩地摁壓著,不消片刻眾人便看見張景瑞的周身毛孔開始滲出蒙蒙細汗。


    這正是散熱發汗的表現,溫恭的第三個難題也被張景瑞化解了!


    “鍾酋長,先前她用來化瘀放血的針法又作何解?”溫恭來不及驚訝張景瑞的醫術,轉而朝著鍾利期詢問起先前的針法來。


    “啟稟頭領,那針具應該是《靈樞》中記載的鈹針,不過此針針法流傳較少,在下並不知道她所施展的是什麽針法。”


    “還有你不知道的?”溫恭聞言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鍾利期,要知道鍾羌一族雖然是西羌諸族,可他們對漢文化的仰慕可是古來有之,單就對漢文化的了解來說,鍾羌一族的酋長就是比起大多數漢人來說,也是不遑多讓的。


    這也正是為什麽衛天會選中鍾羌一族成為天山八大寇附庸的原因,要知道單從地理上來說,臨洮城距離昆侖山還是有著一定距離的,除了鍾羌一族實力較弱之外,他們對於漢族的了解也是衛天相當看重的。


    “在下慚愧!”鍾利期有些汗顏地低了低頭,自詡通曉漢家文化的他,確實是不知道張景瑞這無比高明的針法作何解釋。


    然而張景瑞似乎是覺得帶來的震撼不夠,這最後一步祛除體內遺留的元氣,她並不打算使用針法來醫治,隻見她緩緩卷起針袋,將其放回了乾坤袋後,轉而從那堆器具中拾起一根猶似竹立香的條狀物。


    和兩瓣……呃……薑片……


    不明真相的溫恭等人頓覺一陣愕然,拿薑片做什麽,雖然說生薑也是中藥材的一種,可他的藥效與祛除體內元氣的目的完全不搭邊啊。


    張景瑞將那根條狀物放在木行火上點著以後,登時便有縷縷青煙升起,張景瑞將薑片貼在自己的腹部,拿著那根條狀物懸在小腹前,那縷縷青煙不斷熏烤著腹部。


    鍾利期驚訝道:“艾炙之法?可是不對啊,艾炙之法怎麽能祛除體內元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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