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天青的雪域高原因其地理環境上被賦予的文化內涵,而被劃分為衛藏,阿裏,安多和康巴四大區域,素來就有著“安多馬域,康巴人域,衛藏法域”的說法,而離開臨洮城以後的雲海樓,便算是正式踏入了水草豐茂的安多地區.


    相比於山高穀深的康巴人域和常年積雪的衛藏法域,安多地區有著整個雪域高原最豐美的草場,黃河上遊穀地,紮楞湖草原,環西海草原等等,都是水草豐茂,產育良馬的天然牧場。


    所以這裏也成為了燒當,先零諸羌與吐穀渾,回部等各方勢力都想染指據為己有的黃金之地,作為遊牧民族而言,一處水草豐茂,氣候適宜的草原,無疑是一個民族強橫與否的標誌。


    雲海樓離開臨洮城後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約莫半天的時間就來到了枹罕城境內,而在枹罕城北麵便是昆侖山東段諸峰中最為著名的積石山。


    積石山又稱阿尼瑪卿山,即是黃河之祖的意思,在安多人民的心中乃是二十一座神山之一,亦稱斯巴喬貝拉格,即是安多民間傳說中開天辟地九大造化神之一,專管安多地區山河滄桑之變,在安多地區有著極為神聖崇高的地位。


    雲海樓遠遠地眺望著這座在安多人民心中具有無上地位的茫茫雪山,碧空萬裏,雪峰兀立,宛如水晶玉石雕刻而成,在陽光下熠熠生光,光潔晶瑩,極其壯觀。


    “鍾利期曾指出積石山便是他們和天山八大寇每次交接資源的地方,看來積石山應該離衛天的營地不遠,眼下我還是先繞過這裏吧。”雲海樓心中暗自想道。


    雖然衛天和寧致遠都沒有見過雲海樓的樣子,他大可以借此機會進入積石山探探虛實,不過現在他的首要任務畢竟是出使尕讓古城,爭取孫昭言的幫助,實在不宜自作主張,改變既定的目標。


    雲海樓雖然常常都喜歡不按常理出牌,可在這一點上,他從來都不會自作聰明,如今清微派除了高端戰力比不過天山八大寇以外,可以說是占盡優勢,他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不僅出使尕讓古城的事情會因此耽誤,他自己的性命說不定也會搭在這裏。


    前往尕讓古城的這一路上,雲海樓並沒有進入任何一個途徑的城池,也幾乎不和任何當地人產生絲毫的交集,衛天既然能夠將臨洮城的鍾羌一族收作附庸,那麽這些地方說不定也有著他的眼線。


    小心總是沒有大錯的,這是雲海樓一直以來所信奉的道理。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暗,疾行在山間草甸上的雲海樓,沒有選擇休息,而是披星戴月地連夜趕著路,他現在的位置距離澆河郡城都還有三百餘裏,更別說是尕讓古城了。


    況且安多地區山路崎嶇難行,還沒有掌握禦空飛行之術的雲海樓,往往需要在山嶺間繞來繞去,才能走到下一個地方,這樣一來這將近四百餘裏的路程便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才能走完,所以雲海樓必須要抓緊時間,爭取明天一早就能將書信交到孫昭言的手上。


    “劈啪!”


    就在連夜趕路的雲海樓剛剛穿過一道山間的峽穀時,驀然聽見山穀外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火焰燃燒聲,緊跟著便是一個人滿是抱怨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破地方又冷又幹,一到晚上跟冰窖似的,點個火都這麽費勁!”那人先是頗為無語地抱怨了幾句,繼而又是冷笑一聲,憤憤不平地說道:“他溫兆陽惹上事情,被人廢了胳膊,憑什麽讓咱們來給他找東西,師父也太偏心了!”


    素來謹慎的雲海樓在聽到這荒郊野外猛然響起人們的談論聲時,就立馬收回了自己踏出去的腳步,躲在穀口的巨石後麵,靜靜地聽著那些人的談論。


    溫兆陽?


    為什麽我會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呢?


    雲海樓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疑惑,在他的記憶中明明不認識一個叫作溫兆陽的人,可是為什麽在聽到溫兆陽這三個字時,他的心底卻湧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當初在秦王山隘道時,出手將溫兆陽一隻手臂卸掉的人雖然是雲海樓,不過那是走火入魔時的他,所以現在雲海樓根本記不起來溫兆陽這個人,不過腦海深處的記憶還是讓他產生了一絲熟悉感。


    就是這一絲的熟悉感,讓雲海樓決定暫時不要走出去,再等等看他們說些什麽,越是疑惑,雲海樓反而就越想知道這個溫兆陽到底是誰。


    “那可是他親兒子,師父不對他偏心,難道還要對你偏心不成?”另一人忍不住地嗤笑道。


    “你!”先前說話那人聽見他這樣說,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我隻不過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裏話。”


    “嗬,我想沒想那不重要,至少我不會那麽幼稚,抱怨有用,我們還修煉做什麽,求神拜佛去豈不更快?”那人再次出言譏諷道。


    “你!”那人聞言頓時一窒,正要開口大罵的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忽然出聲喝止了兩人的繼續爭吵,沉聲說道:


    “行了!吵什麽吵?!都給我閉嘴!”


    “是!大師兄!”那沉穩聲音的主人一發話,先前的兩人頓時不敢再說話,連聲應諾道。


    “大師兄,咱們來這裏都快一個月了,也沒找到師父想要的東西,會不會根本就不在這裏?”這時又響起了第四個人的聲音,從那溫柔平和的聲線中聽得出來,這人應該是一個像王君可一樣的謙謙君子形象。


    “朱弦玉斷雖然是天材地寶,但卻不是那種遍尋天下不可見的東西,遠遠比不上蟾宮桂,覓王侯這些東西,岷山北部和昆侖山東段本就是它出沒的地方,一定能找到!”被稱作大師兄的那人緩緩回答道。


    “陸蝶祁也是夠狠的,居然敢對溫師弟出手,要不是掌門攔著,恐怕那天回來的時候,師父就當場將其擊斃了,嘖嘖!”


    “你什麽意思?”大師兄有些不滿地說道:“是不是陸師妹還不一定,前幾天秦州楊氏一族的事情江湖傳言不也是陸師妹做的嗎?可是陸師妹再怎麽天賦過人,也沒那個能力滅了秦州楊氏。”


    “既然滅楊家的陸蝶祁有可能是假的,那在秦王山隘道對溫師弟出手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師父隻不過是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過後不也沒有找陸師妹的麻煩嗎?要不然陸師妹怕是早已去了執法堂!”


    “倒是溫師弟口中那個不明來曆的幫凶,著實不把我龍門派放在眼裏,若是讓我抓住,必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哂笑道:“瞧我這腦子,忘了陸師姐是大師兄心儀的人,居然在您麵前說他壞話,該打該打!不過……嘿嘿,大師兄這麽仇視那個幫凶,恐怕不止是為了溫師弟那麽簡單吧!”


    大師兄瞪了他一眼,沒有去接他的話,那人見狀也是不再自討沒趣,老老實實地坐在火堆旁取暖,雖然七魄修士都是可以倚靠元氣溫暖自身身體的,可那總歸是會消耗自身元氣的,除非是特別冷的情況,不然也沒有誰ng費元氣來取暖。


    雲海樓將眾人的談論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可是他還是沒有聽出來任何關於溫兆陽這個人的信息,不過在聽到陸蝶祁的名字時,雲海樓的心中頓時便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


    太乙山龍門派的弟子!


    而且從這些龍門派弟子的話中,雲海樓隱約猜到了這個溫兆陽好像是被陸蝶祁和一個不明身份的幫凶卸掉了一隻手臂,而這些弟子不遠千裏來到昆侖山東段,就是為了找一個叫作朱弦玉斷的東西去治療他的斷臂。


    雲海樓哪裏會知道那個所謂的幫凶其實就是他呢?意識清醒後的他根本不記得任何關於秦王山隘道的事情。


    既然跟我沒什麽關係,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裏接著聽下去了,想到這裏的雲海樓,也不打算去和那些人打招呼,縱身跳上了右側的山崖,打算避開這些人,按著之前的路線繼續趕路。


    “噔!”


    不過雲海樓縱身躍起的那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石塊,那聲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極為清楚,大師兄猛然站起身來,厲聲喝問道:“誰?!”


    不好!被發現了!


    雲海樓聳了聳肩,沒想到竟然被他們發現了,不過雲海樓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猛然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飛快地駛離了山崖,而在他離開後不到片刻的時間,大師兄等人便來到了之前他所站著的地方。


    “看來有人聽到我們的談話了!”大師兄皺眉沉吟道:“不能留下他!”


    “呃……”先前抱怨的那人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咱們找的東西又不是特別的貴重,沒有什麽不能讓人聽見的啊!”


    “糊塗!”大師兄厲喝道:“咱們龍門派乃雍州第一大派,正常人看見咱們,都恨不得湊上來打個招呼混交情,可是這人居然在被我們發現後,加速逃跑,不是有問題是什麽?”


    “跟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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