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肆虐的風刀雪劍逼得清微派眾人唯恐避之不見,紛紛尋找著離自己最近的掩體各自躲藏起來,陸蝶祁還在揮舞著淩霜劍,意圖破開衛天的通天石壁.


    劉雲裳和王君可還在頂著風雪,艱難地邁向雲海樓所沉下的坑洞,而罰惡長老則在風火神龍的攻擊下搖搖欲墜,落敗已是早晚的事了。


    失去意識的賞善長老沉沉地躺在地上,任由銳利的風雪砸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以他的實力不至於被這些風刀雪劍結果了性命,可一旦長時間沒有蘇醒過來,怕是也要落一身不輕的傷勢。


    “哈哈哈!”


    衛天張狂的笑聲猶如魔鬼的唳嘯一般,響徹在一片迷茫的風雪肆虐之中,王君可的神色愈發地慌亂起來,本以為陸蝶祁的出現,已經足以對抗強大的衛天了。


    可誰曾想到衛天竟然了覺醒三種八卦之力!


    這樣的敵人已經不能用強大來形容了,縱然是陸蝶祁天資聰慧,在修行的道路上超過了許許多多的修士,卻還是做不到擊殺一個覺醒三道八卦之力的氣魄修士。


    海樓,你要堅持住啊!


    王君可在心裏默默念叨著,就在這時,眼前的昏暗中忽然出現兩個人蹣跚的身影,王君可定睛一看,雲海樓和劉雲裳互相攙扶著對方,步履蹣跚地朝著場外走去。


    “君可!”雲海樓自然也是看到了王君可的身影,當即便揮舞著手臂示意他趕緊離開,語氣焦急地說道:“趕緊離開這裏!罰惡長老也撐不住了!”


    王君可聞言無暇他顧,趕緊上前迎接雲海樓兩人,撐起自己為數不多的護體元氣,護在雲海樓兩人的身後,擋住大部分的風刀雪劍,朝著外麵的區域走過去。


    “轟!”


    就在雲海樓等人剛剛走出不遠的距離時,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響徹天際的巨響,在陸蝶祁接連不斷的進攻下,那麵巨型的通天石壁轟然倒塌,化作無數飛揚的塵土碎石緩緩倒下。


    “所有人迅速離開積石山!”雲海樓一聽這聲巨響,心裏頓時噔地一下,連頭都顧不上回,扯開嗓子大聲地呼喊道。


    雲海樓話音剛落,積石山北麓東部的積雪忽然發出一聲轟鳴,緊跟著便是一陣積雪揚起,原本穩穩積澱在山體上的積雪好似失去了支撐一般滾滾落下,並且不斷地匯聚在一起,朝著眾人所在的山坳呼嘯而來。


    所有躲避著風雪的清微派弟子再也顧不上許多,他們雖然沒有見過雪崩,但一見那滾滾而下,猶如山洪傾泄般的積雪洪流,自然也是知道事情不妙,紛紛運起各自為數不多的元氣朝著山下急速地逃離。


    大自然的力量向來不容小覷,更別說他們這些本就隻有天衝魄實力,如今又個個帶傷的普通弟子們了。


    陳奉庭和沈睿明雖然也驚懼於這雪崩的駭人聲勢,可是他們更擔心雲海樓三人能不能逃得出去,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看到雲海樓三人的身影後,急忙地迎了上去。


    “你們趕緊走!”


    此時此刻,雲海樓也不敢逞能,他也顧不上賞善罰惡兩位長老的安危了,不過對於千裏迢迢趕來積石山救助自己的陸蝶祁,雲海樓自然是不會把她一個人撂在這裏的。


    劉雲裳、王君可聞言俱是驚道:“你不走嗎?!”


    雲海樓堅定地說道:“你們也都看到了,陸姑娘是為救我而來,我又怎能如此忘恩負義,致她於危險而不顧呢?”


    沈睿明急切地說道:“可是雲師叔,以你的實力也不是衛天的對手啊!”


    雲海樓顧不上再解釋許多,身後的積雪洪流已經越來越近,再耽擱下去誰也走不了,他一把將劉雲裳推到公孫靜的懷中,衝著眾人神色堅定地說道:


    “別再說了,趕緊帶著雲裳離開這裏!”


    王君可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不忿,似乎是有些不願意離開,雲海樓隻好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君可,雲裳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這……唉!”王君可微微有些遲疑,可一見雲海樓堅定的神色,隻好不再堅持,輕歎一聲,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猛地一個轉身,衝著公孫靜、陳奉庭、沈睿明、劉雲裳幾人說道:“走!”


    “雲師叔!保重!”陳奉庭、沈睿明、公孫靜三人在臨走前衝著雲海樓鄭重地拱了拱手,而劉雲裳則是神色平靜,語氣輕柔地說了一句話。


    “你說過,你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活著回來,不要讓我失望!”


    雲海樓微微一愣,隨即微笑著說道:“一定!”


    看似溫順的蒼煙白火熊熊燃燒在衛天的周身四側,不論陸蝶祁的寒氣冰流如何凜冽,都對衛天沒有絲毫的幹擾,他的動作依舊行雲流水,掌影連綿間,便有道道無形風刃伴隨著火花陣陣,猶如四濺而出的水花淩厲地射出。


    雖然自己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好,可麵對衛天的挑撥,雲海樓卻是不敢再保持沉默了,且不說他至今還沒搞清楚賞善長老為什麽要殺他,就是單單考慮到衛天如今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就不敢任由衛天拿陸蝶祁當槍使。


    否則兩方對戰之下,就算是陸蝶祁實力高絕,足以戰勝兩位長老,可那時試問她又還剩下幾分實力去和衛天戰鬥呢?


    沒有了陸蝶祁,又沒有了賞善罰惡兩位長老,劉雲裳、張景瑞、王君可……還有雲海樓本人,這裏的人都別想活著離開!


    所以雲海樓必須阻止陸蝶祁與賞善罰惡兩位長老的自相殘殺,而最為有效的手段自然就是證明他雲海樓還沒有死。


    雖然這樣做極有可能會引來賞善殺人滅口,但隻要自己言辭得當,有陸蝶祁從旁坐鎮,賞善長老絕對不敢對雲海樓動手。


    接下人皮麵具的雲海樓就這麽站在眾人的麵前,即使是已經知道他還沒有死的王君可和張景瑞,都是一臉掩飾不住的欣喜,更別說其他的清微派弟子了。


    陳奉庭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目瞪口呆地看著雲海樓的身影,拿手肘碰了碰沈睿明的臂膀,帶著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那……不是雲師叔嗎?”


    相比於陳奉庭近乎呆滯的神色,沈睿明倒是顯得穩重許多,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也是同樣感到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故而帶著不確定的口吻回答道:


    “好像……真的是他!”


    素來豪爽的公孫靜反而不像他們兩個大男人那樣不敢相信,猛然一拍兩人的肩頭,疼得陳奉庭和沈睿明呲牙咧嘴,公孫靜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眉飛色舞地說道:“別猜來猜去的了,那就是雲師叔!”


    “長老不是說雲師叔遇害身亡了嗎?”


    “對呀,那現在站在我們麵前的人又是誰呢?”


    “誒,你們說他會不會這張臉也是人皮麵具啊?”


    “……”


    清微派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聲對有一個人來說是充耳不聞的,劉雲裳癡癡地望著雲海樓的背影,眼中滿是晶瑩的淚光閃爍,隻感覺自己眼前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了起來,記憶中的那個人再次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讓劉雲裳感覺有些如夢似幻。


    “海樓……是你嗎?”劉雲裳輕聲輕語地呢喃道。


    雲海樓身軀微震,緩緩轉過身來,向劉雲裳遞出自己寬厚的手掌,柔聲說道:“雲裳,對不起,讓你傷心了,我回來了……”


    “嗚嗚……咳……”


    雲海樓的聲音就像具備著魔力一樣,頃刻間便瓦解了劉雲裳這幾天來的堅強,或許是因為這幾日內心中倍受煎熬的委屈終於得以釋放,或許是見到本該死去的心上人回到了自己的麵前,總之在這一刻,劉雲裳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聲音來。


    雲海樓踏前一步,將劉雲裳擁入懷中,輕撫著後者的秀發,柔聲安慰道:“等我先處理完衛天的事情,再來跟你解釋這件事,好嗎?”


    “嗯!”劉雲裳重重地點了點頭,伸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她本就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更何況此時的局勢也不容雲海樓顧上兒女私情,眾人麵臨著的危險可還沒有解決呢。


    雲海樓摸了摸劉雲裳的螓首,隨即緩緩鬆開自己懷抱著劉雲裳的雙手,轉身走到陸蝶祁的麵前,朗聲喊道:


    “蝶祁姑娘,好久不見!”


    孫昭言就這麽死在陸蝶祁的手上,讓雲海樓的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畢竟在長水營軍中的時候,孫昭言對他還算是多有照顧,更何況這件事情本身並不關孫昭言什麽事。


    想殺他的人是賞善長老,雖然說孫昭言也是別有所圖,可孫昭言畢竟是沒有殺他,反而還幫助雲海樓改頭換麵,調查賞善長老想殺他的真正原因,所以說對於孫昭言的死,雲海樓還是有些不忍的。


    不過人已經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先解決衛天的威脅才是。


    陸蝶祁麵色驚訝地看著雲海樓,沉默半晌後,才驀然說道:“你小子原來還沒死。”


    素來就很少露出笑容的陸蝶祁,此刻倒是不經意地露出一絲笑容,隻不過她長期俏臉如寒霜,所以這笑容倒也是極為的不明顯,當然雲海樓是看得相當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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