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晴見他替自己難過,心中也頗為感動,不忍再以教訓的口吻跟他說話,語氣放軟道:“好了,你胡亂什麽,師父真的無礙,隻是些皮外傷,不打緊的。”


    她對別人如此強硬,對韓真說話卻可以這般輕柔。


    韓真道:“雖是皮外傷,可卻是打在臉上,萬一到時留下疤痕,師父你的一張臉那麽的漂亮,這也太過可惜了,隻怕是以後都沒人……”說到這裏他覺得妥,連忙停了下來。


    周晴晴嗬嗬笑道:“沒人什麽,沒人要是嗎?要是師父真的沒人要了就便宜你了好嗎。”


    韓真馬上應道:“行,師父要是臉上的傷好不了,我就娶你。”


    齊瑩軒瞧瞧兩人,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打情罵俏,更是嫉妒憤怒,惡狠狠盯著兩人,想著用些什麽更惡毒的招數對付兩人。


    韓真瞟瞟齊瑩軒,不客氣道:“你爺爺我就在這裏,把你所有的招數都使出來吧。隻要我皺皺眉頭,你就是我孫女。”


    周晴晴、萬癡、清遠聽到韓真這麽說,忍不住笑了起來,照他所言,他每皺一次眉這齊瑩軒都要給他當一次孫女,哪有這般放狠話的。


    齊瑩軒見萬癡跟清遠笑得最是開心,這便暫時擱下韓真,近到了兩僧麵前。


    齊瑩軒舉起馬鞭,幾鞭子狠狠抽在萬癡的光頭上,他的頭上馬上出現了一道道紅紅的印子。


    萬癡強忍疼痛道:“妖女,老衲在這人世間已經玩夠了,早就想去西方見佛祖了,不要囉嗦,快些殺了我。你要是殺了我,你爹就是我外孫。你就是我重孫。”他也學韓真的整人套路向她說著。


    清遠說道:“萬大師,你重孫女長得真漂亮。”


    齊瑩軒一鞭子猛地甩到清遠臉上,清遠大叫了一聲,聲音極為尖銳。


    她指指清遠道:“還有你,想罵什麽放開罵吧,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麽新鮮的。最好讓我忍無可忍,接著將你們通通剁成幾段喂狗。”


    清遠瞧瞧四下來去的野獸,覺著這臉上火辣辣的疼,低著頭不敢說話。


    齊瑩軒接著在他臉上“啪啪啪”抽了好幾鞭子,清遠連連大叫。


    齊瑩軒見清遠如此怕疼,反而覺得有趣。又抽了他幾鞭子,厲聲訓斥道:“他們都想給我當爹當爺,到了你這裏怎麽隻會哀叫,說,我是你的什麽?”


    清遠偷偷斜著眼瞧瞧她,哆嗦道:“這位女俠,您是我的妹妹。”


    齊瑩軒又幾鞭子抽了過來,清遠趕忙改口道:“你是我娘,是我奶奶,是我奶奶。”


    齊瑩軒這才算解氣,將鞭子丟到地上,摸摸清遠腦袋道:“本小姐一向喜歡順服於我的人,見你這麽乖,我打算將你給放了。”


    清遠眼睛一亮,見終於能逃過此劫,想著也可以踢替韓真他們三人求求情。


    齊瑩軒叫來幾人,將清遠從鐵鏈上救了下來。


    清遠正要替韓真他們求情,齊瑩軒指指地上馬鞭向他道:“給我每人抽他們一百鞭子,否則你就去喂老虎。”


    清遠這下可犯了難,要他打自己人,這簡直是最大的折磨,他戰戰兢兢的撿起鞭子,走近萬癡,還是不敢下手。


    齊瑩軒一個口哨吹過,剛才那隻身軀碩大的吊睛斑點虎晃著步子走了過來,很溫順的臥到齊瑩軒身邊。


    齊瑩軒拍拍這老虎腦袋向清遠說道:“它吃人的時候,一般先要咬斷脖子,然後將頭吞掉,最後才慢慢去吃四肢,直到衣服鞋子都剩不下。”


    清遠瞧瞧老虎,兩腿發軟,不自禁的跪了下來,向齊瑩軒道:“娘……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一見到這些四隻腳的東西,心裏就哆嗦,你還是不要嚇我了,要是將我嚇暈了過去,那就不好玩了。”


    齊瑩軒見這清遠竟然害怕到叫自己作娘,真是有趣的不得了。


    萬癡見清遠這幅樣子,十分氣憤,惡狠狠瞧著他,嫌他沒有骨氣,是貪生怕死之輩。


    韓真跟周晴晴早就料到清遠被抓會是這個結果,兩人靠著笑了起來,仿佛已經忘了這時已經是別人手裏的囚徒了。


    周晴晴個性向來堅毅,雖然隻二十六七歲年紀,但在江湖上早已經過風浪,視生死如等閑之事。


    韓真覺得跟周晴晴在一起,心裏有一種踏實感,對這一切都無所畏懼。


    清遠拿著馬鞭走到萬癡身邊,見萬癡對自己眼神不善,開口道:“萬大師,你不要記恨於我,我就不信你這麽想死。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而已,希望你能理解我。”


    萬癡道:“老衲是不想死,也怕死,但是那要看對誰。偏偏是對這些刁民惡匪,我就不怕。別說他們把我分成幾段喂狗,就是將我剁成肉醬,做了肉幹來啃我,我仍然不怕。”


    清遠站在萬癡身前猶豫半天,遲遲不肯下手,齊瑩軒這時騎到了老虎背上,老虎馱著她緩緩地在清遠身邊繞著。


    清遠轉過身,向齊瑩軒笑笑道:“娘,這老虎真是可愛,真溫順,看上去也不像是愛吃人的樣子。”


    齊瑩軒回道:“寶貝兒子,剛才聽你說你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怕四條腿的動物,這好辦的很,你看邊,那些蟒蛇沒有腿,可能更適合你。”


    清遠向一邊蟒蛇瞧去,見它們一個個樣子十分貪婪的向自己這邊瞧來。他不敢再看過去,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齊瑩軒用腳踢踢清遠道:“寶貝兒子,說起吃人的方式,那些蟒蛇跟這隻可愛的老虎卻是大有不同,它們喜歡將你先吞了下去,然後慢慢消化,你在它肚子裏可能一時半會死不了,至少得折騰個三五時辰。”


    清遠見萬癡怒目圓睜的看著自己,連連退後幾步,生怕萬癡一個發作之下衝破鐵鏈傷害到自己。


    齊瑩軒馬上將清遠向前推推,直到他離萬癡的最近距離。


    清遠轉頭向齊瑩軒道:“娘,我還是害怕他,一旦他有翻身的機會,我的下場隻怕被狗吃都慘。”


    齊瑩軒一腳狠狠踢向清遠,使其撞到萬癡身上。


    她又催促道:“看看,這樣他都不能傷害到你。娘隻是在試試你的忠誠,待你將他們抽夠一百鞭子以後,我就會將他們全殺了,到時候你還怕什麽呢!”


    清遠想想這齊瑩軒說得也有道理,即便是自己不抽他們三人這一百鞭子,他們最後也是難逃一死。那就犧牲他們來救自己吧。


    轉念想想很是不好,為臣者應該忠心耿耿,知恩圖報,韓真這個皇上禮賢下士,待自己也算不錯,自己怎麽可以貪生怕死對不起他呢。


    齊瑩軒從清遠手上接過鞭子,“啪啪”兩鞭子抽到他腦袋上。


    一陣劇痛之下還是讓清遠對剛才要忠心的想法有些動搖,看來這做忠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種鞭抽的疼痛真是可以讓他痛到心尖上的。


    算了還是聽命於這妖女吧,自己就算是忠心一番,皇上他們也得死,這算愚忠,沒有什麽用處。


    他最後才向齊瑩軒囉嗦道:“娘,我們四個本來跟你是敵對的,可是為什麽你會偏偏隻饒了我性命。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鬧騰一番,忠臣沒有做成,然後你兔死狗烹,再將我殺了。”


    齊瑩軒摸摸清遠腦袋道:“娘就喜歡順從的小民,你這麽乖,娘是不會殺你的。你讓他們三個當英雄好了,當英雄了這命自然就沒有了。”


    清遠聽到這裏總算是放心了,長舒了一口氣,向萬癡罵道:“萬大師,和尚報仇,多久都不晚,你這個妖僧以前將我當成豬狗對待,隨意打罵,今天我就以牙還牙,執行天道,先送你上路。”


    他揮舞著馬鞭,“啪”一鞭子打了出去,這一鞭子聽聲音打得極重。由於他將馬鞭向後揮舞,一不小心,這一鞭子竟然打在了他身後的齊瑩軒臉上。


    那老虎似乎頗有靈性,見齊瑩軒被傷害,馬上目露凶光撲向了清遠。


    齊瑩軒一個口哨,老虎才返了回來。


    清遠知道這一下子一定沒有退路了,齊瑩軒一定會殺了自己的。他連連向一邊猛跑幾步。


    誰知齊瑩軒親切說著:“來,和尚過來,娘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清遠長舒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邁著碎步緩緩又走向萬癡。


    這一鞭子著實不輕,夾雜著清遠對萬癡積攢的仇恨,齊瑩軒的一張嫩臉被這一鞭子打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韓真向他調笑道:“清遠大師,好樣的,真是解氣,這妖女也被毀了容。你能在關鍵時刻棄暗投明,朕……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清遠連連擺擺手,小心翼翼的瞧瞧齊瑩軒,生怕她怪罪於自己。


    他剛才一陣害怕將鞭子丟到了地上,齊瑩軒將這鞭子撿了起來,遞回到他的手中。


    清遠哆哆嗦嗦的接過鞭子,直直瞧著齊瑩軒的眼睛,生怕她隨時會發怒。


    齊瑩軒突然將清遠的一隻手抓了過來,微微笑笑道:“寶貝兒子,看你的樣子怎麽好像很娘呢,來,握握娘溫暖的手,娘將這溫暖傳給你,希望你不要再害怕。”


    清遠緊緊握握齊瑩軒的這隻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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