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被梅婧原封不動地還到了傅施年手中。[]//【.新.】(首發)


    “這是小姿讓我還給你的,她說太貴重了。”把盒子歸還傅施年的時候,梅婧是這麽對他說的。


    盒子擱放在了冰冷的玻璃桌上,陽光在玻璃上折射出白亮的光芒,那個盒子看著空曠,刺眼,是黑色的。


    他看了很久,凝視著那個盒子,良久,拿起打開,項鏈如初躺在裏麵,和那天送給她時一模一樣。


    那晚深夜在香港,他走了很多條街,走了很多間店,看了數不清的櫃台裏的首飾,終於看見了一條心儀的項鏈,所謂心儀,隻不過是覺得和她最為匹配,還有裏麵包含的寓意,不顧項鏈已經有主,還是想了辦法花了更高的價買了下來,初時捧在掌心時,想象著這條項鏈戴在她脖頸上的畫麵,應該是很漂亮的,他心悅。


    可是,他從沒有見過她戴過這條項鏈。


    親手送給她時,看著她收下,心裏怎麽也是高興的,可是此時,項鏈連帶著盒子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她是在用這一動作來告訴他,自己和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牽扯關係了嗎?所以連一點東西都不再存留了,還得幹幹淨淨。


    傅施年嘲笑著自己,吃力不討好的事,最近他好像一直都在做,似乎以後還會接著做下去。


    以前從沒做過,也不屑去做的事,最近好像做了個全。


    這樣一個俊朗的男子,就算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也是足以吸引目光的,沐浴在陽光中耀眼得看不分明,所以更讓人覺得虛幻了。


    向晚走在路邊,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看見了他,腦子動了動,試探性地走了進去。


    自從那天在咖啡廳看著他當著她的麵對另一個女孩動作溫情跑走後,兩人就不曾見麵了,之後也換過不少男朋友,可又怎麽會比得上他?對他還是心存念想的,再說最近沒怎麽聽說過他有女朋友。


    腳步朝他的桌子走來,停至桌前,“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施年。”她的語聲放得清柔,委婉動人。


    傅施年合上盒子,抬眸看著她,依稀還記得她這個人。


    “好久不見。”他的回應淡得很,冷冷地不摻雜溫度。


    可向晚聽不太出來,拉開他麵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最近過得還好嗎?”


    傅施年用勺子攪了攪瓷杯裏的咖啡,咖啡放涼了,端來已經很久了,“嗯。”不冷不淡,應了一聲。


    向晚怎樣都覺有些尷尬,想著接下來的話題,“一個人嗎?”


    “嗯。”傅施年僅存的耐心已經很少了。


    “那個當日你說喜歡的那個女孩,你們後來有在一起嗎?”她問得很小心,同時也在期盼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傅施年看著她聯想到了當日的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就在旁邊的那張桌上吃著冰激淩,吃得專注,他親口說了句,我有喜歡的人了,抽了一張紙巾走到她麵前幫她擦拭著沾了奶油的嘴角。(.)


    現在想來,當日的那句話像不像是日後的預言,戲言說出的一句玩笑話,從來不會當真的,可是真的發生了,那句玩笑話自然而然也就真了。


    他凝視著旁邊當日她坐過的桌椅,時間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天,她一身白色雪紡襯衫加一件黑色七分褲,穿著一雙淺色的帆布鞋,整個人看上去隨性而淡然,皮膚白得很,頭發很黑,低頭一口一口吃著冰激淩。


    向晚看著他許久都不說話,以為他是默認了,心下一喜,大著膽子上前說道:“讓我來陪著你身邊吧,我真的忘不了你。”雙手欲上前握住他的手。


    誰知,在快握上的那一瞬間,傅施年的手驀然離開了桌子,她握了個空。


    聽了她的話,他極為諷刺鄙夷地笑了,冷冷地看著她,“你是什麽人,還陪在我身邊?我丟掉的人還怎麽會再撿回去,你還不配,再說你不知在外麵和別的男人睡了多少次,我嫌髒。”


    這話說得極為鋒利尖銳,不留絲毫情麵,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說她,自尊心和麵子都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踩進了泥土裏,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純屬自取其辱。


    傅施年起身,拿著盒子轉身離開。


    背影挺拔修長,黑色襯衫襯得他不見絲毫其他的色彩,孤獨而寂寞,縱使陽光再盛,也照不進他的地方,他隻有他一個人,除了他,再也找不見其他人了。


    午休後,君喻提議去看電影,於是驅車帶著何姿前往電影院。


    “今天怎麽會想到一起去看電影?”上了車,何姿的眼眸還有些許的朦朧,睡意還未完全退去。


    君喻將剛才她不願喝的水又放到她嘴邊,“想起了,所以就一起去了。”


    某天在t大校園裏無意中聽了一對學生情侶的談話,於是他就想到了。


    她還是不肯喝水,一點都不渴。


    “聽話,喝一口。”剛才她剛起床,所以他想著晚點喝也可以,下午缺水需要補水,多少一定要喝一點。


    水一直放在她嘴邊,也不逼她喝,左手一直放在方向盤上開車,她實在拗不過,低頭乖乖地喝了幾口,他很準地摸到了她的軟肋,右手一直這麽放在空中也不嫌酸疼。


    見她喝了一些,君喻才把水杯放下,“好乖。”摸了摸她的頭發。


    她也習慣了,一個孩子當習慣了,特別是當他的孩子。


    到電影院時,今天的人不是很多,隨了何姿的選擇,排隊買兩張文藝片的電影票,就算是在排隊的幾分鍾,還是有很多小姑娘看著他笑著竊竊私語,十分興奮的樣子。(.無彈窗廣告)


    他倒是很平淡,在隊伍中等待著。


    何姿在身後不遠處見了這情景,暗歎什麽時候君喻禍害姑娘女性的能力會下降。


    隊排得很快,很快就輪到了他,買了兩張電影票。


    按著票上的時間,牽著她的手一起進了影院,看這部電影的人大多是女性,他和她一起坐在中間一排座位上。


    時間到,電影準時開始放映。


    她和他看得認真,歐美的文藝片微微泛著黑白色,懷舊風的影片。


    看得時間長了,不時有不少小姑娘拿著紙巾微微抽泣了,為男主女主深厚的感情十分感動。


    何姿看著覺得還可以,眼眶裏幹得很,不見一絲淚。


    女主被人綁架,生命處於刀沿上的一夕間,那人叫男主丟掉槍放他們走,否則就殺了女主,男主最終丟掉了槍,和壞人同歸於盡了,男主死了,女主存活了。


    電影的盡頭播放著回憶,在一條開滿油菜花的路上,十八歲的男主載著十五歲的女主踩著單車騎在油菜花中,鏡頭被拉得很長很長,緩慢憂傷的音樂搭配著舊色畫麵響起蕩漾在影廳中,男孩回頭望著女主溫暖地笑著,女孩對著男孩幸福地笑著,仿佛他們可以一直一直這樣在油菜地裏一起騎到老,頭發花白,依舊可以笑成這般。


    影片結束,不少女孩還抹著眼淚不舍地離開,淚腺豐富,何姿看完了電影的最後一秒,嘴角是笑著的。


    是她無心,沒有感觸嗎?不是的。


    君喻知道這笑是有含義的,他的小姿和別人想的不一樣。


    “我們為什麽看了要哭?女主知道了深愛的男主離開,她是沒有哭的,因為男主離開後還留給了她很多其他珍貴的東西,那些回憶笑容,那些美好的點滴畫麵足以夠她想念流年了,所以她是笑著的,我也陪著她笑。”


    走出電影院時,她笑著對他說。


    她告訴他,這部電影裏,她最喜歡的畫麵就是最後的油菜地,覺得導演拍得很好。


    “如果有一天,那個被綁架了的女主換成了我,你會怎麽做?”電影院外的台階很長,她一步步走下,抬頭問著他。


    很多女朋友都喜歡問男朋友的一個問題。


    君喻的肩比她高,和她並排走在一節台階上,抱住她可以很好地保護在自己的懷裏,“在我咽下最後一口氣前都會拚命護著你周全。”


    這話很虔誠,真摯,話語不花哨花樣,很樸實。


    “餓了嗎?”中午飯吃得久了,一直到現在。


    路邊有很多小吃,行人不時停下購買,生意紅火,老板應顧不暇。


    “還行。”她不是很餓。


    君喻讓她在原地等著,他去買。


    他專門挑選了一家老字號小吃,製作講究衛生,買了些土豆炸糕,油炸的平時很少買給她,今日買了,她說過要吃。


    “給,小心燙。”將袋子遞給她,提醒道。


    何姿看了他買來的,他平日不買的,不過很好吃。


    看著她吃著,君喻莞爾,“不給我吃一口嗎?”


    她疑惑地側頭望著他,他平日是不喜歡吃油炸食品的,對吃的極為挑剔,“你不是不喜歡吃嗎?”


    “你喂我的就喜歡吃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看著她的手。


    何姿伸手掰了一半放在他的嘴裏,“好吃嗎?”


    “嗯。”他吃了一口,點了點頭。


    其實和她在一起,吃什麽都無所謂的,她喂的,他都喜歡。


    當跟著他走進商場時,她有些不明,但還是跟著他的腳步走上了三樓。


    路過一間名牌服飾店時,看見一對情侶正站在收銀台前說著什麽。


    “我就要這幾件,快幫我結賬。”女友是這樣催著男友的,放在台上的衣服看得出都是名牌,價格不菲。


    男友有些遲疑,猶豫不定,看著衣服發難。


    “你不喜歡我了嗎?連衣服都不舍得買。”女友開始撒嬌,無理取鬧了。


    最後男友還是拿錢結了賬,心裏默默心疼著。


    何姿沒有那個女孩的無理取鬧,“我不需要買衣服了,衣服很多了。”出言叫住了在前麵走的君喻。


    君喻轉頭看著她,笑了笑,“不是幫你買,是幫我買,你付錢。”


    他的衣服衣櫥裏不是很多了嗎?怎麽還要買,還是要她買,其他情侶間的慣性定律到他這一下子顛覆了。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一家名牌服飾店,裝潢精致,件件衣服平整毫無半絲褶皺地掛在架子上。


    店員的眼睛很尖,一眼就能分辨出客人的價值,緊急掃描一遍後,忙笑臉相迎。


    這是貴客也是稀客。


    君喻身上穿著的一身不會便宜,她身上穿著的安雅買的衣服也不會便宜到哪裏去。


    她坐在沙發上等著,君喻則在挑衣服。


    她不敢去看那吊牌上的價格,看了會嚇死她的。


    店員在君喻耳邊熱情地介紹著,十分殷勤,這樣的人就算光靠皮相也能輕易贏得女性的好感的。


    過了好久,“你過來。”直接忽視店員的嘮叨聲,叫何姿過來。


    何姿聽見他的聲音,起身朝他走去。


    君喻從架子上拿下一件襯衫,放在她的身上比劃了一下,顏色挺適合的,是女式襯衫,樣式簡單。


    不是幫他買嗎?怎麽又幫她試了起來?


    “這套情侶襯衫很適合你們呢?”店員腦子轉得快,嘴也很會說話,看這樣子,這女孩八成是這人的女朋友,眼前的男子一看就知不一般。


    何姿了然,才知比劃的這件是情侶襯衫中女式的那一件,男式的那一件正掛在架子上。


    “覺得好看嗎?”他剛才看了好多款式的,很久才選出了這套。


    她低頭認真看了看,白色的襯衫,很適合他,也很適合自己,點了點頭。


    “去換。”將襯衫放在她手裏,自己拿著另一件,和她同一時間走進兩間試衣間。


    當兩人從試衣間走出時,店員不禁癡了,從沒見過一對情侶將情侶襯衫穿得這樣合適,好似專門定製的一般,男的俊逸出塵,女的清新淡雅,太亮眼。


    一同站在鏡子前,兩人的確很般配,兩件情侶襯衫搭配得天衣無縫。


    “不換下來了,就穿這件了。”君喻看了很滿意,準備不換回原來的衣服了。


    何姿看著兩人一模一樣的兩件襯衫,心有說不出的感覺,站在鏡子前時隻覺得臉很熱。


    店員遞來一條落下的領帶,君喻接來直接給了何姿,“幫我打領帶。”


    她看著那條領帶稍稍傻眼了,她不會打領帶也沒打過領帶,“我不會。”


    “以後也要打,現在學。”不由分說,領帶放在了她手裏。


    她勉為其難地拿過領帶,圍上他的襯衫領子,回憶著唯一打過的和領帶類似的東西,小學時每天都要打的紅領巾,但長時間沒打了難免生疏了動作,她憑著存在深處的記憶琢磨著方法。


    一條領帶在她手中反複試著,君喻看著她的手,一點不著急。


    店員此時看了,是無比羨慕她的,能親自為他打領帶,而且男友的脾氣還這樣好。


    過了一會兒,一條領帶總算打好了,和上小學時的紅領巾打得一模一樣,隻不過一條領帶打得有些歪扭幼稚了。


    她見了親手打出的這條領帶,有點不好意思了,不太好看。


    君喻見了她手下打出的這條領帶,心中生趣,笑了。


    握住她的手,重新教她打了一次領帶,一步步手把手親手教她,方法步驟清晰得很。


    “知道了嗎?”在他的教導下一條嶄新別致的領帶打了出來,外觀好看,與方才相差很多。


    何姿在腦海裏反複想了想他教的方法,知道了,“嗯。”


    “一定要記住,以後要是早上你再打成那樣,我可怎麽出去見人。”他笑著打趣道。


    她聽了這話,作勢拉了一下他的領帶,他在取笑她。


    君喻身上的這件襯衫是何姿買的,用考取狀元得到的獎學金,何姿身上這件襯衫是君喻買的。


    “這件襯衫我以後一定會經常穿。”出店門時,他是這樣說的。


    “穿壞了怎麽辦?”為了買他這件襯衫,獎學金全搭了進去,心疼。


    君喻彎起嘴角,“穿壞了,你再幫我買,以後我的衣服都讓你幫我買。”


    說完後,他其實還是很小心這件襯衫,生怕會沾上灰塵。


    以後他的衣服都讓她來買,一年四季身上的每套衣服,都是她買來的,每天穿著她買的衣服,想起來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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