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喜愛玩泥巴是天性,一堆泥巴在一雙稚嫩的手下總能創造出充滿想象的奇妙的東西,在那些奇妙中,便走進了一個神奇的世界中,所有美好,所有彩色,就都看見了。


    大人是做不出來的,因為做不出來,所以向往。


    木桐蹲在地上,手上臉上髒兮兮的也都不在乎,笑得純真,一堆泥巴玩得開心就是了。


    何姿無拘無束,儼然也忘了自己的年紀身份,和小孩子一起玩得開心,連裙角被沾上了泥點也不在意。


    清脆悅耳的笑聲透徹在庭院中的每一處角落裏,聽來,仿佛空氣都變得柔和了。


    何姿笑從心生,陪著孩子一起玩著泥巴,沒有什麽比此刻更加動人了。


    她像個大孩子一樣陪著小孩子玩,哪裏還有半點大人該有的樣子。


    連傭人見了何姿,都笑著說道:“少夫人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瞧,和小孩子玩得多開心!”


    古淑敏見了,也就笑著由著她了,有顆小孩子的心性才更加難得不是嗎?


    一堆泥巴,再簡單不過,卻能帶給人最原始的歡樂。


    君喻踩著黃昏的夕陽霞光走進家門,在客廳裏沒見到何姿的身影,聽傭人說她在後院,於是徑直走去了後院。


    還沒到後院,就聽到了她和孩子玩得開心的笑聲,無憂無慮,心情頓時豁然開朗起來。


    不覺想要快些見到她,好把她擁入懷中,走到後院時,親眼目睹她和孩子在開心地玩泥巴,意外之餘便是無盡的無可奈何了,把臉玩得髒髒的依舊也能笑得這麽開心。


    他默默無言,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她和木桐在堆泥巴,一雙白皙的手玩得黑乎乎的,頭發散落下幾縷也顧不得,笑得純粹,有一股柔美的光暈淡淡散發在她的身影周圍,令人心動。


    掉落下來的發絲被微風吹拂輕飄飄地擦過臉龐,何姿胡亂地用手背抹了抹,不留神一道泥巴的汙痕殘留在了臉上,像個在外淘氣不回家的貪玩孩子,她自己卻絲毫也未察覺。


    君喻不動聲色地淡淡笑了,很喜歡這時候的她,偶爾帶著些天真傻氣,每每回想起來都是有趣的。


    “木桐,捏的恐龍可真像,好像真的一樣。”她毫不吝嗇地誇讚著孩子手下捏出的作品。


    木桐聞言,一雙黑白大眼睛睜大圓溜溜地看著她,很是不解,似是在懷疑她的眼力勁,辯解道:“阿姨,這是孔雀。”


    這次換何姿無言了,很是尷尬,這是孔雀?怎麽一點沒看出來?


    臉上布滿了幹笑。“嗬嗬,對,沒錯是孔雀,阿姨從小恐龍和孔雀就分不清,怪阿姨眼力不好。”


    木桐左右看了看何姿的泥巴,不一會兒便得出了答案,很是高興,“阿姨,你捏的癩蛤蟆可真像。”


    這回,何姿是徹底沒話說了,心裏就算再想要辯解也無語了,手拿著樹枝在泥地上百無聊賴地畫著圈圈,沒想到她的技術這麽差,太打擊人了,連小孩子都這麽說。


    明明捏的是一隻天鵝,怎麽就生生變成了癩蛤蟆呢?


    “叔叔,你回來了!”木桐轉眼恰好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君喻,高興地叫道。


    趕忙起身向君喻跑去,很是熱情親切。


    何姿沒想到君喻會在身後,那剛才的糗樣肯定都被他看了去了,一想到這,臉紅了,回來怎麽也不出聲?


    真是的,每次都這麽湊巧。


    她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衣服,髒兮兮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


    扭扭捏捏地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嘴裏嘀嘀咕咕嘟噥道:“回來怎麽也不出聲音?”


    仿佛是在抱怨他,要是他出聲音,也不會被他看到她出醜的模樣了。


    這不公平,每次他看見她出糗的次數多,她看見的少。


    君喻抱著木桐,也不嫌棄他全身髒兮兮的,在自己的白色襯衫上留下泥印子,笑著看著她的模樣,笑容蕩漾在嘴角,恍若金燦燦的星光,“要是出了聲音,哪裏還能看到你這副有意思的模樣?”


    何姿明顯地聽出了這句含有打趣意味的調侃,假裝惱怒舉起兩隻黑乎乎的手欲要朝他臉上抹去,“讓你笑我,讓你笑我??????。”


    踮起腳尖就要朝他撲過去,把泥巴抹在他臉上,好讓他也出一次糗,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張牙舞爪生氣的小貓,這個比喻此時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


    君喻噙著出塵的笑,躲過了她的魔爪,一手握住了她的兩隻手,“快去洗洗吧,小花貓。”


    木桐被君喻抱著,笑著看著何姿的模樣,“阿姨,羞羞,小花貓。”


    君喻轉眼又看著木桐,拍了拍他,“你也是隻花貓,還好意思說別人。”


    傭人走過來對他們說,開飯了。


    君喻點了點頭,抱著木桐,牽著何姿的手走進盥洗室。


    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君喻握著木桐和何姿的手慢慢的衝洗著,倒上洗手液,滿手都是泡沫,清水都變成了渾濁的土色,洗好後,抽了毛巾擦幹。[.超多好看小說]


    君喻若是當個父親,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的,擁有君喻這樣一個父親。


    他們像個一家三口一樣,之間流動著溫馨。


    “都多大了,比木桐玩得還髒,臉上都有。”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毛巾擦著她臉上的汙痕。


    何姿動了動嘴角,像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任由他幫自己擦著臉。


    木桐站在他們腳邊,仰頭看著他們,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


    大人幸福,小孩也幸福。


    周末,君喻把集團的事都推了,安心在家裏陪她,凡是能有多餘的時間,他全都給了她。


    戀家,這個詞語本來放在君喻身上是不合適的,在外工作,國內外不時出差,回家的次數很少,說是戀不如說是偶爾想念。


    現在不一樣了,他開始戀家,因為家裏有何姿,他無時不在牽掛著她。


    早上,何姿懶床了,遲遲沒有起床,慵懶地蒙著頭沉在睡夢中,睡得深沉,白皙的脖頸上顯露出了緋色的吻痕,肩上也有,眸底的疲態不可忽視。


    君喻把鬧鍾關了,手機也設置成了靜音,簾幔緊緊遮蔽著,臥室裏光線昏暗,不會吵醒她。


    昨晚累壞她了,是他情不自禁。


    看著她的困倦,他心底是有懊惱疼惜的。


    臨到中午邊緣,何姿才慢慢轉醒,但還賴在被窩裏不肯起來,隻是睜著眼睛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明顯還有朦朧的氤氳。


    “還想睡嗎?”他坐在臥室裏的沙發上,看見她醒來,走上前輕聲問道。


    何姿搖了搖頭,轉頭看了看簾幔,約莫瀉進了幾縷陽光,時間不早了。


    君喻的指尖撫了撫她的臉頰,來回摩挲著,“以後若是不舒服就說,我輕點。”


    何姿縱使和他的親密關係有很多次了,可當麵聽他這樣說,眼神難免還有些躲閃不好意思。


    君喻很淡然,很正常。


    “要起來嗎?”他問道。


    何姿點了點頭,也該起床了,早飯都省了。


    他順手拿起床邊的睡衣,何姿想要接過自己穿,卻被君喻忽略了她伸出的手。


    一件睡衣放在她的背後,等著她把手伸進去,何姿看著他,把手伸了進去,在他麵前無論是何種姿態,何姿都是不怕的,讓他給她穿上了衣服。


    牙杯裏已經裝好了熱水,牙膏已經擠好,隻等著她。


    寧單一次問何姿,她早上起來君喻會為她做什麽,何姿回答的就是這些平常生活中的瑣事。


    寧單聽後,說,他以後找的妻子也要這樣的,心甘情願為他早上做這些事的人,平淡才能見真情不是?浪漫激情在婚姻中不適合,火焰終有一天會熄滅,寧單適合的不過是清清淡淡的。


    所以他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也許是還沒找到心甘情願為他做這些瑣事的姑娘。


    相親給他安排過,介紹過很多姑娘,他都沒有看得上的,何姿和君喻真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一個人下去。


    韓逸曾開玩笑說,他已經成剩男了,要不然隨便找個湊合過算了。


    寧單理都沒理他,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道,你怎麽不隨便找一個湊合?


    韓逸啞言,就不說話了。


    實際上還是湊合不了。


    韓逸準備結婚了,新娘是梅婧,不容易。


    這個消息從國外傳入國內時,何姿會心地笑了,拿到從國外寄來的結婚請帖,看著請貼上用英文中文親筆寫下的字,何姿的指尖在上麵反複摩挲著。


    盼了多久,這一刻究竟盼了多久,終於不再是夢,成真了。


    對於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苦盡甘來,可喜可賀的。


    梅婧終於等到了她的歸宿港灣,韓逸也抓住了那隻船,沒有成為錯過。


    婚期定在下個月初,是六月份,地點定在了聖彼得堡,在俄羅斯舉行婚禮,這個素有“北方威尼斯”之城的地方,建築舉世聞名,是一座文化名城,擁有50多所博物館,被譽為博物館城。還是世界上少數具有白夜(不夜城)的城市。


    六月初,聖彼得堡的天氣是溫和多雨的,不熱。


    何姿和君喻又怎麽會不去呢?一定是要去的。


    難得可以相聚了,又可以在一起了。


    古淑敏和君遙也想去,但是因為君遙身體的原因,不適合長途顛簸,所以不能前去了,古淑敏也留在國內照顧他,但是賀禮還是少不了的。


    至於韓雲和梅婧的父親,就不得而知了。


    五月份下旬,何姿即將動身前往聖彼得堡,君喻本來想和她一同前往,卻被一樁樓盤官司纏身了,預計沒有什麽大礙,但負責人必須留下出席法庭,所以尚不能出境,去聖彼得堡的時間也要推遲,預計到達時間是婚禮前一天了。


    君喻讓何姿前去,他不久後就去,讓她先去,也是想讓她和梅婧好好聚聚,畢竟好久不見了,想念是有的。


    何姿本來是不想自己單獨先去的,但是拗不過他,隻好答應了。


    登機當天,君喻送她前往機場,戀戀不舍,抱著她說自己很快就去了。


    何姿點了點頭,讓他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揮了揮手,入了安檢口,轉頭去看他,他始終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飛機按時起飛,君喻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抬頭仰望天空,一架飛機在天空之中徐徐劃過,越飛越遠。


    到達聖彼得堡是早晨,天空中下著毛毛細雨,地上濕漉漉的,下飛機穿了一件君喻早就放在包裏準備的外套,風夾雜著細細雨絲刮來,氣溫有點低,外套上落上了一顆顆的小水珠,她撐著一把傘走在路上。


    她的精神不是太好,臉色不太好看,胃裏一直不舒服。


    方才在飛機上就一直是這樣,或許又是暈機的原因,她沒有多想,吹吹風喝些水再多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出了飛機場,沒人在機場接她,沒有通知梅婧和韓逸,君喻本是想打個電話告知梅婧的,可被何姿製止了,她要自己去,想在聖彼得堡好好感受一番,君喻總是不放心也隻好答應了,看著她很有興致的模樣。


    不過也沒關係,君喻暗中吩咐一些人跟著她,為了保護她,在國外有人保護就是沒錯的,起碼可以讓他心安,不過這些人隻是暗中的,不想太讓她有壓力。


    何姿下了飛機,先給君喻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到達。


    電話那邊的君喻,還是不忘關心她。


    何姿隻是說好,半點沒有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的事情,說了反而讓大洋彼岸的他擔憂了。


    出了機場,本來是要去梅婧家的,可是臨時改變主意了,身體受不了舟車勞累需要好好休息,索性去機場周邊的酒店開了一間套房,想著休息好了後再去梅婧家。


    用副卡定了一間酒店套房,她剛走進套房就立刻跑進了盥洗室,一陣幹嘔,胃裏沒什麽東西隻吐出些酸水,很是難受。


    臉色差極了,全身無力。


    躺在床上,額頭滲出了虛汗,忽冷忽熱,不知不覺恍惚睡了過去,夢裏斷斷續續夢到過什麽,很快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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