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滄瀾的突然出現,說不清是驚大點還是喜多點。


    陰暗的小巷內,黑青絲一拳狠狠砸在白鑲琦將軍腦袋後麵,叫他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前麵幾個小鬼目瞪口呆的看著歌滄瀾,被架在肩膀上的申屠默寒微微的抬起頭,那雙鳳眸幽幽,看不清情緒的看著歌滄瀾,複雜的叫人莫名揪心。


    “跟上。”歌滄瀾看了他幾秒,轉身,黑青絲一把扛起白鑲琦將軍,毫無壓力的跟在後麵。


    後麵幾人依舊目瞪口呆的看著,有點靈魂出竅的慢慢跟上去,真不能怪他們心理承受力不夠強,他們是麵對著白鑲琦將軍和他的屬下們的,可問題是,他們麵對著,可竟然卻沒能看清楚歌滄瀾和黑青絲是怎麽動手的,好像他們一出現,那些人就倒下了似的,簡直比白子騫和墨染柒給人的感覺還要神出鬼沒!


    ……莫名有種碉堡了的感覺!


    另一邊,出動了好幾支軍隊終於把阿格爾等人給堵住了,北辰條看著被包圍在中間無路可逃的一群人已經阿格爾肩膀上扛著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等他看到阿格爾肩膀上扛著的是個他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人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


    阿格爾吐了口痰,凶狠的看著他,“老子就偷吃一次,就追老子這麽久,我怎麽不知道,你們還管別人家務事?”


    跟著阿格爾的一群人聽到這話,笑得嗤嗤作響,被扛了一路的男人吃了蒼蠅似的狠狠的瞪北辰條。


    北辰條臉色跟被打了一巴掌似的更難看了。他們借口找的很牽強,可偏偏,他還就是不能把人抓起來了,而且,重點不是這些人,而是申屠默寒啊!


    ……


    這會兒,北辰莉莉正開著暖氣在房間裏,穿著大牡丹花色的性感睡衣,一頭紅發披在身上,她看起來依舊美豔,隻是一直藏在暗處好一段時間,又因為天鸞因為北域王因為歌滄瀾等等各種人各種事,心火太旺,惡意太濃,所謂麵由心生,哪怕她遺傳再好,也因為自己醜陋的內心而變得醜陋了起來,原本保養的緊致白皙的肌膚已經有些鬆弛起來,膚色也變得昏黃暗沉,不化妝再配上她那雙顯得十分狠厲的眼,在夜晚的時候總顯得有些嚇人。


    她坐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一隻手提拉著自己的眼角,魚尾紋因為她的提拉而消失了,可一鬆開,又出現了,她腦子裏不其然的浮現歌滄瀾那張臉,很蒼白,但是不得不說,美到了極點,心裏的嫉妒和恨意又加深了不少,她鬆開手,呆呆的坐了一小會兒,忽然伸出手從化妝盒裏拿出一張有些破舊的紙,這是她要求北域王把那本遊記給她看的時候,她偷偷從上麵撕下來的一張。(.無彈窗廣告)


    她很用心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去用網上詞典翻譯成現代字,組合起來後得出的信息果然如同她一開始看到圖案所隱隱預想的一樣。


    美人魚……長生不老,容顏常駐,沒有男人能夠不被她們虜獲……


    長生不老,容顏常駐!


    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特別是對於北辰莉莉這種大女子主義的人,她什麽都想處於主導的地位,即使是在男人身上,她也希望對方愛她愛到不要尊嚴,卑微的跪在她腳前,當然,她認為,做到這一切之前,有一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是必須的。


    她本來不相信那在王族傳承了幾千年的傳說的,可這本遊記就像有什麽魔力一樣,她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越看越覺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怎麽可能描繪的出來這樣的世界?更何況,北域王為了讓她盡力幫他找歌滄瀾,給她看到的那些“證據”,於是,她相信黑海那邊可能存在一些東西。


    但是北辰莉莉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沒有真的摸到看到,她不會為了它付出太多期望太多,所以她依舊插科打諢,歌滄瀾出現就出現,不出現她就弄死申屠默寒,什麽青春永駐,這的前提必須是黑海那邊確實有一塊新大陸能讓她發揮,而她也確確實實能夠到那邊去!所以,現在的重點是,她要折磨這些讓她受苦的任何一個人!以申屠默寒為中心向四麵八方輻射,她要讓所有人都覺得痛苦!


    “砰!”房門猛然被打開。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北辰莉莉猛然被嚇了一跳,怒視過去,看到北辰條,臉色也沒有變好,“怎麽回事?不知道敲門嗎?!”


    北辰條咽了口口水,隻覺得咽喉幹澀的仿佛要著起火,“……申屠默寒……被救走了……”


    北辰莉莉卻一點兒也不意外,冷哼了一聲,擠了潤手霜擦著,“我就知道光靠你們這些廢物沒用,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了白鑲琦去堵人了。”


    “……白鑲琦將軍的人……都死了!”


    ……


    天邊翻起一抹魚肚白,夾雜著一抹豔麗的紅。


    北域的清晨靜謐無聲,絲毫不見昨日喧囂,可空氣中依舊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和硝煙味。


    北域國旗在一個個屋頂上飄揚的獵獵作響。


    一個民宅內。


    針管刺破皮膚,紅色的液體緩緩的推進血管內。男人靠在床頭,微微的垂著腦袋,劉海在他的眼下籠罩出一片陰影,他一直沒有說話,莫名的也沒有人敢出聲,屋子裏的人進來又出去,直到隻剩下他一個人。


    歌滄瀾正在另一個房間裏吃早餐,天琊摸了進來,在她邊上躊躇了半天,湊過去說道:“那個……博士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們都不清楚真相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也不知道申屠默寒到底是怎麽了。


    歌滄瀾繼續吃東西,眼角都不給他一個。


    天琊撓了撓頭發,又出聲,“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雖然他神經一向比較大條,但是歌滄瀾和申屠默寒之間隱約的跟別人不同的感覺,他多多少少還是能發覺到一點點的。


    “你那麽閑?”歌滄瀾抬眼冷冷的看他。


    天琊打了個冷顫,拚命搖頭。


    “出去。”


    天琊立刻連滾帶爬的狂奔而出,然後在走廊上為自己的沒出息內流滿麵。


    最煩別人在她吃東西的時候在耳邊說話了。歌滄瀾收回眼繼續吃,好一會兒吃完了,才放下碗筷慢悠悠的走出去了。黑青絲在隔壁房間呼呼大睡,昨天把白鑲琦將軍扛回來後,她想到北域的境況,又提著劍去了農場那邊,一點兒都不客氣的弄了一隻雞和一大把青菜以及一籃子水果回來,被軍隊發現後躲躲閃閃了半夜,總算是把他們陛下的早午餐給弄回來了。這偷雞摸狗,做的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掉價!


    此時正是清晨,光線不強烈,屋子裏的窗戶沒有開,男人靠在床頭,彎著的腰就像被厚重的雪壓彎的竹子,腦袋微微的垂著。


    歌滄瀾走到他床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的開口,“需要安慰?”


    那冰冷冷的語氣,總叫人有種融化的冰水突兀的闖過腦仁的感覺。申屠默寒動了動,微微的側頭看她,俊美的麵容蒼白的,那雙鳳眸卻在那張臉上越發引人注目,就像嵌在白玉中的兩顆泛著幽藍色的黑寶石,他看著她好一會兒,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極淺淡的弧度,“你會安慰我?”


    “不會。”


    “抱我一下。”


    “小孩子才需要在受傷害後得到大人的擁抱。”


    “懷抱是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的基本需求。”


    歌滄瀾冷冷的扯了下嘴角,“能說善辯,精神不錯。”


    申屠默寒靜靜的看著她,鳳眸裏的情緒複雜的叫人默默揪心,好一會兒他才移開目光,又垂下腦袋,體內的藥效還沒過,他全身沒有多少力氣,大概是人在受傷的時候情緒都容易往悲觀的方向去吧,身體上的疲勞,精神上的疲倦,好像都被放大了無數倍一樣。


    歌滄瀾看了他一會兒,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外麵走廊安靜無聲,隻有她的腳步聲踏、踏、踏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感覺,直到後麵完完全全的停止。


    歌滄瀾站在原地,麵無表情的看著空蕩蕩的前方,黑亮的眼眸一瞬間仿佛望進虛無之中,卻又在一瞬間飛快的拉回,她回頭看了眼申屠默寒的房間,抬起腳邁出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好一會兒,轉身走回他的房間。


    申屠默寒聽到動靜,卻沒有抬頭,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頭頂忽的覆上冰塊一樣冰冷的手,他怔了下,驀地抬頭看上去。


    歌滄瀾麵無表情的用一種十分勉強的,摸摸沮喪的狗狗的腦袋的僵硬動作,摸了兩下申屠默寒的腦袋。


    申屠默寒抬著頭看著她,忽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滿意了?”歌滄瀾收回手麵無表情繼續冰冷到底,好像剛才摸狗狗似的摸人家腦袋的人不是她似的。


    心裏的陰雲仿佛突然被一陣風吹散,申屠默寒看著那張永遠不是冷笑就是諷刺要不就是麵無表情的臉,再想到她的動作,忽然有種她可愛到讓人想把她拉進懷裏揉揉摸摸親親逗逗的感覺,還好,他的理智壓住的衝動,否則指不定歌滄瀾要怎麽收拾他。


    “這種感覺很糟糕。”


    “被背叛的感覺從來不會有美妙的滋味。”


    “……是啊。”他隻是沒想到,從來也沒有想過,在今時今日,在這幾乎已經進入末世時代的現今,竟然還存在這樣的毒瘤,他努力的守著的北域的毒瘤,竟然會是王族那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哪怕真的如同如今民間傳說的陰謀論那樣,覺得他功高蓋主來對付他也好,可是事實是,王族為了一己之私,全然無視整個北域的死活,他過於震驚,過於不可置信,然後措不及防,被竟然還沒有死的北辰莉莉擺了一道。


    人的欲望真是可怕的東西,一旦發芽,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就再也無法停止生長。


    “你怎麽回來了?”申屠默寒問道,鳳眸幽幽的看著她,隱約的有些期待。


    “有事。”歌滄瀾冷淡的應道。


    申屠默寒還想說什麽,忽的被一道聲音打斷。


    “糟了!”天琊衝進來,後麵跟著秦由乃等還穿著睡衣,頭發淩亂,顯然剛剛還在被窩裏的幾人。


    他們這是一棟兩層樓的別墅,是一個北域公民提供的,除了歌滄瀾申屠默寒等幾人待在二樓之外,阿格爾一群人都聚在一樓打地鋪守著,此時一樓窗戶房門緊閉,一群又黑又瘦可看起來很是凶狠的人守在各個方位,手上拿著武器,警惕的透過縫隙看著外麵。


    “我們被包圍了!”天琊說道。


    “這麽快就找到了?”秦由乃看向歌滄瀾,不是說那些黑客中就有北若嗎?按理說北域的各個係統應該都沒法用了才對,怎麽會這麽快就找到他們?


    “有人告密了。”昨天被踹了一腳,現在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白子騫幽幽的說道:“房主哪去了?”


    一句話,所有人立刻都明白了,不是每一個北域公民都能為了某些人舍生忘死的,同一根玉米裏,都會有一兩粒爛掉的顆粒。他們昨天計劃匆忙,卻竟是忘了這一點,因為那些為了申屠默寒而死去的人的精神,讓他們一時有些忘記,人的複雜性。


    此時,別墅外,地麵是手執武器的軍人,空中是手執武器腳踩飛行器的飛行部隊,看局麵,是要他們插翅難飛。


    包圍著別墅的軍隊後麵有一輛車子,車內北域王焦慮不安中有些激動難耐,來告密的那個人很明確的說了,歌滄瀾在裏麵呢!於是他一邊激動著終於能把歌滄瀾抓住去黑海了,一邊又害怕申屠默寒的報複。他以前有多依賴申屠默寒,現在就有多怕他。


    北辰莉莉坐在另一邊,看著北域王的模樣,眼裏不屑,看在黑海的份上,她不會殺了歌滄瀾的,但是不把她弄的半殘毀容,她難平心中的恨!


    有人在外麵敲了敲窗戶,“陛下。”


    北域王看向北辰莉莉,北辰莉莉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北域王點點頭,臉上有些忐忑的對外麵的人說道:“除了歌滄瀾,其他人就地處刑。”


    “可是白將軍不是在他們手上……”


    “為國捐軀,白將軍不會介意的。”


    命令下達下去,一支支輕型武器、重型武器,幾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對準房屋各部位,有人大聲喊:“裏麵的人聽著,放下武器從裏麵出來!否則我們要開始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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