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適可而止,並不容易。


    還好,慕容術發了話,頓將妖孽脫了韁的神經給拽了回來,“素兒。”


    聽得聲音,妖孽當即朝著男人投去了一眼,明白,她嗬嗬一笑,聳了聳肩,隨即將拉住白千惠杯子的手給鬆了開來,順勢,將提著茶壺也給帶了回來。然後,悠然地往著自己的茶杯中沏了一杯之後,這才放了下來。


    白千惠的麵色幾近豬肝色。


    誰都看的出來,妖孽純屬找茬,吃飽了撐著。


    “司馬家已經完了,四大世家隻剩下我們三個,下一個輪到我們的機會有多大,應該就不用說出來了。”


    妖孽與白千惠的戲耍一過去,話題斷然再次轉正。


    上官野的語調輕然笑嘲,似乎什麽話從他的口中一出來就會立馬變成另一種味道。那種,若有似無的邪意。


    慕容術瞧了一眼底下的司馬家人,眸光淡然,不起一絲波瀾,卻道:“不是每一次用‘勾結外賊,意圖謀反’就能行的。”


    “嗬嗬嗬……”


    上官野聽了笑出聲,這事確實是他弄的,不過,如慕容術所說,這個理由不是每一次都能見效,更何況,司馬家的垮台還少不了上麵的人要動他,而他,隻不過在底下順便做了一個小動作而已。


    “君要臣死之際,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是,我等不是君臣關係。”


    慕容術慢慢地將語氣勾勒了出來,不置可否的霸氣,非君臣關係,近乎於非大清子民的關係,男人將這話說出來,在外人聽來非是大逆不道不可。可是,上官野聽了卻是輕輕一笑,揚在嘴角,那般飄然。


    執在手裏的茶杯都為此悠悠地轉了一圈。


    裏麵,倒映一雙幽目,帶著淺淺的笑渦,一點,連著一點。


    “非君臣關係,嗬嗬,慕容兄說的正合我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關我等又何事呢,嗬嗬,司馬家歸司馬家,想動我們豈是如此拙劣的方法就能有用的。”


    慕容術端起茶杯輕泯了一口,那一瞬,眼角的顏色渾然變了一下,太快,真的太快,快的近乎什麽也沒有發生。


    也什麽人都沒有注意到。


    上官野的這番話該是哪裏牽扯到了慕容術的腦海思緒。


    隻是最後,他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以一口茶,淡淡地掩飾了過去。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現在,三王爺還在這江陰城裏,似乎,還沒打算離開。”


    “沒拿到傳說中的寶藏,他又怎會能如此輕易而甘心地走呢,而且……”上官野笑著抬了眸子,“慕容兄此刻應該至少拿著四分之一的地圖才是。”


    這四分之一,自然指的是妖孽從白千惠手裏奪來的那一張!


    妖孽無恥的笑了。


    即使白千惠在狠狠地瞪著她。


    慕容術斜了一眼上官野,冷峻表情不改一絲一毫,好像上官野說的話並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而他一身淩然也一直是如此表現的。


    他的話,是……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男人當真是一點都不放在心裏。


    上官野聽著,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男人如此一說,他這裏倒是有些吃不準了,他的手裏到底有幾張呢?


    地圖一分之四,上官野隻知慕容術得其一,而不知到底得了幾,他那般問,也不過想試探試探而已,但是,慕容術的回答卻讓他更加捉摸不定。


    狡猾的兩個男人。


    所以,下一秒,上官野徑自看向了妖孽。


    可是,笑眯眯的妖孽此刻看起來卻是更像一隻狐狸,叫上官野又怎麽能看的出來。


    他倒是遇上狐狸一家,與之狐狸一類了。


    同是一類人,分之東南西北,這可就難了。


    不過,不管慕容家得到了四分之幾,上官野隻需要知道的是,他就是得到了,就這麽簡單。


    “想必現在,三王爺正到處打聽剩餘幾張地圖的下落呢,不過,既然司馬一家全部赴了刑場,那麽,地圖一事怕是也已經都清楚了。”


    句話的末了,上官野輕輕地掃了一眼慕容術。


    但是,男人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冰河塵封,冷酷絕頂。


    想讓他動心思,還真的是無比的困難。


    認識了這麽久,上官野自認此刻還真是有些天方夜想了。若哪一天,冰河解封了,這才叫嚇人。


    想著,他自笑。


    悶在心裏,卻是現在了臉上。


    極淡,而極淡。


    外麵,毛毛細雨開始了讓周遭一種江南煙雨樓的感覺,灰蒙蒙的天,雨飄飄,底下卻是一道黃泉路。


    極致的反差,不過如此。


    慕容術看著,深邃的眸子裏不起一點波瀾,弱肉強食,這個世界,這就是法則。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鏈,沒有什麽好可想的。


    “他想要的話,來拿便是。”


    慕容術站了起來,妖孽見勢,緊跟著也站了起來,隨即,跟在了男人的身後。男人的離去,足夠用瀟灑霸氣來形容。


    敢叫一個王爺到他那裏拿東西,不說做,但憑說,夠了!


    下樓的聲音,伴隨著人影的消失不見,然後,慢慢地連聲音都開始沒有了。上官野淡漠笑著緩緩收回了視線,發散的瞳孔,竟是沒有了焦點,有的,隻有那般的閑逸悠然,這,一點都不像他。


    不知不覺,薄涼嘴角微微半牽了起。


    這個動作,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爺?”


    白千惠坐在一旁,錯愕了一下。她何時見過整日算計狡詐的男人這般樣子。當一個人突然改變了往日的風格,那麽,驚疑小心的隻會是別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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