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伯建突然起身而起,搖搖晃晃地作了個揖:“臣――沒醉,不就是讓懿婕妤獻舞一曲以助酒興麽,皇上怎的如此吝嗇?莫非是傳聞有假,浪得虛名?”


    九妄言臉色微微不悅:“來人,扶長寧侯先行回府歇……”


    話未說完,一句清麗而決然話語截斷了他的話:“皇上,臣妾為眾人願一舞。(.無彈窗廣告)///.全文字小說閱讀//就當是為太後娘娘祝壽,博太後一笑。且容臣妾換身衣裳,請皇上備上一麵徑長六尺的鼓。”


    蘭燼落眸中堅定之色不容拒絕,九妄言愕愣之下隻好應允。她笑意淡淡,微微福身退至偏殿中去。


    “主子身子骨不好,當真要一舞?”闌珊容色憂慮地替她換上薄紗舞衣,“這數九寒天的,主子穿如此單薄的衣裳要是再染了風寒可怎麽辦?他這樣羞辱您,主子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她笑著安慰闌珊:“無妨,不過跳支舞罷了。依著那長寧侯衛伯建的脾氣,我若不跳一回他定是要不依不饒地鬧個不休的。//我好不容易才讓太後對我的抵觸稍有淡化,豈能因放不下身段而前功盡棄?再說了,太後壽宴是宮中的盛事,辦砸了咱們都脫不了幹係。”


    身著胭脂色薄紗廣袖長裙,臂挽菱花鏡披帛,出塵如仙,傲世而立。輕步走入大殿,四下眾人眸中盡是一片驚豔之色。


    殿中央一麵大鼓已安置下,牛皮麵,赤木邊。寧王手中一隻玉簫,流光溢彩:“皇兄可否準許臣弟為懿婕妤伴奏一曲?”


    九妄言微微頷首。絲竹樂混合著清澈灑逸的簫聲而起,奏響一曲《高山流水》。寧王含笑望著亦湮雪,她足尖點地身輕如燕地一躍而起,輕盈地落至鼓麵上,和著樂聲翩然起舞。


    琴音簫聲並奏,時而峨峨兮若泰山,時而又洋洋兮若江河。曲調清麗淡雅、纖巧秀美,渾厚淳樸又不失深沉慷慨,山之巍峨水之淼淼,體現得淋漓盡致。與此同時,蘭燼落揮出水袖,風吹仙袂,身姿曼妙宛若淩波仙子。舞鳳髻蟠空,嫋娜腰肢溫更柔。時而廣袖掩麵,時而舒舒雲手,腰肢柔若無骨。


    台基上九妄言淺笑著看她盈然作鼓上舞,玉杯停在唇邊忘卻飲下。寧王吹簫之時凝視著她的舞姿,眸中掠過一時的迷離,轉瞬消逝。


    驀然簫聲琴聲昂揚而起,如同輕雲出岫。長袖揮舞,劃出一個圓弧,身軀亦隨之流轉。幾番回旋起舞,飄逸的羅裙裙擺如綻開的胭脂海棠,令人目不暇接。陡然一躍,長裙翩躚淩空起舞,玉袖生風恍如長虹,回旋之下似筆走遊龍繪丹青,流水行雲若鳳舞。


    曲音複又低婉如流水,長袖飄然如彩雲舒展。一陣泛音,一曲已盡。輕盈落至鼓上,流雲長袖輕收仿若鸞鳳收翅,腳踝處卻生生的一崴。她忍著痛楚,裝出一副安然無恙的樣子向眾人施禮。


    所有人都不曾在意她眸底一抹轉瞬即逝的疼痛,隻有九妄言心中憂急如焚。


    幾聲稀落的掌聲響起,正是醉眼朦朧的衛伯建一人所鼓的掌:“好,不愧為皇上盛寵的懿婕妤,果然一舞驚人,色藝俱佳。隻怕是本侯府中舞姬都要望塵莫及了,不如改日懿婕妤親臨本侯府上,好好教教舞姬們如何?”


    衛伯建分明是存心侮辱於她,話中的諷刺意味她又怎會聽不出。


    九妄言重重將酒杯擲在食案上:“長寧侯休要太過放肆,朕的後妃豈是你……”


    蘭燼落卻按捺著惱怒之意,向衛伯建不卑不亢地莞爾一笑:“侯爺謬讚。賤妾不過是隨意一舞,難登大雅之堂,又豈敢對侯爺府上的舞姬指手畫腳。”


    話音方落,許是體力有些透支,一時間竟倦倦然向後仰倒而去。一雙大手卻攬住了她的腰肢,隨即跌入一個溫暖的懷中。寧王柔聲問道:“綺羅,你可還好?”


    她無力地埋在寧王的胸口前,低吟道:“我……沒事,隻是有些累,歇會兒就好了。”


    九妄言墨眉緊蹙,心底沒來由地有些不快有些:“母後,兒臣有些乏了,先行回宮。”


    說罷他便從寧王懷中抱起蘭燼落,用隻有他和寧王聽得到的輕微聲音說道:“皇弟,請自重。”旋即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殿門向清晏宮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胭脂亂:未識綺羅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拾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拾荒並收藏胭脂亂:未識綺羅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