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說道:“婆婆,你先不要著急,聽我說完就知道了。”


    他用言語安撫了一下孫婆婆,又接著說道:“我在寺中閑來無事,便跟隨一位大師學習佛經,誰知這些佛經中有一部竟然內藏有武功秘籍,而且其所載修習之法,絲毫不遜色於《九陰真經》,這對我們習武之人來說,難道不是一件蓋世珍寶嗎?”


    孫婆婆聽得隻是武功秘籍,倒是放心了許多,不過她從楊過口中也聽說過五絕爭奪《九陰真經》之事,便不無擔心地說道:“那部秘籍既是如此珍貴,定是少林寺的不傳之秘,又怎麽會隨隨便便就讓你看到呢?會不會是一些害人的武功?”


    楊過說道:“那位大師已經練過秘籍上的武功,絕非是那些邪魔外道的功夫。這部經書一直就放在少林寺的藏經閣內,不過自從有一位高人在經書上留下秘籍之後,便不曾有人去翻動過,是以少林寺中尚無人知曉這部秘籍的存在。”


    孫婆婆問道:“教你佛經的那位大師不就知道嗎?”


    楊過笑著說道:“那位大師是一位文僧,他發現這部秘籍之後,隻以為是強身健體之法,並未想到是一部武功秘籍,因此,他才會如此大方任我觀看,若不然,他可是不敢違背寺規,私自將派中的武功泄露了出去。”


    孫婆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說道:“既然是他們主動讓你看的,以後即便是出了事情,咱們也是在理,倒是不用怕了他們。”


    楊過費盡了心思,總算將《九陽真經》的來源解釋清楚,見二人都未曾懷疑他的言語,心中卻是有些愧疚,如果可以有其它的選擇,他也不想欺騙麵前這兩個對自己有大恩之人,但除非他肯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說出來,否則說一些必要的謊言還是不可避免的。


    他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向小龍女說道:“姑姑,這部武功秘籍的名字喚作《九陽真經》,是一門內功修習之法,咱們古墓派的武功在招式上並不輸於世上的任何門派,唯獨在內功一途略顯薄弱,若是能練成此真經上所載內功,就可以將這唯一的破綻也彌補了。(.無彈窗廣告)”


    小龍女說道:“咱們習練墓中所刻的武功已是足夠,左右也不會下山,也不會與他人產生衝突,這《九陽真經》練與不練又有什麽區別?”


    楊過一怔,立刻反駁道:“姑姑,咱們無害人之心,卻也要防備著不為他人所害,師祖不就是被壞人害了麽?還有這次,若是咱們的武功勝過那李莫愁十倍百倍,她還敢來搶奪武功嗎?”


    小龍女想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反正在墓中也是無事,不妨就練練吧。”


    楊過說道:“那我現在就將口訣背出來,咱們一同習練。”


    小龍女說道:“也不用這般心急,你剛回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三人用過了飯之後,小龍女回了自己的房間,楊過拉住了要去洗刷碗筷的孫婆婆,說道:“婆婆,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孫婆婆問道:“什麽事情?”


    楊過說道:“我不在墓中的這段時間,可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孫婆婆說道:“哪有什麽事情?除了龍姑娘和我都有些擔心你的安危,平日的氣氛沉悶了一些之外,其它與往常也沒有什麽不同。”她正說著,想起了一事,又說道:“你離開之後,全真派的那幫牛鼻子倒是來過一次。”


    楊過忙問:“他們來做什麽?”


    孫婆婆說道:“那個姓丘的牛鼻子在林外求見,龍姑娘出墓詢問之後,得知那幫牛鼻子被玉蜂蟄傷了,便給了他們兩瓶玉峰漿。你問這個做什麽?”


    楊過說道:“沒什麽,隨便問問而已。”


    孫婆婆也未多想,見他沒有其它事情要問了,便端著碗筷離開了。


    楊過問明了情況,心道:“我先前便猜測那尹誌平在墓外必有所圖謀,現在看來,應是姑姑贈送丘道長玉蜂漿之時,被尹誌平看到了相貌,從而起了色心了。”


    想到這點,他的眼神不由陰沉下來,暗道:“從來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之理?你既是犯了我的忌諱,卻是容你不得了!”


    楊過回到小龍女的房間時,見她正持著一本書卷在看,便說道:“姑姑,你在看什麽?”


    小龍女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去,對他的問話置之不理。


    楊過心道:“這是餘怒未消啊。”便又說道:“姑姑,我在外麵的事情不是早就解釋過了嗎?你怎地還在生我的氣?”


    他厚著臉皮走了過去,探頭一看,見是一本《參同契》,便又說道:“姑姑,這煉丹的鬼門道可是相信不得,全都是一些害人的玩意兒,你若真對長生之術感興趣,明日我到全真教去一趟,延年益壽的道典要多少有多少。”


    楊過在全真教之時,出於好奇的心理,也曾看過不少追求長生的煉丹典籍,這本《參同契》便是其中極為經典的一本,號稱“萬古丹經之祖”。


    寫這本煉丹典籍的作者揚言說煉成神丹之後,可以長生不老,白日飛升。長生不老楊過是壓根就不信的,倒是覺得白日飛升是絕無虛假的。因為煉這種神丹的材料以鉛汞為主,外加其它金屬若幹,鉛汞是什麽東西?吃了之後不白日飛升那才真叫活見鬼了!


    小龍女這次連頭都不抬了,直接將他當成了空氣。


    楊過早就習慣了她的清冷,見狀也不在意,正準備在石床上坐下,見床上放著一件新縫製好的男子衣衫,不由臉上綻開了笑容,心頭滿滿的都是溫暖。


    他將衣衫抱在懷中,在床上側身躺了下來,然後歪著頭看著小龍女的側影,隻覺眼前的美人觀書之景,就如同一副絕佳的詩作畫卷,令人一望便沉浸其中,但再才氣衝天的詩人畫家,也難以將此種神韻描述於筆端。


    他凝望了片刻,見小龍女始終不肯理他,便又起身來到壁角,那裏正放著一個木箱,裏麵滿滿的裝了數十本書籍。古墓中的生活還是蠻枯燥的,觀看書籍便成了他絕佳的選擇,時間一長,倒也平添了幾分書卷之氣。


    他從木箱中取出了一本《詩經》,然後便裝模作樣地讀了起來。


    “蒹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楊過讀了一段之後,便開口說道:“姑姑,這詩中說這個什麽伊人是在對岸的河邊,但那個找她的人先是逆流而上,之後又是順流而下,偏偏就不去對岸,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是說他是個瞎子?”


    小龍女好看的睫毛眨動了兩下,仍然不發一言。


    楊過又接著讀了下去。


    “兼霞萋萋,白露未??,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讀了這段話之後,楊過又說道:“姑姑,你看,這個傻瓜竟然還在來來回回的找,他這麽拚命的找這個伊人做什麽?是不是這個伊人欠了他一大筆錢財?如果是這樣,這個伊人也真是太缺德了,就站在岸邊看笑話,也不說揮揮手打個招呼……”


    他沒完沒了的說得煞是起勁,小龍女終於忍耐不住了,扭過頭來,冷冷地說道:“聒噪!”


    楊過見她終於肯說話了,便放下書,拿起床上的衣衫,嬉皮笑臉地說道:“姑姑,這件衣衫可是為我做的?”


    小龍女冷聲道:“不是。”


    楊過說道:“那我可要試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他將身上的舊外衫脫下,換上了新衣衫,在小龍女麵前展示了一下,笑著說道:“大小正好合身,還說不是給我做的?”


    小龍女掃眼打量了一下,伸手將他衣衫上的褶皺撫平,說道:“袖口有些寬了,你脫下來,我再改一改。”


    楊過見她手指之上尚有針傷,便說道:“不用改了,我就喜歡穿大袖子的衣服。”


    小龍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隨你吧。”


    楊過說道:“姑姑,你為我做了一件衣服,我也要送你一件禮物。”他從懷中取出一個五寸長、兩寸寬的木盒,遞到了小龍女的麵前。


    小龍女問道:“這是什麽?”


    楊過說道:“你打開看看。”


    小龍女伸手打開木盒,將裏麵的東西取出,問道:“這是發簪?”


    她低頭細細觀看,見簪杆是檀香木質,簪頭卻是一朵白玉蘭花,在燈光之下盡顯一種雅致素樸之美,不由心中起了幾分歡喜。


    楊過溫聲道:“喜歡嗎?”


    小龍女微微點頭,問道:“這發簪是怎麽來的?”


    楊過說道:“我在回來的路上,有一位官宦模樣之人出售此簪,我見它很是美觀,便買了下來。”


    他口中這般解釋,真實的情況卻大是不然。這支發簪一看便知名貴非常,他哪有足夠的銀兩去買?不過小龍女對物價可是半點不知,也就無法察覺他言語中的破綻了。


    這支發簪原主人是誰已經不得而知,楊過半途撞上了幾名蒙古武士,便順手了結了他們,在檢查留下的包裹之時,無意中發現了這支發簪,他正發愁回墓之後該如何討小龍女的歡喜,一見之下自然毫不客氣地將之據為己有。


    此事自然可以照實說了,但此情此境,說一些血腥之事豈不是大煞風景?楊過自認還是有幾分文人情趣的,哪能做此迂腐之舉?


    楊過見小龍女手持蘭花發簪,纖手白玉相映成輝,心中不由一動,說道:“姑姑,我來給你戴上吧。”


    他從小龍女手中拿過蘭花簪,輕輕地插到小龍女的發髻之上,然後退後兩步觀看,就見青絲高髻如雲,蘭花嬌嬌幽美,人卻更比花嬌。


    ps:感謝書友140521023514946、fengyi2008和水墨揚三位書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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