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一拳砸在黑發侍衛的左頰上。


    違背了賽特大神官的命令擅自行動的塞西一言不發走到克雅身邊, 突然一記狠拳將他打到在地。


    “你知道的吧?”


    塞西的聲音很低沉, 被怒氣充斥的胸口激烈地起伏著。


    “你明明知道那些事情,為什麽不說出來?!”


    “隻要你肯在三天之前把一切都說出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麽不說——”


    克雅斜躺在地, 支撐起上半身。


    他低著頭,擦去被打破的嘴角的血痕。


    是的, 他知道真相。


    王弟在將那三件事交代給他的時候,也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可是同時王弟讓他離開王宮, 三日後再回來。


    他懂王弟的意思。


    “塞西, 你以前曾經問過我,如果王弟殿下讓我殺了他,我是否會遵守他的命令?那個時候我對你說, 我不知道, 必須要等事情真的發生了,我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


    克雅低著頭, 黑色的發掩住他的臉, 裂開的嘴角再一次滲出血絲。


    他的聲音很平靜,並沒有透出一絲悔恨的痕跡。


    “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


    “會。”


    他說,輕描淡寫,“隻要是王弟殿下的命令,我就會遵守。”


    “我會依照他的命令殺死他, 然後追隨他而去。”


    “是嗎?”


    怒極反笑,塞西咬牙,盯著克雅的眼裏毫不掩飾他對他的怒意和鄙夷。


    “那麽我現在就送你去王弟的身邊!”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劍, 一劍劈下。


    黑發侍衛的眼神本是黯淡的,然而在那劍光對他劈下一刹那,他的眼神突然一變,一下子就變得淩厲起來。


    他一把抓住那被他丟棄在一旁的斷劍,橫劍一擋。


    鏗鏘——


    兩劍交擊發出清脆的鐵器碰撞聲。


    “現在還不行。”


    抵擋住塞西凶狠的一擊,克雅猛地使勁將那壓製著自己斷劍的長劍向一旁卸開。


    他站起來,握緊手中的劍。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塞西,瞳孔深處一簇火焰隱約燃燒著。


    塞西和他對視半晌,冷笑起來。


    “何必再找什麽借口,歸根結底你不過是一個怕死的叛徒而已,你現在和上次又有什麽區別?”


    麵對塞西很明顯的挑釁的話語,克雅臉上的神色卻顯得很冷靜。


    “無論你怎麽說都可以,我現在不能死。”


    他回答,握著手中的斷劍穩穩地站著,防備的姿勢讓塞西找不出絲毫空隙。


    塞西的目光逐漸變冷,既然找不到一擊必殺的空隙,那就來硬的。


    哪怕是到了現在,克雅仍然一點悔恨之心都沒有。那麽今天就算是他越俎代庖,代替王弟教訓他的下仆!


    他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向對方刺過去——


    克雅咬牙抵擋塞西暴風聚雨般的攻擊。


    可是他的劍術本就遜塞西一籌,再加上手上的長劍已斷,措手不及之下,不禁連連後退。


    塞西一記狠劈,他舉劍格擋,誰知道那凶猛刺來的長劍突然轉了一個刁鑽的弧度——


    鏗鏘一聲,他手中的斷劍被擊飛出去,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斜斜插在地上,克雅本人也被那股強勁的力道震得向後摔倒在地。


    一個圓柱形的陶瓷小盒子突然從他懷中飛出來,掉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


    黑發的侍衛本來隻是皺著眉很冷靜看著對方那不依不饒繼續逼過來的劍,似乎是打算就地一滾躲開。


    可是那陶瓷小盒子從他懷裏掉出來的瞬間,他一怔,突然臉色大變,竟是完全不顧塞西向他的胸口刺來的長劍,慌慌張張地爬起來想要去撿。


    好在塞西看著情況不對在最後一秒竭力把劍鋒偏了一偏。


    鋒利劍刃一下子就刺破了克雅的手臂,鮮血洶湧而出,很快染紅了衣襟,黑發的侍衛卻不管不顧,這一刻他的眼中似乎隻有那個掉出來的陶瓷小盒。


    陶盒滾到了一個人的腳下。


    年輕的大神官彎下腰,先一步將它撿了起來。


    天空色的瞳孔注視著這個隻有兩根手指大小粗細的陶盒,賽特皺了皺眉。


    他銳利的目光看向克雅:“這是什麽?”


    似乎是投鼠忌器,克雅小心翼翼地看著賽特大神官,不敢輕舉妄動。


    “請那個還給我,賽特大人。”


    他說著,又忍不住向賽特走了兩步。


    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圓柱形的陶盒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的接近。


    塞西輕易就將毫無防備的克雅的手臂反扭起來扣在背上,並將其強行壓製著半跪在了地上,以免他對賽特大神官做出不利的行為。


    盡管被壓製住,克雅還是急切地抬起頭來,他看著那陶盒在賽特手中轉了一轉,神色越發焦慮,聲音也大了起來。


    “還給我!”


    天空色的瞳孔盯著他看了許久,年輕大神官那張俊俏的臉越發顯得嚴厲。


    “是王弟留給你的?”


    雖然似乎是在詢問克雅,但是從賽特說話的語氣來看更像是肯定。


    克雅緊緊閉上嘴,他毫不畏懼地和賽特對視。


    他的眼底燃著怒火,卻仍舊是閉著嘴一言不發。


    這樣的表情反而讓賽特肯定了自己的結論。


    “這裏麵是什麽?”


    仍舊得不到回答。


    埃及美麗的女神官走了過來,她已經看清楚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她站在賽特身邊看了看那小陶瓷盒子,又瞥了被強壓著半跪在地麵的黑發侍衛一眼。


    “不管是什麽,現在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她說,語氣很冷淡,纖細的下巴朝火海的方向揚了一揚。


    “扔了,燒了吧。”


    “住手!”


    黑發的侍衛激烈地掙紮起來,眼睛緊張地看著賽特,生怕他按愛西斯的話去做。


    當他發現兩位大神官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時,他稍微冷靜了一點。


    他已經明白,愛西斯這是在用盒子要挾他。


    他收回怒視女神官的目光,看向賽特。


    “那的確是王弟殿下留下來的東西,我可以以王弟的靈魂起誓,裏麵的東西不會對埃及有任何危害。賽特大人,我要你一句話,我說了,就把它還給我。”


    他說,頓了一頓,“……請看在王弟殿下的麵上。”


    賽特沉默了片刻。


    他看著克雅的目光透出一點複雜,然後,他點了點頭。


    ***


    “如果前麵兩件事你都做到了,那麽,第三件事,克雅,我要你前往下埃及的亞曆山大城。”


    一張薄薄的莎草紙被仔細地折疊起來,卷起來,放入一個灰黑色的圓柱形陶瓷盒。


    然後,那個陶盒被嚴密地封了起來。


    年少王弟的動作並不快,但是站在他背後的克雅仍舊是看不到他手中的東西的。


    “當年我還很小,隻是聽母親說她被送到了那個城市附近的一個村子裏,母親不肯告訴我她的名字,所以更詳細一點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隻能靠你多費點心思去找。總之,你在那附近的村子裏找到一個十七八歲大的,黑色卷發的,以孤兒身份被人收養的少女的話,應該就是她了。”


    “她的外貌應該和埃及人差別不大,雖然不是同一個父親,但她畢竟也是我同母的親姐姐。如果真的有什麽萬一,我唯一不放心的也隻有她了。”


    “別露出這種表情,克雅,應該不會到那種地步,我說的,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紫羅蘭色的瞳孔彎成月牙的弧度,有著稚嫩麵容的少年對他的侍衛微笑。


    “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我的姐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我並不想讓她牽涉到埃及王家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事情。我給她的這封信,你隻有在臨死之前才可以拿出來給她看,明白嗎?”


    年少的王弟微笑著說,他上前一步,握住克雅的手。


    那個圓柱陶盒被他小心地放入克雅的手心之中,他的手指覆蓋在克雅緊緊握著陶盒的手上,緊了一緊,才慢慢鬆開。


    他對他的侍衛微笑,握著克雅的手很暖。


    那雙紫羅蘭色的瞳孔在晃動的火光中隱約醞釀出一絲沉澱在最深處的柔軟。


    那雙眼睛太過明亮,亮到極致,反而讓人忽視了其中隱藏著的讓人看不懂的陰晦。


    “一切就拜托你了,克雅。”


    …………


    衝天的火光已經逐漸暗淡下來,它燒出的灰燼在最後一點明亮的火光上飛舞。


    說出一切的黑發侍衛的目光也是黯淡的,他看了一眼賽特手中的陶盒,眼底再度重燃起一道亮光。


    “請把它還給我,賽特大人。”


    他說,緊緊地注視著小小的陶盒,那是現在的他活下去唯一的意義。


    年輕大神官的手指攥緊了手中的陶盒,黯淡下來的火光已經無法照亮他的臉。


    他的神色隱藏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楚。


    可是隻要是靠近他的人,那就都能感覺到他周身那股即將刮起的暴風雨的氣息。


    “蠢才。”


    他說,“就算是到死他也隻是一個蠢才!”


    “你這樣是大不敬啊,賽特。”


    愛西斯女神官揚了揚唇角,她似乎是打算笑一笑,緩和氣氛。可是揚起的唇角太艱難,太勉強,怎麽看都不像是在笑的樣子。


    所以她不再嚐試去笑,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半掩住她的眼。


    “一個愚蠢到讓自己死去的人不值得我去尊敬。”


    賽特回答,天青色的瞳孔冷得沁人。


    “就算是死了,卻還要做出這種可笑之極的事情。”


    他似乎還想狠狠罵上幾句,可是張了張唇,他的唇又抿了起來。


    那薄薄的唇抿得緊緊的,似乎是想竭力抑製住那輕微的抽搐。


    他的喉嚨抖了一抖,從咬緊的牙縫之中逼迫出來的仍舊是那兩個重複的發音。


    “蠢才——”


    “賽特!”


    怒到極致,克雅怒視辱罵他的主人的年輕大神官。


    他瞪著他,毫不畏懼地直呼其名。


    “你沒有資格侮辱王弟殿下!”


    天空色的瞳孔冷冷地瞥對方一眼,年輕的大神官俯視著黑發的侍衛,目光居高臨下。


    “有怎樣愚蠢的主人就有怎樣愚蠢的下仆!”


    他說,話語尖銳刻薄,毫不留情。


    “行了,賽特,把東西還給他,讓他走吧。”


    一旁的愛西斯說,她的聲音很低,看起來似乎有一點疲倦。


    賽特看她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攥著陶盒的手指突然猛地用勁。


    喀吧一聲——


    圓柱陶盒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卷成卷兒的莎草紙露了出來。


    賽特將它抖了一抖,在空中展開。


    那一聲即將爆發的怒吼哽在喉嚨之中,黑發的侍衛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死死地盯著那張展開的紙。


    微弱的火光在他慘白一片的頰上晃動著,讓他的臉色呈現出詭異而可怖的色調。


    展開在空中隨著風輕輕擺動的莎草紙上一片空白。


    它上麵一個字都沒有。


    “王弟說出來的那些特征在埃及都很常見……一年,兩年,你總能找到符合特征的女子,將她當作你要找的人。”


    愛西斯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歎息。


    “是啊……你會遵從王弟的命令照顧她,你們在一起,結婚,生子,直到死去……”


    年輕的大神官鬆開了手。


    空無一字的紙張展開柔軟的身體,在空中飄動著,緩慢地從克雅眼前落下來。


    他伸出手,緊緊地抓住這張紙。


    就像是即將溺水而亡的人看見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手指攥得是如此之緊,狠狠地揉皺了這張紙。


    雙手緊緊攥著那已經變得皺巴巴的紙,他把頭埋入紙中,蜷縮起來的身體遏製不住地輕輕顫抖起來。


    竭盡全力壓抑住的卻還是若有若無的嗚咽聲,隱約傳了出來。


    第三件事,是一個謊言。


    那是專門為他締造出來的謊言。


    王弟用這張紙給了他一個理由,讓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賽特沉默著,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愛西斯輕輕歎了口氣,跟在賽特的身後。


    塞西站起來向一旁走了兩步,彎下腰默默地撿起他扔在一旁的長劍。他再度看了那蜷縮著跪在地上的克雅一眼,轉頭快速向他的主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赤紅色的火焰已經燃到了盡頭,它仿佛是逐漸被黑暗吞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夜空之下。


    於是一切都黯淡了下來。


    克雅失魂落魄地跪了許久,終於,他抬起頭來。


    他跪著向前爬行了幾步,拔出插在地麵的斷劍。


    斷裂的利器的邊緣依然隱約地閃爍出懾人的寒光。


    黑發侍衛將它刺向自己的喉嚨。


    夜空下再度濺過一道血光——


    已是深夜,厚重的雲層透出一點空隙,一絲白色月光透過這一點空隙落入埃及大地。


    蜿蜒的長廊中,年輕的大神官走得很快。


    月光照著石柱形成的斜斜的倒影飛快地那張年輕而俊俏的臉上一掠而過,他的手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黃金權杖,那勒緊的指節幾乎會折斷般的彎曲著。


    他仿佛是要宣泄自己鬱結在心的怒氣一般,不停地向前走。


    茂密樹叢的倒影落在他的身上,又紛紛向後退去,不間斷在他身上閃過。


    許久之後,賽特的腳步終於慢了下來。


    他的胸口仍然是劇烈地起伏著,他無法抑製住自己從身體內部洶湧而出對某個人的怒意。


    有幾名路過的侍女躬身給他行禮,被他那嚴厲而不耐煩的目光一瞪,頓時害怕地紛紛向後退去,跟上來的愛西斯上前安撫了她們幾句,揮手讓她們退了下去。


    “為什麽要揭穿那件事?賽特。”


    走到賽特身後,埃及女神官低聲問。


    “王弟想讓那個侍衛離開王都活下去,那麽就遵照他的遺願不好嗎?”


    “連自己的主人都保護不了的仆人憑什麽可以厚顏無恥地活著!”


    賽特本隻是安靜地站著,愛西斯這一句卻仿佛是狠狠地戳到了他的痛處。


    他咬緊牙,從牙縫裏逼出聲音,抬起的拳頭重重砸在身邊的石柱上。


    “我看不慣!那種蠢到極點的謊言,那個家夥以為到底可以騙過誰!”


    “不需要騙過誰,隻要那個侍衛對他足夠忠心就夠了。”


    愛西斯的唇角微微上揚,略帶著一絲苦澀。


    “那家夥總是自以為是的擅作主張!他那些虛偽做作的行為除了可笑還能有什麽?”


    “是啊,很可笑,賽特你總是看不慣。其實,不止是你,我有時候也覺得很可笑。”


    愛西斯輕聲說,“可是,賽特,王弟所做的那些事情,無論你怎麽看不上,你卻從來沒有說他做的是錯的,不是嗎?”


    “你說他可笑,說他愚蠢,卻惟獨沒有說過他做錯了。”


    美麗的女神官笑了一笑。


    “這一次,你卻開口揭穿了他的謊言,要是王弟這麽快就在冥界之中遇到他的仆人,肯定會對你有諸多抱怨吧?”


    “他除了抱怨還敢怎樣?”


    賽特冷哼一聲,他的臉色仍舊是冰冷的,隻是目光黯了一黯。


    “那個沒用的家夥,要是沒人跟下去照顧他的話,說不定連前往冥界的路都找不到!”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彼此間都安靜了下來。


    愛西斯那想讓氛圍輕鬆一點的話語,卻似乎反而讓氣氛更加沉重。


    兩位大神官相對無言,他們沉默著,彼此間越發顯得壓抑。


    終於,賽特開口打破了這樣的沉寂。


    “愛西斯。”


    “嗯?”


    “……他為什麽不說。”


    月光下,女神官頸上的黃金首飾閃爍著美麗的金色光芒。


    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把自己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按在自己頸上折射著金色光芒的黃金首飾之上。


    “詛咒在王弟的身體裏,它沒能對王弟起作用,反而是我們被它擴大了內心的黑暗……”


    她說,閉上眼,她長長的睫毛輕微地抖了一抖。


    “因為它,我們所有人都自以為是地下了結論。”


    “沒有人相信王弟,一個人都沒有……”


    愛西斯輕聲說,她突然想起在那個充斥著明亮陽光的太陽神拉的神殿之上,年少王弟那紫羅蘭色的瞳孔從他們的身上一個個掠過。


    他的眼中帶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期盼,試圖從他們的眼神中找到什麽。


    她知道他想要尋找的什麽,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找得到。


    由始至終,沒有人相信他,一個人都沒有。


    她看著某種看不見的什麽東西從王弟的瞳孔深處消失。


    它消失得安安靜靜,無聲無息。


    她想


    他不是不能說,他隻是不想說。


    他大概隻是死了心。


    他還是選擇了再最後任性一次。


    …………


    如果法老王沒有那麽強硬,他不會那麽幹脆地對王弟下手。


    如果王弟沒有那麽倔強,他不會一直沉默著不肯開口。


    如果沒有那個詛咒,所有人都不會那麽輕易給王弟定下罪名。


    王對王弟太過寵愛,所以他無法原諒王弟的背叛,哪怕是一絲一毫。


    王弟對王太過信任,所以被觸及無法容忍的底線的他最終做出了比任何人都要決絕的決定。


    太多的偶然和必然導致了事情走到現在這種無可挽回的地步。


    一切已是覆水難收。


    “王弟最後還是任性了一次。”


    “他用他一條命,換了我們以後的……”


    埃及的女神官歎息著離開了,她沒有把她的話說完,或許是因為她已經不想再將這個話題延續下去。


    夜很靜,偶爾隻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年輕的大神官低著頭,他張開自己的左手,目光在空無一物的手心上停留了很久。


    然後,他的左手一點點握緊。


    指尖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夜風吹動他的衣角,賽特沉默著,在夜空下站了很久。


    【隻要你還在埃及,我就會保護你。】


    他終究還是沒能遵守他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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