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晚在林中找了些枯枝,堆到一起,生起了火.在她還在忙時,黃藥師離開了一小會兒,轉瞬即回,手中提著一隻大肥雞交給她。


    黃藥師早知她無兵器傍身,故意給她隻活雞看她的反應。


    哪知道葉向晚一點也不為難,看到自己手邊並無趁手工具,直接又將活雞遞了回去:“幫忙殺一下。”


    黃藥師並不伸手,隻從身邊樹上摘下片葉子,伸指彈了出去。那葉片邊緣居然鋒利如刀,一下劃過雞的頸部,在雞脖子上劃出深可見骨的一道傷口。


    那雞猛地掙紮起來,不停地踢騰著。葉向晚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地將雞踩到地上,一隻手壓了雞身,另一隻手則緊捏著雞冠將它的頭用力扯到後背上,雞血從傷口裏不停地汩汩冒出來。


    黃藥師本是有意為之,見葉向晚雖然有些忙亂,卻並不懼怕,舉止間也甚是嫻熟。雖然最開始雞掙了幾下後濺了幾滴血在她衣上,可她並不以為意。黃藥師冷眼看這一切,心中卻越來越覺得葉向晚與普通女子不同。


    葉向晚將雞放光了血,見它徹底不動了,這才扔到一邊,抬頭對黃藥師道:“黃島主,你有沒有金錢鏢啊匕首啊一類的東西?我要幫它開膛。”


    黃藥師眉毛動了動。用他的東西給雞開膛?


    葉向晚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過了一會兒,黃藥師丟下一支小飛鏢,鏢尖銳利,刃口冷冽。


    葉向晚也沒多想,隨手拿起來就提著死雞去了附近的小溪邊。開膛破腹,洗摘內髒,接著連雞毛也沒拔,直接和泥裹在了雞外,糊得嚴嚴實實,她這才轉身回到剛生的火堆旁邊,放到火上烤了起來。


    過不多時,泥裏麵就已經透出絲絲香氣,撩得人胃口大開。


    葉向晚笑道:“現在作料和炊具都不全,隻能暫且這樣做著。等幾時有空閑了,向晚用另一種作法為島主做叫化雞,定比這種還要香甜脆嫩。”這叫化雞的做法傳到現代時已經與古法有很大不同,味道也大為迥異。隻可惜此時無鍋無灶,她仍得用古法做叫化雞。


    黃藥師突然問道:“你如何知道我的來曆和蓉兒的下落?”


    葉向晚心思還放在雞上,沒怎麽圓轉過來,隨口答道:“在書上看到的。”答完後才發覺不妥,不由得吃驚地看向黃藥師。


    黃藥師本是看葉向晚一心做著叫化雞,對他的戒心開始有些放鬆,於是出其不意問了這一句話,想著說不定能套出她的實話來。


    之前葉向晚搪塞他時眼珠嘰哩骨碌亂轉,他如何看不出來她隻是在找借口?


    哪知他這一問,居然得到這樣一個答案。黃藥師不知道葉向晚話裏的“書”是指什麽書,他本人驚才絕豔,胸中所學包羅萬象,醫卜星相,幾乎無所不知。因此用他的想法細思這“書”,不由心中一動:“難道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居然識得起課占卜之術?”


    葉向晚哪知道黃藥師想岔了,她抬頭瞪了黃藥師一會兒,見他雖然臉上驚色一閃而過,卻再沒深問,不由得心下微鬆口氣,暗暗提醒自己萬不可再減了戒心以免露出更多馬腳。


    黃藥師認定葉向晚學過巫卜之術後,再細思自己遇到她以來她的所行所為,越想越覺得她的行為用巫卜之術來解釋相當合情合理,又想:“難怪六怪收了她當弟子卻不傳她功夫,想來她有卜術在身,事事不必出絲毫力氣便能逢凶化吉,還學武功做甚?”


    此時叫化雞已然熟透,葉向晚將它從火上取下,施輕功在那條河上縱身掠過,再回來時手上已經握著兩隻荷葉。綠生生翠油油的荷葉挺立在莖上,還帶著些水珠,煞是好看。


    葉向晚將荷葉鋪在地上,趁著叫化雞還熱時就將雞外的泥塊剝落,那些之前未曾拔下去的雞毛全都隨著泥塊脫離下去,露出了白嫩嫩的雞肉,一時間濃香撲鼻,引人饞涎。


    黃藥師不禁讚了聲“好”,葉向晚微微一笑,將雞分成兩半,一半明顯要大得多。她將大的那半放到荷葉上,畢恭畢敬地交給黃藥師道:“黃島主請。”


    黃藥師見她小小年紀卻臨危不亂,急智甚多。與自己相處時雖然恭敬有禮,但卻毫無膽怯或阿諛之色,處事泰然,落落大方,不由得心下暗暗稱奇,伸手接了。


    葉向晚將小的那一半放到另一片荷葉上,自己坐在一邊開始吃起來。她這一晚上沒來得及吃什麽東西,實是餓得狠了,那小半隻雞不多時便完完全全下了肚子。


    黃藥師邊吃邊問道:“看你剛剛的輕功甚是眼熟,你除了六怪之外,可還有別的師父?”


    葉向晚搖搖頭道:“我的輕功不是和師父學的,是和義父學的。”她想著黃島主和洪七公均為五絕之一,關係不錯,自己說出義父的名字應該無妨,便又道,“其實黃島主見過我義父,便是七公他老人家。”


    黃藥師一拍大腿道:“我剛見你的輕功與他似乎同出一脈,果然是和他學的。想不到他居然收了你做義女?”


    葉向晚微笑點頭。她和洪七公初識的情景著實難忘,麵前的黃藥師雖然號稱“東邪”,但與他相處這會兒功夫,她隻覺得與他脾氣甚是相投,再加上洪黃本是故人,她便一股腦將當初如何與七公相遇、他如何偷了魚吃不想欠人、如何留下來指點自己輕功最後收了自己當義女的事都大概講了一遍。講到開心處時,葉向晚嘰嘰咯咯,眉開眼笑,襯著她的如花容顏,更顯生動。


    黃藥師歎息道:“他倒知先下手為強,居然搶先收了你當義女。”


    葉向晚的心情還沉浸在當時的情景中,聽到黃藥師這話,不禁一愣。


    黃藥師卻不解釋,隻問道:“你後來如何又拜六怪為師?”


    葉向晚便將在宜興與六怪的相識過程講了一遍。提到他們,便免不了提到他們如何發覺白衣人驅蛇過境,如何看到他威逼自己,如何暗暗跟蹤結果發現自己居然反製白衣人後跑掉。她說到這裏時問道:“黃島主,那白衣人到底是誰?我跟著他大半個月,問過很多次,可是他卻從不肯說他的名字。”


    黃藥師微微一笑。


    葉向晚又道:“看他功夫很好,那手驅蛇的功夫也著實巧妙,想來在武林中也負有盛名。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有那麽一大群蛇一湧而上,我看就算是五絕應該也難與之匹敵。”


    黃藥師聽到葉向晚最後一句話,明知道這小姑娘又是存心相激,仍是忍不住哼了一聲道:“驅蛇又算得什麽了不得的本事?”


    葉向晚作恍然大悟狀:“啊,是了。我倒一時忘了黃島主是驚才絕豔之人,本領超群。區區數條蛇又怎在話下?之前看到他和島主的對話,似乎他以前曾敗在島主手下過。”


    黃藥師倨傲揚頭,並不答話。


    “黃島主,他到底叫什麽名字啊?”葉向晚又問道。


    黃藥師仍舊不答,過了一會兒卻冷哼一聲:“他對你不錯啊。”


    “啊?”葉向晚驚訝道。


    “幾次敗在我手下,明明見到我就想繞著走。可剛剛自離開後他卻仍舊在遠處逡巡著,這不都是你的功勞麽?”黃藥師道。


    “啊?”葉向晚大驚失色,“他,他他他還在附近?”


    “附近倒說不上,我黃藥師若不允許,誰能在我附近逗留?不過,他一直在遠處不肯離去,總不可能是想被我再打一頓吧?”黃藥師嘴角微露笑容。這小姑娘雖然古靈精怪,心眼忒多,但那白衣人實是她的罩門所在,隻要一提到他,她就會立刻失色。


    葉向晚不語,在心中重又計劃著以後的事情。


    不管她要不要隱居,總之,她絕對不要再落到白衣人手裏。不然那隻妖孽還不知會怎麽折磨她,挫骨揚灰說不定都是輕的。


    一想到這裏葉向晚後背就“唰”地一下冒出了冷汗。


    兩人說說吃吃,很快就吃完了整隻雞。葉向晚起身將荷葉包著雞骨扔了,又去河邊洗漱一下,這才回轉過來,卻看到黃藥師手中正拿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碧玉}把玩。


    “你的巫卜之術學得怎麽樣?”沉默了一會兒,黃藥師道。


    葉向晚這時已經倚著樹幹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地道:“嗯?”


    黃藥師道:“你能事先認出我的身份,又能料知我女兒的下落,不就是憑的書上所教的巫卜之術麽?你這方麵師從何人?能否幫我起課算算我女兒的下落?”


    葉向晚一下子清醒過來。


    黃藥師怎麽把她當神婆了?


    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從她皮膚上鑽了出來。


    黃藥師見她不答,又道:“我知道隨便卜測他人之命會減你的福氣,你放心,我自會在別的方麵補償於你。現下,我隻想知道我女兒到底去了哪裏。”


    葉向晚原本想開口否認自己會那種封建迷信的東西,但黃藥師的那句“會在別的方麵補償”讓她的嘴重又閉上了。


    黃藥師雖然在她身邊,卻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離開,因此她並未完全處於安全之地。那個白衣人一直在旁邊窺伺,不知道還要糾纏多久,如果她能學得黃藥師的製蛇之術,是不是就能安全脫身?


    她雖然不懂巫術,但若能想出原著裏黃蓉此時的下落應該就算過關了。想來黃藥師關心的重點並不是她是否真會巫術,而是黃蓉的處境,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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