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來的人驚訝地看到了滿地的血跡,大胡子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參與動亂的所有人毫不留情地驅逐了出去。


    少了這些害群之馬,剩下的人基本都是經曆過同喪屍正麵對抗的男人和一些並沒有造反威脅的女人,如果一些女人實在害怕出去,打掃間也會給他們一條活路的。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剔除了警察們的內部的老鼠屎,吳菱也該走了。


    孟光和五個警察一同向吳菱三人行了一禮,他們短暫地停留,卻是一道全新的曙光。


    大胡子依然有些扭捏地從兜裏掏出什麽東西,塞到了吳菱和朱悅的背包側兜裏。


    吳菱扭頭要看,被大胡子止住了。“什麽啊?情書還是藏寶圖?”


    大胡子瞪她一眼,“壓歲錢。保你們平安呢。”


    朱悅笑著說:“大胡子叔叔,我們這都成年了!”


    “成年不還沒結婚呢嗎,我們這兒不結婚都得給!”


    吳菱不禁有些動容。這麽多事情過去了,不覺已經忘了昨天就是2014年1月1日了。沒想到大胡子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麵,離開了還給個驚喜。


    孟光看著楊斌,“他們都是女孩子,你要照顧好他們。”


    楊斌揚揚手中的折疊工兵鏟,鄭重地點點頭。


    大胡子沉聲道,“女娃子也是好樣的,出去了記住對待同誌要像雷鋒,對待敵人要像……”


    “像雷霆!”話一說完,吳菱已經忍不住心裏發酸。


    “好啦別說了我們走了。以後有緣還會再見的。”朱悅最不能看這種事,眼淚都要下來了。忙拉著吳菱拖著楊斌走了出去。


    吳菱微微揮揮手,“再見啊。”


    警察們背後的人們也不舍地揮著手。


    很多時候,停下來的地方,雖然溫暖,卻隻是驛站。


    無法不舍,無法不忍。堅定了目標就要不棄不餒。


    這已經是一個新年,年輕稚嫩的人也長大了一歲,這個新年是所有人過過最難忘的新年,無奈失去許多,被迫接受許多。可活著,總比死了有許多希望不是嗎?


    楊斌的手臂已經有了十分明顯的肌肉,好像樹木的虯枝,隨時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他還是習慣性地戴著眼鏡但是已不需要鏡片,滿身的裝備同眉間深深的川字讓人幾乎忘了他曾是一個與筆為友的書法老師。(.)


    為了安全,在所有能攀上屋頂的建築區他們都選擇上房,雖然麻煩一些,但是安全係數大大增加了,他們有意識地學習一些跑酷的動作和技巧,說實話跑酷對於身體各個部分的力量和協調性要求都非常高,其中的技巧性遠不是吳菱幾人這種門外漢能一下子摸索出來的,巨大的負重幾乎使得攀上房簷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就好像綁著沙包跑步的人卸下沙包就能健步如飛一樣,吳菱相信經過多次練習,在卸下背包的情況下他們應該是會漸漸學會徒手上牆的。


    現在呢,就隻能借助人梯和道路兩旁的樹木了,已經過了兩個月還沒有下一滴雨但是各種植物卻長得越來越茂盛。被修剪過的樹木也多出來很多枝枝杈杈。


    零散的喪屍就殺掉,大規模的喪屍就避開,從越來越零散的高大建築可以看出他們正在離市中心越來越遠,且行且逃地走了兩天,才終於到了遺址公園的地段,周圍都是田地和公路,文化區的優點顯露無遺,就是人少!許多喪屍的屍體散在地上,沒有見到一隻活的喪屍。雖然有些奇怪,但也理解為遇到了大批人的逃難時人類戰勝了數量較少的喪屍。


    在商量了一下是穿越遺址公園還是繞過之後,還是決定穿越遺址公園,繞行的潛在危險並不比直線穿越小,進去之後他們就後悔了,這個地方明顯有大量人來過的痕跡,各種牌子的汽車停在門口,但是裏頭卻空無一物。


    地上一張紙張引起了吳菱的注意,類似傳單的簡單形製,上頭用手寫了幾行字――xxx遺址公園幸存者聚集點。請看到傳單的幸存者相互轉告,盡快前來,這裏有足夠的守衛和充足的物資!!!


    還真像商場打折的廣告詞……


    可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哪裏有聚集點的樣子啊。


    腳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你們是來投奔的人吧。”正在這時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不知道從哪兒走了出來,他麵容蒼老,白胡子垂在胸口,穿著灰色的大棉襖,像是所有當地老農的樣子。


    楊斌點點頭,“這裏是聚集點?”


    老頭笑了一下,“是咧。跟額來吧。這兒安全著呢。”


    “那怎麽隻有你一個,其他人呢?”


    老頭眼角微微跳動了一下,帶著一種說不出怪異的笑容道:“額家老婆子和小孫子也在這兒呢。(.無彈窗廣告)”


    三人相互看看,猶豫著要不要跟他下去。莫名的危機感始終縈繞在他們心頭。


    “快一點!”


    三人還是選擇跟了上去,好奇心占了很大的部分。


    吳菱走在第一個,楊斌第二隨時準備動手,朱悅跟在最後,繞過了一根柱子,才看到後頭竟然有一個地道。難怪他能神出鬼沒的。


    默默的走了進去,朱悅悄悄地把一顆小石子踢到封口的位置,那人在牆上按了一下,地磚就合上了。


    這裏有一個王侯墓吳菱是知道的,剛來x市的時候還曾經來參觀過,隻是從不知道還有條這麽隱秘的密道可以直接通到柱子後麵,看來並不是後來的設計,而是古人原本就留在這兒的,但是,這個老頭又是怎麽知道的?


    說不定是不在展覽範圍的項目而已。吳菱默默作出了解釋。


    地道兩邊有些殘燭勉強可以照亮地麵,顯然許久沒有人來過,地道上方都結了不少蜘蛛網,但地上的灰塵卻有許多很淩亂的腳印。老頭一直絮絮叨叨地跟他們說這兒好多人啦來了一定放心再也不用走了之類的,和一個正常的多話老頭沒什麽兩樣。幾人越走越能聞到一股怪異的氣味,但並不是血腥味。


    七拐八拐之後才來到一間墓室,裏頭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再往前是一間十幾平方的小室,正中一口年代十分久遠的棺材,但是尺寸非常小,可見原主人還沒有成年就死了。吳菱有點淩亂了,這是在拍《盜墓筆記》嗎?


    老頭微微靠了靠牆,吳菱還以為他是走累了略休息一下,他卻毫無預兆地拔出了一把半米長的西瓜刀,十分凶狠地順勢揮向了吳菱他們,事發太突然,吳菱完全沒有準備,隻是下意識地往後退,楊斌微微上前一步,越過吳菱把手中的工兵鏟往老頭刀上一撞,“??”地一聲冒出一陣火星,楊斌倒退一步,這個老頭的力氣竟然不小於臂力極強的楊斌。


    反應過來的吳菱當即刺出手裏的棍子,但是棍子竟然一下子折斷了。


    朱悅握著匕首全力刺向老頭的腹部,可匕首眼看著接觸到了他,又一下子滑了開。


    老頭哈哈大笑起來,西瓜刀再度揮了過來,吳菱一個倒地去踹他的腿就跟踢在鐵板上一樣,楊斌隻能仍用工兵鏟抵擋著,西瓜刀的堅強程度遠遠比不上工兵鏟,工兵鏟掉點兒漆它就得缺一塊兒,砍了幾下,老頭幹脆把刀子扔了,瞪著渾濁的老眼就撲了過來。


    “跑!”楊斌大喊一聲,使出全身力氣掄圓了鏟子狠狠地拍在老頭胸口,直接把幹癟老頭拍飛出去五米多,要是正常人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了,就在出口的朱悅立刻扭頭就跑,吳菱剛邁出兩步,老頭瘦得連皮帶骨的手又阻在了她麵前,楊斌一鏟子自下而上打開老頭的手臂,老頭瞪他們一眼轉而追上了要逃地朱悅,朱悅整個人都被拎起來,狠狠甩飛在牆上,痛苦地捂著身子倒在地上。


    “你到底為什麽殺我們!”吳菱大聲斥問著,借此分散老頭的心神,一邊閃躲著。


    老頭沒有答話,像瘋了一樣不斷攻擊他們,他的皮膚強度幾乎就跟綠眼喪屍一樣,力量又特別大,簡直沒辦法打死。


    突然靈光一閃,吳菱大喊著,“你孫子死了?”


    老頭勃然大怒,下意識地看了小棺材一眼,“不許你說額孫兒!”


    “攔住他!”


    吳菱把背包砸到老頭身上,楊斌快步擋住老頭,一鏟子一鏟子不要命地拍過去。


    吳菱飛速跑向小棺材,借著衝力猛地推在棺材蓋上,棺材晃動了幾下,沉重的蓋子應聲落地揚起一道灰塵。


    吳菱倒吸一口涼氣。


    一具小小的屍體躺在裏頭,大約隻有兩三歲,屍體已經發黑,浸沒在厚厚的透明屍油下,隱隱有些變形腐爛剛才聞到的怪異味道原來就是這些。


    “啊!”老頭的臉瞬間扭曲變形了,吳菱原地一個旋轉,拔下燭台上的搖曳著長長火苗的蠟燭。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它扔下去!”


    老頭的眼睛瞪得快爆出來了,往前走一步,吳菱就作勢要扔蠟燭。


    “別別別。”老頭緊張地往後退了兩步。“額不過來。”


    吳菱小心地往前走兩步,在棺材旁邊站定。


    這個時候一般的台詞都是“別動,把武器扔過來”但是老頭毫無武器,吳菱隻能問:“你為什麽要殺我們?”


    老頭張了張口,終於還是說,“額老太婆要吃食。孫兒要蓋被。”


    “吃屎?”默默的思考了一下,吳菱的大腦終於理解了是“吃食”,蓋被自然是指屍油覆蓋了。


    “你這麽做有什麽用?你孫子都死了。”


    老頭抹了抹眼睛,“要不這麽著,就真爛沒了。額家就樂樂一個娃咧。老太婆也病了,得吃藥咧。”


    吳菱皺起眉頭,頗有點同情。楊斌扶著朱悅站了起來。


    朱悅一邊揉身上的痛處,一邊嘶啞咧嘴地抗議,“那也不能殺人啊!誰不是爹生娘養啊!是不是你發了傳單騙了人來又害死了他們!”


    老頭表示默認地點點頭,十分激動地鞠著躬,“是額對不起他們。來生再給他們當牛做馬贖罪!”


    吳菱又糾結了,為了這種理由殺人,就跟為了家人治病打劫銀行一樣,情理可通道義難容啊,何況殺了肯定不止一個兩個。


    一邊糾結一邊思考一邊鬱悶,吳菱隻能再問,“你怎麽會這麽厲害?”


    老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是在霧霾之後嗎?”


    老頭想了想,“是咧。”


    那十有八九是喝了啥水或者吸了很多霧霾了。默默地作出結論,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吳菱把蠟燭移開一些,“這樣吧,我們走,也不燒你小孫子,隻要你保證以後別再害人了。”


    老頭連忙點頭,“額保證不害人了。”


    “小菱。”楊斌喊她一聲,微微搖頭。


    吳菱又想起大胡子的話,“記住對待同誌要像雷鋒,對待敵人要像雷霆!”


    心軟一直是吳菱的一大症結,吳菱心中一動,舉著蠟燭繞出墓室,蠟燭始終正對著棺材的方向,隻要老頭有異動就扔出去。


    老頭盯著她的手,緊張萬分,但是在吳菱走到墓室門口的時候,老頭大叫一聲又衝了過來。


    吳菱心中歎息一聲,將蠟燭往棺材的方向高高拋出,老頭跳了起來,立刻企圖用身子去擋,他絕對擋得下,也可以擋下之後再殺了吳菱,但是吳菱要的就是他去擋,在他從空中落下的瞬間,吳菱一步躍起,在高過老頭的時候並尚未落地的時候將握在手中的喪屍無名指向著他的眼眶狠狠紮下。


    人在空中並不能維持平衡和自主調節動作,無論老頭有多抗打始終還是一個人,比刀子更利的綠眼喪屍指爪和人最脆弱的眼睛相遇,結果不言而喻。


    蠟燭落地,人死燈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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