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菱當晚非要住到小瓦的房間,朱悅和楊斌也隻好陪著她。她看不見,隻能用聽的,一有點聲響就問“怎麽了嗎”,朱悅耐心地一遍遍告訴她“沒事。”


    雖然強撐著不睡,但仍擋不住倦意的來襲,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楊斌的呼嚕聲一起一伏,朱悅趴在桌上,夢到了一碗水,但這碗水突然變大了,把她給淹沒了進去,她覺得臉上一涼,就醒了過來,吳菱一臉認真地看著空氣,手還停在她臉上,沾了些許涼水。


    朱悅一動,吳菱就把手指豎在唇中,指了指耳朵。


    朱悅努力清醒地去聽,除了呼嚕,好像什麽也沒啊。然後她一頓,一些極為微弱的咯咯聲斷斷續續的,她朝房裏看,小瓦楊斌各自倚靠在桌上睡著,角落裏的塞克娜身子微微的晃動著。


    她拍拍吳菱示意她呆著別動,然後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捏著小瓦和楊斌的鼻子,楊斌打個噴嚏,一下子給憋醒了。


    三個帶著朦朧睡意的人一齊盯著塞克娜,而後共同轉移到吳菱那邊,小瓦的神情格外緊張,似乎一有不對他就打算衝上去。朱悅拍拍他的卷毛腦袋,他才略略放鬆一些,端了一杯涼水,捧在手裏,也不喝,隻吸取著絲絲涼意。


    塞克娜的身體晃動著,卻沒什麽動作,等了許久,朱悅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微不可察地飽脹了起來,臉上的皮膚也舒展了些,原來她一直不斷地在伸展身體,這場景不禁讓朱悅和楊斌都想到了第一次霧霾時吸收霧霾變得更強壯的喪屍們。


    但是塞克娜大嬸的變化還不僅於此,透過月亮的淡淡光芒,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微微的發亮,也不知是反射了月光還是自然的光芒,乍一看特別唬人,就在瞬息之間,誰也沒有看清楚過程的情況下,她的眼睛泛出了淡淡的綠色,那綠色逐漸加深,最後變成了與綠眼喪屍一般無二的眼睛。


    過了許久,她的變化才停止,小瓦試探著走進些,再走近些,塞克娜隻是半張著嘴,尖利的牙齒暴露出來,更加分明的麵部輪廓幾乎讓她失去了原來依稀可辨的人的模樣。


    吳菱一直耐心地拉著朱悅,到了這時候,朱悅鬆口氣,把吳菱帶出去,東方已經微微露出魚肚白,值班的人向吳菱遙遙地點頭致意。


    朱悅貼著吳菱的耳邊,“塞克娜在進化,就像第一次霧霾那時候一樣變得更加強壯了。她成了綠眼喪屍!”


    吳菱著急地問:“還有嗎?她有沒有發狂?”


    “沒有,還是很安靜。[]”


    吳菱沉默著,“哎,算了。你看看掃帚怎樣了。”


    朱悅走下去,掃帚閉著眼睛睡在地上,很是小心地避開了傷口。輕聲喚著它,掃帚抬起頭,看見朱悅懶懶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後腿撓撓耳朵繼續睡。


    “它,看得見了耶。”


    吳菱按住眼睛,“到底什麽情況啊!”她放下手,“那個異能者就在我們附近?”


    朱悅環顧四周,覺得?的慌,摸摸手臂,“你在拍鬼片?窗外有個人?”


    一個極高的人影籠在樹木的陰影裏,聽到這句話身子僵硬了一下,飛天德出現在他身邊,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低聲罵了句,“操蛋。”


    接線員道:“準備好了?”


    “嗯,再過幾天就可以實施了。”


    “那個女孩兒。”


    “嗯?”飛天德趴著縫隙往外看,“你說誰?小菱還是朱悅?”


    接線員麵無表情道:“挺有意思。”


    飛天德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你話能不能說全乎?”


    他罵罵咧咧地走向接線員,接線員警惕地看著他,“幹嗎?”


    “回去啊還能去哪兒?”


    “你又要抱我?”


    飛天德擺出嘔吐的姿勢,“誰要爆你!大老爺們兒別用這麽惡心的詞,楊斌我都扛過多少次了。你這長條的我還嫌礙事兒呢。”


    接線員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飛天德轉身就走,“行,你自個兒回來。”


    他剛要使用異能,眼前就是一黑。


    接線員走路的聲音響起,他急忙問:“你哪兒去?”


    “走回去。”


    “我呢?”


    “走回去。”


    飛天德撲上來拉住他,“尼瑪快把我五點一的好視力還我!”


    接線員撒開他,“牽衣角。”


    飛天德差點噴出一口血,語塞半響,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個死基佬?”


    接線員抬腿就走,飛天德隻好再抓回他,默默地牽著衣角,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哥的清白還要留給妹子。你別太過分。”


    接線員一臉黑線,“哥愛好女。”


    不敢讓下頭的人知道首領瞎了的事兒,吳菱隻好哪兒都不去淨呆在房間,外頭的事都交給楊斌和朱悅,喜宴過後那三對夫妻的恩愛顯然讓更多的人把持不住了。奈何各自隊長管著,不然肯定不扛麻袋扛媳婦。


    聚集地看起來很安詳,有時候吳菱會在朱悅的陪伴下出去隨便轉轉,經常故意做出沉思狀,讓周圍的人都不敢來搭話。


    塞克娜也和吳菱一樣出不去了。雖說她並沒有更多的嗜血殺生情況出現,但是那標準的綠眼喪屍外形就已經夠驚悚的了,看慣了她從前的樣子,還真不好解釋怎麽就突然進化成綠眼喪屍了。小孩子們有時候想看看她,也通通被擋了回去。


    吳菱發現自己每到夜晚的時候都會有一些朦朧的光感,但白天卻什麽也看不見了,她一直懷疑周圍有人,但加派了守衛也沒有任何發現。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隻能被動的忍受失明的痛苦時,在她不遠處的地方有了一個幾十人的小隊伍,在吳菱的人出去搜集物資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如同毒蛇一般的窺視。


    “爸爸,什麽時候才能殺了他們!”一個孩子頭戴著草環,目光卻凜冽,尤其看著楊斌,充滿了仇恨的光芒。


    他身旁的健壯男人頷首道:“就快了。”


    這樣的神情出現在許多人臉上,仿佛能感到一股陰森的氣氛在凝聚,鼻涕蟲站在他們中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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