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傲然抬起頭,雙眼射出鷹般銳利的光芒,直刺天閑的雙眼。


    天閑不得不感歎,血盟之所以這麽多年來屹立不倒,果然不是憑借運氣,這個尤金雖然跪在這裏,但渾身包裹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淩厲氣勢,這樣的人絕非簡單之輩,而在這血盟中,類似這樣的人物還不知道有多少。


    “小子!你一到這就瘋狗般迫不及待的四處亂咬,我們血盟可不歡迎你這樣的陰險小人。”


    天閑暗暗一歎,要是萬事順利的話,才懶得做這個陰險小人,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帶著財寶和四姑娘離開這個鬼地方,雖然自己準備了後路,可那是不得已才會用的手段。


    而想要離開這裏,首先還要進一步的取得血宗的信任,否則插翅難飛。


    但願那藏寶庫的巨大窟窿不會很快被發現。


    在開口詢問之前,天閑默默祈禱了一下。


    “這位尤金老先生,您是聖靈殿的密探嗎?”天閑笑眯眯的問。


    “我呸!”尤金的唾沫差點吐到天閑的臉上。


    頓時人群裏發出一片哄笑聲。


    天閑無奈的退了半步,免得被口水噴的一臉,“老先生,您為血盟盡忠數十年,功勳卓著,血宗大人非常明確的提醒過我這一點,所以我想給您一個機會,如果您能自己坦白的話,那麽血宗大人一定會網開一麵的。”


    尤金怒哼,大聲喝道:“我尤金半生無愧於血盟,做的每一件事都忠心可鑒!”


    這鏗鏘有力的喝聲頓時迎來大殿上眾人的一片喝彩,他在血盟之中身份極重,簡單兩句話又讓所有的血徒情緒高昂起來,這讓大殿上幾乎處處都散發著對天閑的敵意。


    天閑滿臉可惜。抬頭對所有人說道:“這次針對聖靈殿的密探進行的搜捕行動前所未有,會引起很嚴重的震動也是預計之內的事,所以在這件事上。無論是我還是血宗大人都是十分謹慎小心的,也就是說。沒有證據之前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人群裏浮動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目光都投到天閑臉上,不少人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老先生,我現在問您一個確切的問題,三年前您帶領四十人的隊伍在大陸南部海域搜索古神遺跡,結果那一次遭到了聖靈殿的伏擊,最後隻有您一個人活著回來,對吧?”


    “不錯!”尤金挺直身體。露出肩上駭人的巨大傷痕,“這傷,就是當時那些混蛋們留下的。”


    “消息是怎麽走漏的?”天閑語氣加快。


    “我怎麽知道?”


    “之後那裏真的發現了古神的遺跡,我們損失慘重!而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為什麽?”


    尤金雙目一紅,“混小子!你懷疑我出賣自己人!”


    “是事實在懷疑你,作為血盟元老,你的動向都被嚴格的保密,結果那一次莫名其妙遭到伏擊,所有人都死了。隻有你活了下來……”


    尤金激動的臉膛發紅,“我活下來是因為有人拚死保護!我尤金怎麽會貪生怕死!”


    “好吧……”


    天閑看起來略有些失望,“既然說的這樣明白你依舊不肯認罪。那麽我隻好拿出證據,但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再沒有機會得到寬恕。”


    “我問心無愧,不需要任何寬恕!”尤金的話鏗鏘有力。


    天閑吐了口氣,大殿上的氣氛無比沉悶,尤金的態度十分堅決,這是意料之中的,但聚集在這裏的人所形成的巨大壓力倒是天閑沒想到的,這些人比想象的更加憤怒。更加無法控製。


    在之前,關於血盟的印象還是很模糊的。甚至於覺得是一種使用“腐血”那種邪門歪道操控別人的邪惡組織,但當自己站在這個大殿上。麵對無數血徒的時候,天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無論信仰是否正確,甚至是否隻是一種瘋狂,血盟都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而已,或許他們的內鬥極其厲害,但同時,在對待外敵的時候,卻驚人的團結一致。


    信任與忠誠,這是天閑此時此刻感覺到的最為強烈的東西。


    聖靈殿就算發現了這個秘密的地下總部,能否剿滅血盟,那或許還要看一些運氣。


    “大家看這邊。”天閑向後退開幾步,把手一伸,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坐在一邊的四姑娘身上,眾人對於已經被打成叛徒的四姑娘立刻是一陣橫眉冷目。


    “我的朋友,也就是你們熟知的那個古麗,在我出發前給我一樣東西。”


    天閑的話頓時引來一陣騷動。


    “這件東西可以證明在場的尤金確實背叛了血盟,倒向了聖靈殿一邊。”


    雖然有所預料,但天閑這話一出,滿場頓時一片嘩然。


    “安靜,請安靜!”天閑壓下眾人的聲音,“那件東西就在四姑娘手上,現在我要再問一個問題,然後……拿出證據。”


    現場的聲音一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甚至連呼吸聲都似乎不存在了,所有人屏住呼吸望著天閑和尤金,所有人都在猜測那件證據是什麽。


    “尤金大人,三年前那次全軍覆沒,是因為夜晚的時候聖靈殿發動了突襲,沒錯吧?”


    “是,那又能怎麽樣?”尤金依舊口氣強硬。


    “那麽您現在還記得當時營地的布置情況嗎?”


    “當然!”


    “很好,那請您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說出來,將當時你們的營地布置告訴每一個人。”


    眾人一聽都是滿臉疑惑,完全搞不懂現在天閑追究當時營地的布置有什麽意義。


    尤金也是一愣,血宗也露出意外之色。


    這個環節,在計劃中是沒有的。


    疑惑的看了看天閑,尤金臉上很快恢複了傲然之色,大聲說道:“沒什麽特別的,隻是平常的防禦布置。”


    “具體一些!四十人的隊伍。總會有明確的分工!幾個人守夜?幾個人巡邏?暗哨在哪?有沒有修建臨時建築?營地朝向是哪個方向?”天閑繼續追問。


    大殿上鴉雀無聲,天閑咄咄逼人的問題不僅讓眾人都感到了壓力,就連尤金也皺起了眉。他很清楚今天隻是一次計劃中的表演而已,但是現在情況似乎忽然出現了變化。


    瞄了一眼血宗。血宗高高在上坐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盡管如此,尤金還是飛快的將當初的營地布置完整的說了一遍,天閑強調的任何微末細節都沒有遺漏。


    當尤金說完,大殿上的似乎更加壓抑了幾分,每一道目光都集中到了四姑娘的身份,這個時候,天閑似乎應該拿出那件所謂能證明尤金背叛的證據了。


    “尤金大人。三年過去了,這營地的布置,您記的還真是牢固。”天閑若有所指的歎了一聲。


    “四十個兄弟戰死,隻有我一個人拚死逃了回來,那個營地中的一切,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對於並肩作戰而死去的人,尤金顯得尤為懷念。


    “但如果你不出賣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會死。”天閑離開了尤金身邊。


    “你說什麽!?”尤金頭上青筋暴跳,這次他真的有些動怒了,天閑儼然真的在懷疑他。


    來到四姑娘身邊。天閑朗聲說道:“諸位,剛才尤金的話你們都聽到了,三年前。那個讓四十個精銳血徒戰死的營地到底是如何布置的,值夜、守衛、暗哨、食物、掩飾的草叢,所有的一切都清楚明了!我想……這些事一定隻有尤金和那已經死去的四十血徒知道!”


    驚愕,不解、猜疑,甚至是恐懼和難以置信,無比複雜的表情開始在人群中浮現,天閑的話似乎已經隱隱有所指向,但這個猜測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人接受。


    尤金麵色陰沉的盯著天閑,現在情況已經完全在計劃之外。


    “諸位。而我手裏的,是一份當年那個營地的布置圖。”


    這句話如一顆炸彈!


    整個大殿沉默許久的情緒被瞬間引爆。潮水般混亂的議論聲一下淹沒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無以倫比的吃驚之色。


    尤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麵這個該死的混小子居然說有當初的營地布置圖!那種東西就連自己都沒有!


    “血宗大人!”感到事情已經開始脫控,尤金猛然站了起來,緊張的望向血宗。


    然而,在驚人的議論聲波濤般亂滾的大殿上,尤金的心慢慢的冰冷起來,因為血宗坐在那裏,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隻是在那緩緩波動的詭秘黑暗中,一點寒芒般的眸光死死的盯著這邊。


    “安靜!”


    渾厚如山,冰冷如刀的喝聲在大殿上炸開,血宗站了起來。


    環繞周身的黑暗之氣不安分的波動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血宗身上流出,浸透整個大殿,每個人好似被地下寒脈的河水淹沒,一瞬間冷的打了個哆嗦。


    瘋狂的議論被血宗壓了下來,而不安和恐懼卻在每個人的心中悄然滋生,如果尤金這樣的元老都背叛了血盟,那麽……


    “尤金,你跪下。”血宗的聲音冷冰冰。


    第一次,被捆在這裏一天一夜的尤金額上第一次冒出了冷汗。


    無論天閑的證據是真是假,尤金已經感到,血宗對自己心生懷疑,這才是最致命的。


    低下頭,尤金無聲的重新跪下,這個時候,容不得他開口爭辯。


    “那份布置圖,在哪?”血宗直接對天閑緩緩伸出手,示意將東西交出來。


    在所有人剛剛都在關注起身的血宗時,天閑卻在留意四姑娘的舉動,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時候,四姑娘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這讓天閑倍感緊張。


    古麗!你這個笨蛋可真是要害死我!


    咳嗽了一聲,天閑轉身向血宗解釋道:“血宗大人,我必須先說明的是,這件證物是當初隨手留下來的,並不是什麽正式的圖樣,當然這種東西隻要有一個大概就足夠完成一次完美的突襲。”


    “隻要是真的,無妨。”血宗的手沒有收回。


    天閑眼角餘光一直留意著四姑娘,但四姑娘卻毫無反應,這簡直讓天閑緊張到了極點,這個時候出了問題的話,那可不是一句開玩笑就能解釋過去的,時間明明已經足夠了,為什麽……


    “血宗大人,我還想說……”


    “拿來!!”血宗一聲怒吼,打斷天閑的話。


    天閑的心髒開始怦怦亂跳,拿來?根本沒有的東西怎麽拿來?


    見天閑不說話,血宗沉聲問道:“難道……你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一句話,殺機畢現,血宗身上的詭秘黑暗開始如火焰般閃動,殺氣彌散全場,顯然已經動了真怒。


    難道在這個時候……


    “天小哥。”


    千鈞一發之際,四姑娘清悅的聲音簡直如救世福音般降臨到了天閑的頭上,“血宗大人既然要看,妾身以為之後再做解釋也不遲。”


    天閑額上已經全是細細的汗珠,見四姑娘說話,心中鬆了一口氣後居然感到眼前微微發黑,再晚一點點,或許血宗就要殺人了。


    四姑娘款款上前,從天閑交給她保管的外衣裏取出了一件東西放到了天閑手上。


    一道黑光電閃而至,天閑和四姑娘還沒等反應,血宗身上那詭秘的黑氣已觸手般將那件東西奪走。


    天閑大吃一驚,血宗坐在高台上,離自己直線起碼有十幾米遠,如此遠距離襲擊自己居然沒有反應的餘地!


    那是一張不大的紙條,而且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邊角略顯破舊,字跡也微微模糊,但折痕還很清楚,顯然是一直被良好的保存著。


    上麵用潦草的筆跡清晰的畫著一個營地的布置圖,十分的詳細,值夜人數、守衛位置、暗哨的位置、換崗的時間,四十人的位置安排,簡直應有盡有……甚至於還標注出了一個單獨的人名——尤金。


    每個人都能感覺到血宗那壓抑的怒火,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種就要噴薄而出的瘋狂殺氣,血宗看著那張紙條,身體都在發抖。


    這完全是預料之外的……


    猛的一甩,那紙條猶如銳利的刀鋒釘在了尤金麵前的地板上,血宗咆哮著:“你這些年收集聖靈殿諸多人物的信息,現在你來告訴我!這上麵是誰的筆跡?”


    尤金飛快撿起那字條一看,頓時雙眼瞪大,愣在當場。


    天閑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為尤金默哀,這次可是扣了一個大帽子在他頭上,但這個尤金凶殘嗜血,一生作惡多端,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女人、孩子也是不計其數,今天,倒是可以還他一點報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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