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手上的傷有古怪。”邪眼的聲音從天閑心中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天閑第一次有一種懷念的感覺,在沒有身體的時候,真有一種無助的感覺,現在能感覺到邪眼強大的力量,銀水精魄的力量也在身體中流動,如果荒塵大劍在身邊的話,自己還有異常強大的兩件武器可用。


    還有身邊的四姑娘,一切都是這麽讓人感到踏實。


    “沒關係,我知道該怎麽處理這個傷口,不必擔心。”


    天閑一反常態的用十分和善的口氣回答,邪眼倒是有些不大適應,“小子,你是不是受了奇怪的傷?比如腦子……”


    “閉嘴!”天閑懊惱的打斷邪眼,“把那邊的牆壁炸穿!”


    這話一出,邪眼頓時覺得天閑變得正常了。


    “轟!”


    十幾秒之後,糧囤的側麵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邪眼那凶猛無比的火焰開始瘋狂肆虐……


    四姑娘從頭到尾都有些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知道被天閑拉著站到了血宗麵前,還依舊有些發呆。


    “我聽說,你燒了糧囤!”


    血宗的聲音平靜的可怕,麵對眼前的天閑和四姑娘以及糧倉的守備官,渾身散發出異常冰冷的氣息。


    地下城市的物資是寶貴的,雖然一直是自產自足,但壓力卻是一直存在的,就算是所有的血徒平時都會十分珍惜糧食等物資,而這次十五座糧囤其中的一座被徹底燒毀,臨近的一座也被殃及池魚,好在天閑及時熄滅了火焰,否則的話還不知道要把糧倉燒成什麽樣子。


    麵對血宗的質問,天閑十分平靜,“是的血宗大人,在一座糧倉被燒毀的情況下,我很快熄滅了火焰,不過還是有一座糧倉受到波及。實在是抱歉。”


    “糧草是這座城市最寶貴的東西之一,我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那裏,但我的守備官告訴我你假傳我的命令進入糧倉,之後引發了大火。我需要一個十分合理的解釋。”


    天閑看了看身邊的守備官,這個守備官滿臉惱怒,他現在已經確認自己是被騙了。


    “血宗大人,能不能先讓他退下,我的解釋涉及到不少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


    血宗揮揮手,那個守備官知趣的立刻退了下去。


    “說吧!”血宗緩緩站起,來到天閑身前,“仔細的說,一個字也不要落下!”


    這明顯是威脅。


    不過對此天閑早有準備,從容說道:“血宗大人,首先我並沒有假傳您的命令,我這次之所以悄悄的外出,沒有驚動任何人,為的是血宗大人曾經囑托給我的事。追查聖靈殿的密探。”


    血宗微哼一聲。“我的守備官已經告訴我這件事了,但聖靈殿的密探在哪?除了你和燒毀的糧倉,那個密探似乎連影子都不曾出現過!”


    “血宗大人,他的確出現過,可已經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什麽意思?”


    “血宗大人,自然是知道血盟的第八血枝吧?”


    血宗似乎微微驚訝了一下,轉頭向四姑娘,遮擋著他身形的黑色霧氣中冰冷的目光似乎帶著質問。


    “血宗大人不必為難四姑娘,因為他已經自報家門,而且根本沒打算隱藏身份。”


    血宗收回目光。沉聲問道:“你難道是在說,他就是那個聖靈殿的密探!?”


    “是的,血宗大人。”


    天閑的這個回答顯然讓血宗十分意外,他思索了足足有五分鍾。這才重新走回到座位上坐好,“繼續說。”


    “他是食靈者。”


    天閑僅僅說了幾個字,血宗居然猛的從座位上有一次站了起來,“你說什麽!食靈者!?”


    “是的,他是食靈者,秘密潛回這裏。被我察覺到了痕跡,但我沒有見到他之前不確定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因為我從來沒有在這個城市發現過食靈者,因為涉及到我一些個人的原因,我甩掉了您的眼線,請您見諒。”


    血宗的情緒明顯不如剛才冷靜了,“你……也是食靈者?”


    “這一點,天閑無可奉告,還請血宗大人不要見怪。”


    畢竟不是血盟旗下的一份子,現在也隻是合作的關係,天閑沒有任何要向血宗坦白的意思,何況這種合作的關係也隻是浮於表麵而已。


    “食靈者……”


    血宗喃喃自語,重新坐下後又一次沉思了許久,“他居然是食靈者,我居然沒有發現。”


    “食靈者向來隱秘,而且我聽四姑娘說他幾乎都是在外麵活動,血宗大人沒有發覺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他在哪?”


    “永遠消失了。”天閑遺憾的搖頭,“對此我十分無奈,本想抓住他,但最後沒有成功。”


    血宗這一次沉默的時間特別長,因為所有的線索到這裏就全斷掉了。


    天閑沒抓到人,而八哥也消失了,一切死無對證,什麽也問不出,至於天閑是怎麽發現八哥的,那天閑自然是不會說的,正因為是關於食靈者的事才甩掉了你的眼線,現在我怎麽可能對你說這些?


    你要是不信我的話,盡可以去傳喚八哥看看他到底還在不在,到時候你自然就信了。


    一切,都在天閑的計劃之內。


    “你確定他是聖靈殿的眼線?”血宗忽然換了個似乎沒有什麽用的問題來問。


    “他親口承認的。”天閑麵不改色的忽悠,反正這個已經無法求證,並且繪聲繪色的繼續說道,“背叛血盟,那麽最好的選擇自然是投入聖靈殿,不過我沒有想到聖靈殿會不擇手段到如此的地步,居然會利用食靈者。”


    血宗隱隱感覺到還有許多內情,也懷疑天閑的話,可是關於食靈者他是知道的,這些家夥不僅行動隱秘,而且他們最終會消失的幹幹淨淨這個特點也決定了他們的神秘,很多事都是無法了解的。


    “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安靜一下。”血宗似乎開始皺眉了,揮揮手示意天閑和四姑娘離開。


    天閑點點頭。拉著依舊麵帶幾分錯愕的四姑娘離開。


    一直等到天閑回到血芽殿的巨石上開始仔細研究手上的傷痕,四姑娘才反應過來似的來到天閑麵前,“天小哥,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麽?”


    天閑也不抬頭。專注的望著自己手上的傷痕,逆心訣默默運轉,這傷痕居然不能加速愈合,而在傷口上還有淡淡的黑芒放出。


    “八哥死了,消失在虛空幻境。”


    “就在……剛剛的糧倉裏?”四姑娘完全沒有發覺天閑曾經和八哥進行過凶險無比的殊死搏鬥。


    “嗯。”天閑簡單的回答。也不想讓四姑娘多擔心,那些凶險無比的場景沒有必要讓她知道。


    四姑娘卻是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天閑有些反常的簡潔態度卻讓她明白了什麽。


    安靜的坐下來,四姑娘倒了一杯水,放到天閑麵前,“妾身無能,隻能聊表心意,天小哥辛苦了。”


    天閑不由抬頭看著四姑娘,眼中漸漸露出了笑意。


    這也是天閑十分急切的想來營救四姑娘的原因之一,對於這個媚到骨子裏。甚至平日裏不得不掩飾自己這個特點的女孩,天閑並不在意她的容貌也誘人的身段,而是她的一言一行,舉止間流露出的那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而最讓天閑在意的,是四姑娘靈慧的心,很多事她不需要被告知,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她就明白了,並且體貼的了解你的心意。


    世間人海茫茫。而這樣的人或許不會再有第二個。


    端起那杯水,天閑不由小小笑出了聲來,“不要擔心,一切還在我的計劃之中。”


    四姑娘抿嘴微笑。“妾身明白,天小哥可是妾身僅見的狡猾。”


    天閑哈哈而笑。


    一口喝光那杯水,天閑興致勃勃的湊到四姑娘身邊,“看!這是八哥臨死前給我留下的信息。”


    四姑娘十分驚訝,仔細看了天閑手上的傷口,疑惑道:“這傷口。妾身看不懂。”


    “我也是剛剛才看懂的。”


    說著,天閑取出了一張羊皮紙來,在四姑娘疑惑的目光中,右眼慢慢亮起金色光芒,同時手掌上的傷痕上那奇怪的黑芒居然漸漸煙霧似的飄了起來。


    輕輕將手掌按在羊皮紙上,天閑手掌上飄起的黑色的煙霧猶如具有生命般在羊皮紙上蔓延開來,枝枝杈杈形成一個個文字。


    隻過了一分鍾,天閑抬起手,手掌上傷痕的微弱黑芒已經消失,而在那張羊皮紙上已經出現了一排排的字跡。


    再次運轉逆心訣,天閑發現手掌上的淺淺傷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逆心訣的效果不知道什麽時候更加強大了。


    小心拿起那張紙,天閑提醒四姑娘道:“這是八哥留下的最後的信息,很快字就會消失,一定要仔細看清楚。”


    四姑娘神色立刻嚴肅不少,目光落到了那張紙上。


    紙上的字並不多,隻有那麽七八十個字而已,而且是人類的通用文字,天閑看了一遍也記了下來,四姑娘甚至比天閑還要早的閉上了眼睛背了一遍,隻有再看,再記。


    這張紙上的字跡很快的消失掉了,好像霧氣在不斷的蒸發,最後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就是食靈者的最後結果嗎?”看著空空如也的紙,四姑娘不由微微一歎,“連最後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他還不是真正的食靈者,否則的話這樣的消息都無法留給我們。”天閑想了想,還是把那張紙折疊起來揣進了懷中。


    小心放好那張紙,天閑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沒想到,八哥居然有家人。”


    剛才留下的信息其實隻有一個,八哥拜托天閑照顧他的姐姐,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就在龍淵帝國的一個城市中。


    四姑娘緩緩搖頭,“這個消息,似乎不大對勁。”


    天閑疑惑,“為什麽不對勁?”


    “我們這些血枝要麽是孤兒,要麽是嬰兒時就被帶到這裏進行培養的,根本無從查起自己的身份。七血枝毫無例外都沒有親人,八哥他的身份一直不明確,但既然和七血枝做著差不多的事情,這種永絕後患。避免後顧之憂的做法應該是一樣的,血盟絕對不可能讓八哥有機會找到親人,或者說……八哥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親人存在。”


    天閑聽了這番話不由思索起來。


    四姑娘繼續說道:“而且,這個時候要天小哥替她照顧姐姐,這種要求……雖然可以理解。但又明明不夠合理。”


    回想著剛才那張紙上記載的信息,四姑娘開始皺眉,“而且也沒有明確的地址和身份,隻有一個名字,這種情況下他既然要留下這樣的信息,自然應該詳細些才對……”


    “難道,另有其意?”天閑一時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四姑娘又拿出一張紙來,把剛才的內容一字不差的全部默寫下來,交給天閑核對一遍後,凝望著上麵的自己。滿臉思考之色。


    天閑也跟著一起望著上麵的消息,但隻是幹瞪眼,按照天閑的想法,八哥可能真的隻是十分惦記她的姐姐,至於為什麽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姐姐在龍淵帝國的一個城市中,這件事或許永遠也無法考證了,十分有可能的情況是他的姐姐根本不知道八哥的存在。


    “我想,我們離開這裏後,正好要路過龍淵帝國,去那裏找一找這個人就知道了。”天閑說出了一個最不是辦法的辦法。


    四姑娘凝視著那些字跡。忽然搖了搖頭,“八哥的姐姐,或許根本不存在。”


    天閑頓時就一愣,“不存在?”


    “不合理。也不應該。”四姑娘還是搖頭,“就算曾經存在過,但以八哥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在耳目遍及天下的血盟麵前不接觸的保護她,一旦這件事被發現,這個女孩隻有死路一條,這是血盟慣有的做法。不會給在外活動的人員任何破綻展現給對方。”


    天閑皺了一下眉,四姑娘的沒有說的話是:包括七血枝在內,那些被血盟從小培養的人員,他們的親人或許已經被血盟屠戮殆盡了。


    四姑娘繼續說道:“而且在那個時候八哥也沒有必要讓天小哥去照顧她,如果是天小哥在那種境地,想要保護的人是雪姑娘,天小哥會這樣做嗎?”


    天閑想了想,也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如果是無人知道的親人,那麽就此讓這個秘密完全消失才是最好的保護方法,讓一個被血盟牢牢監視的人去做這件事,似乎不大明智。”


    “不是不大明智!是絕對不可能!”四姑娘十分肯定的下了結論。


    四姑娘抓起這張紙,天閑在一旁看著她都感到微微詫異,四姑娘的神色專注的簡直陌生,雙眼的目光好像要穿透紙張看到真相。


    “八哥在完全消失之前留下的信息應該簡單、直白而且精準。”四姑娘開始喃喃自語,“既然打算留下信息,必然是這樣,而留下的信息卻明顯在暗示什麽,也就是說他無法直接告訴我們什麽,才用了這種方式。”


    “在他已經要被完全吞噬,萬劫不複的時候,是什麽還能阻止他留下簡單直白的信息,在那個世界還有什麽能阻止他?”


    四姑娘囈語著,“在這個世界上能束縛活著的人,能影響死去的人,甚至可以穿透世界壁壘限製其他生命形態的,似乎隻有一種力量。”


    天閑聽了這個不由想起了什麽,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舌牙印記,訝然道:“你是說,類似這樣的古代契約?”


    “不錯,就算是現在人類從聖痕中製造出來的束縛咒文都沒有這樣的力量可以束縛另外一個世界的生靈,如果八哥在那個時候還是受到限製的話,隻能是這樣!”


    這下天閑感覺到事情極其的不妙了。


    “類似的契約,似乎不是人類的力量能使用的吧?也就是說八哥曾經有過與我們類似的經曆,但他似乎沒有遇到什麽特別強大的存在,而是得到了那樣一枚項鏈,然後……”


    “不對!”四姑娘忽然打斷了天閑的話,一臉疑惑,“金紋獸已經幾乎是等級最低的神靈了,而八哥似乎完全沒有得到其他的任何好處,至於那枚戒指……更像是完全在利用他,這和神靈們的做法不同,更像是……”


    天閑不由接著脫口而出:“更像是人類的做法!”


    “而且是將八哥作為棄子的一種手段,如果是某位神靈的話,不會有那種限製八哥言行的契約,應該是某個其他的存在,十分可能就是某個人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以契約的力量封了他的口!”


    “人類……”


    天閑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恍然而悟的神色,“怪不得,怪不得我覺得八哥身上的氣息怪怪的,似乎還有幾分熟悉,如果是某個人指使並限製他的話,那麽這一切似乎就變得十分合理了。”


    四姑娘聞言微微回神,雙眼也有了焦距,疑惑的問道:“天小哥難道知道些什麽?”


    “我也不確定,總之我們離開後先去龍淵帝國確認這個信息,就算是不是真的,那麽八哥或許也想通過這個告訴我什麽。”


    說著天閑輕輕吐了口氣,“真沒想到……我惹的麻煩,遠遠比我預料的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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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班終於結束了……今天的量又不夠啊! 簡直是想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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