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葉城的氣氛變的有些微妙了,雖然居民們也不知道到底哪裏出現了變化,但是總有一種身上涼颼颼的感覺,這在沙漠邊境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情況。


    古恩當天回去,晚上聖靈殿就派出了討伐隊喬裝打扮後進入了火葉城,進城前把所有人的外貌特征和姓名都交給了天閑,獅人和精靈守衛也得到了這份名單,見到人直接放行。


    夜晚,火葉城燈火通明,人們吃過晚飯後就像去神殿祈禱一樣,不約而同的走出家門,來到寒古塔周圍,肩膀挨著肩膀,腳尖抵著腦袋,跪地祈禱。


    前些天的神跡震撼了整個大陸,火葉城的居民們更是目瞪口呆,這些日子來寒古塔前祈禱已經成了必修課。


    祈禱的場景可以說是蔚為壯觀,人類、異族混雜在一起,甚至有高大的熊人讓人類的小女孩跪坐在自己肩上,這樣可以省出一個地方來給別人祈禱。


    自從破碎時代之後,艾爾達大陸上的生靈們從未有過這樣和諧統一的信仰。


    天閑每天都在寒古塔頂層看著這種場景,也是無奈。


    “聖靈殿送來了最新一批名單。”古麗從背後走上來,遞給了天閑一疊厚厚的名單,名單上是討伐隊成員的詳細資料。


    “龍四看過了嗎?”天閑拿過名單隨意翻了翻。


    “嗯,她說還是給你處理。”


    天閑抬起手,一把火將名單燒了個幹淨,連灰燼都沒剩,看的古麗目瞪口呆。


    “哈哈,反正這東西也不可能有用的。”天閑拍拍手,繼續看著外麵的夜景。


    古麗皺眉說,“確實沒什麽用,聖靈殿那些人隻用名單上的臉出入城門,進城後就很難再看到他們了。”


    “喬裝易容應該是秘密行動的基本功,你最清楚了。”天閑忽然想起什麽,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著古麗,“怎麽沒見你喬裝易容過,你能變成什麽樣?”


    “我?”古麗頓時一陣尷尬,“我……”


    天閑忽然搖搖頭,“不對不對,你這個樣子,怕是太容易被認出來。”


    古麗頓時瞪起眼,“為什麽?我也是會喬裝打扮的。”


    天閑一指旁邊的淩,“你變個像淩那樣胸小的女人出來我看看。”


    古麗:“…………”


    淩:“…………”


    在被兩個女孩子一陣暴打之後,天閑逃到了寒古塔的塔尖上。


    這裏新修建了一個小瞭望台,當然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吹風,孤獨的眺望總讓人心身愉悅。


    火葉城在一片黑暗的大地上好似一顆深淵中閃亮的寶珠,左半邊是無盡的荒野,右半邊是浩瀚的沙漠,火葉城是整個天地間唯一的燈火。


    望著城中的燈火,天閑心中還是有些成就感的,這座城市,這些人,這些同伴們都是自己最珍視的東西。


    眺望頭頂暗淡的月光,天閑取出了瑤瑤的紐扣。


    火岩打造的紐扣在昏暗的月光下散發出岩漿般的紅芒,讓天閑想到瑤瑤喜歡穿的紅杉,這是她學著紅炎的習慣穿的,後來自己也喜歡上了。


    “我一定不會讓你們跪在神的腳下為奴。”天閑小心的擦拭紐扣,再一次把它放進了懷裏貼身收好。


    巴巴洛特很快就會出招了,天閑能感覺到這一點,空氣似乎都在因此而慢慢變得緊張起來。


    古神骸骨出世,巴巴洛特親眼見過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有所行動,而隻要他有動作,那麽就會有瑤瑤的線索。


    黑暗中,天閑露出淡淡的笑容,雖然一直都是敵暗我明,但是這一次巴巴洛特絕對沉不住氣,距離救回瑤瑤或許隻有一步之差了。


    釋放出能量觸手,享受著黑暗的寂靜的天閑開始偵察城裏的情況。


    聖靈殿討伐隊的人數並不多,隻有十幾個,火葉城不大,但十幾個人要想在這裏做點什麽還是有點困難的,而要找出潛伏的血徒並且不聲不響處理掉就更難了。


    但這些討伐隊成員展現了驚人的實力,他們不僅能找到血徒的蛛絲馬跡然後迅速順藤摸瓜,更能把事情處理的恰到好處,甚至不驚動任何人。


    能量觸手很快在一條小巷裏發現了異動,天閑凝神探查,發現一個討伐隊成員正一手死死捂住一個人的嘴巴,另一手的短刀已經插進他的心髒。


    力度,角度都完美無缺,就連湧出的血都是大多灑在衣服上,地麵隻滴落了少數飛濺的血。


    被殺死的人是一個血徒,天閑能感覺到他身上腐血的氣息。


    這種情況也是天閑允許聖靈殿的討伐隊進城來肅清血盟密探的原因之一,他們對付血盟的經驗豐富無比,要知道很多血徒的血是致命的,如果不能很好處理腐血的話,肯定會在城內引起麻煩。


    很快,那個討伐隊成員放下已經軟下來的血徒,雖然確定對方已死,還是幹淨利落的扭斷了對方脖子,隨後拿出一個小藥瓶,在地血跡上麵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粉末遇到血液立刻火焰般燃燒起來,片刻燃成一小堆白灰,風一吹了無痕跡,那些血跡也不見了。


    處理好血跡,討伐隊成員托著屍體消失在小巷更黑暗的地方。


    城市幹淨了好多啊,天閑把注意力挪開,心中很是滿意。


    雖然要找出這些血徒不難,但真的動手還是會很麻煩的,可能還會讓血宗惱羞成怒弄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而聖靈殿的人來做這些就幹淨利落的多了,血宗要怒也隻能去向聖靈殿宣泄怒火。


    不過現在血宗恐怕是自顧不暇了吧,天閑隨意留意著城裏的情況,心中一陣暗笑。


    血盟總部從地底到地上被捅了個巨大無比的洞,那洞足有火葉城這麽大,以血盟的能力是絕對沒辦法填補的,就目前各個國家都在高度關注血盟動向的情況來說,現在血宗應該是時時防備敵人入侵,就算可以派使者四處活動,但恐怕是沒什麽多餘的力量派到外麵。


    城裏這批血徒肅清掉,短時間應該不會再有血盟的眼線了。


    接下來,專心應付巴巴洛特就好了。


    伸了個懶腰,天閑妾身的哼哼了兩聲,忽然臉上一痛,頓時變成了痛哼。


    這些個女人們,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天閑摸著臉上的傷,心中一陣哀歎,隻是說了些實際情況幹嘛要打人,而且專門打臉是為什麽,而且古麗為什麽也跟著來打人?


    哼哼著,天閑默運逆心訣給自己療傷,這些小傷用不著大驚小怪,隻依靠逆心訣催化身體的恢複能力轉眼就能治好。


    一邊等著傷愈,天閑忍不住一邊想:還是雪和四姑娘好啊,溫柔可人,百依百順,而且……


    正想著四姑娘近妖的嫵媚再過些年會成什麽樣子和雪涼絲絲的體香,天閑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飄到了臉上。


    嗯?


    天閑愣住,是一片白色衣角。


    猛回頭,天閑大叫一聲,嚇的險些一頭從塔上栽下去。


    白踩著塔尖,好像淩空立在那,正舉著酒壺喝酒。


    見鬼了,這家夥什麽時候跑到這裏來的!天閑心中駭然,剛才展開了能連觸角,可是居然沒有發現他!


    “前……前輩,你……”


    看著白,天閑心中忽然冒出個念頭,這家夥的的確有些非凡之處,立在那裏一身白衫迎風舞動,飄飄如有飛仙之姿,怪不得伊芙那樣不靠譜的女子都愛他愛的死心塌地。


    “嗯……還是太遲鈍了。”白喝光了酒,隨後丟掉酒壺,“如果我是敵人,你剛才偷笑的時候已經人頭落地了。”


    天閑趕緊一招手,邪眼的火力引動急速的空氣膨脹,吸回了白丟掉的酒壺。


    看了眼寒古塔下還跪在那裏祈禱的人群,天閑拍拍心口,這酒壺要是丟下去還不知道哦砸出幾條人命。


    白似乎看出天閑的心思,哈哈大笑,“謹小慎微,不錯!”


    天閑一陣頭疼。


    就算現在可以使用古神的力量,可是這個白依舊深不見底,這是一種讓人很無法捉摸的感覺。


    一個凡人,怎麽可能強大到這個地步?


    嚐試用能量觸手探查白的周圍,天閑發現再一次失敗,能量觸手感覺不到絲毫外泄的能量波動。


    白趕蒼蠅似的左右揮了揮手,“收起這些小玩意,我有事要和你說。”


    這可把天閑嚇到了!


    這家夥能察覺到能量觸手?


    趕緊收回能量觸手,天閑乖寶寶的笑出來,“前輩有事的話,我去您的房子拜訪才對,這種地方。”


    “這裏不錯。”白眺望遠方,“人類應該站在更高的地方,這樣才能看清這個世界。”


    天閑不明其意,隻好尷尬的笑笑。


    “小子,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走嗎?”


    這個問題天閑早就想知道了,這麽一個擁有通天本事的家夥幹嘛非要窩在這個小城裏,而且凡事不管,敵人入侵的時候毫無動靜,古神骸骨從頭頂飛過也沒見反應,各國大軍圍困城市連番攻打的時候他也好像根本不存在。


    喝酒、耍劍,就好像一個大齡紈絝子弟逍遙度日。


    唯一能算作停留的理由,就是他時常會和伊芙見麵,隻是不知道他麵對妻子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平常一樣令人難以捉摸。


    “前輩,是為了親人吧。”天閑覺得自己猜的可能不對。


    “你是這麽想?”白哈哈大笑。


    果然不是嗎?


    雖然早知道是這樣,但天閑心裏還是有些失落,伊芙是多麽期望他能為了家人留下來,雖然雪和淩一直強烈反對白留在城中,但不可否認,父親是個特別的存在,你怪他恨他,甚至想要殺了他,但他依舊在你心裏紮根,是個不可代替的存在。


    或許,雪和淩希望有一個不一樣的父親,但這個希望卻依舊隻能落在白的身上,盡管他看起來不大可能有什麽改變。


    “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想不出別的理由,當初前輩之所以出現,也是因為雪在我身邊吧。”


    白沒有立刻回答,天閑觀察他的臉色,發現他淡淡笑著,沒有被道破想法的不自然,也沒有被人猜不出心思的得意。


    這個人,身上總有那麽一股奇怪的超然氣息。


    白依舊眺望遠方,“人,就像黑夜一樣,當黎明到來時就會消散無形,但並不是消息,而是被迫到了光明的另一麵,很多時候無法決定自己去哪?”


    天閑驚訝極了,白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這世界上還有這個家夥不能去的地方嗎?


    也看看遠方,天閑說:“但也可以是追逐黎明而行,總是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白瞧了瞧天閑,笑著說:“小家夥,沒想到你的腦子轉的還真是夠快,難怪我的女兒都會被你騙到手裏。”


    天閑微微尷尬,“這……不能說騙,呃……前輩不是說有事要說,我洗耳恭聽!”


    白似乎有些高興,不知道從哪又摸出一壺酒來,直接喝了幾口,天閑趕緊放下手裏的空酒壺,隨時防備他再來高空拋物。


    “你已經大概掌握了古神銘文的使用方法,所以有些事你應該知道了。”


    天閑摸摸額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出了一頭的汗,“前輩,前輩剛才說……”


    “那天那個東西,現在是被你挪到西北方去了嗎?”白轉向西北方,“它安靜了,你是怎麽辦到的?”


    天閑口舌發幹,對於這種好像聊家常一樣的口氣,說的卻是爆炸性的話題的聊天方式,一時實在是有點無法適應。


    “前輩,您……您能不能……說的簡單一點。”天閑擦擦汗,“有些事,我聽不大懂。”


    “沙漠裏那塊土地已經飛上了天,聽懂了嗎?”白哈哈笑著。


    天閑發現自己好像沒穿衣服,裏裏外外都被看的通通透透。


    白似乎有了些醉意,晃著手裏的酒壺,“最初,我並沒有對你有多少希望,不過短短時間裏你給了我很多驚喜,我想到了現在,你必須要知道一些事,然後才能繼續向前走,否則的話,你將在摸索中陷入死局,完全沒有翻身的可能。”


    天閑心驚肉跳,連忙收起了笑臉,肅然道:“請前輩指點!”


    白又是大笑:“小家夥!你倒是從來不放棄可能得來的便宜!嗯……好!像我!哈哈哈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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