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與俄羅斯較量之後,天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人類的力量,的確無法與諸神抗衡!


    就像夏蟲永遠無法理解巨龍會昏睡整個夏天,把所有生命都睡過去一樣。


    諸神的力量,人類也同樣無法理解,更別提去抗拒,人類就像是在海邊撿到了閃閃發亮貝殼的孩子,然後,指著貝殼說:看哪!海裏一定沒有比這個更漂亮的貝殼了。


    天閑現在有些覺得,或許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到底什麽才是神靈。


    開天辟地,移山倒海,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光景?


    到底需要多麽強悍的力量,才能在七天之內把整個世界化為焦土,連空間都打碎,一切歸於混沌。


    人類的戰爭,從人類文明開始就在持續,屠城、滅絕種族,無盡的殺戮和破壞從來不曾停止,甚至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但兩千年過去了,人類卻繁榮昌盛,大陸不僅沒有化為焦土,反而處處沃野,鮮花遍地。


    說白了,人類和神靈,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不同生靈。


    神靈或許從來沒有想過侵占人類的世界,一切隻是因為他們存在,他們活著,僅僅是如此就讓人類的世界徹底崩潰!


    發動戰爭的話,不,根本就不會有戰爭可言。


    戰爭,起碼是雙方力量對等的較量,人類和神靈之間,雲泥之別,毫無可比性。


    除非,所有的人類全是惡魔覺醒者……


    當然,這個想法也隻是從腦子裏閃過而已,如果是那樣,那麽人類這個種族也就不存在了。


    所以,天閑打算尋找新的突破口,正麵與神靈為敵,顯然是以卵擊石,相比之下,白所說的在世界回流的時候借助世界能量流的的力量鑄造新神,這一點居然是最靠譜,最可行的辦法。


    但,那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能不能成功都是未知數。


    天閑很想了解神靈們現在的情況。


    當初的諸神大戰末尾,七日滅世戰爭把這個世界徹底拆成了破爛兒,諸神們紛紛遁走,天閑一直很好奇他們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金紋獸是其中的低等神獸,他隻能自己鑄造一個臨時的空間保命,而神力強悍的神靈的確遁入了其他世界。


    這些世界到底在哪,又有著什麽東西存在?


    天閑還知道在人類大陸之外存在著廣闊的未知世界,在那裏也存在著許多的神靈,那麽既然如此,隻要跑到大陸外就可以,為什麽還要去其他的世界呢?


    很長一段時間裏,其實天閑都後悔錯過了機會,當初放走了巴巴洛特,其實應該好好的把他抓回來,仔細問一問其他世界的情況,他是現在大陸上唯一去過“門”內世界的人了。


    天閑現在很想知道那些神靈的情況,想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在做什麽。


    所以天閑對貝爾曼和沃夫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的主人喜歡吃什麽?


    貝爾曼和沃夫足足愣了一分鍾,這才微微緩過神來,用無比古怪的眼神望著天閑,仿佛看著一個白癡。


    “他身邊有其他的神靈陪伴嗎?我是說家人,朋友,或者伴侶,他是喜歡男人,啊不!是喜歡同性還是異性,每天睡都長時間,喜歡在什麽時候睡覺?還有他有什麽癖好,比如說你們祈禱的時候是否要說“啊!您是最帥的神靈了”之類的話。”


    沃夫和貝爾曼滿臉凝重,他們被抓後就知道會麵臨嚴酷的審問,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承認,麵對對方的提問,完全措手不及!


    這是什麽套路?


    “你們居住的地方有城市嗎?我是說神也要住在房子裏嗎?鄰裏之間相處的怎麽樣?還是說你們的神喜歡睡在荒郊野外,神龍見首不見尾,又或者躲在哪個山洞或者海底下修煉。”


    天閑不厭其煩的問著,什麽吃飯睡覺,穿衣戴帽,尋愛交友,學習工作……凡是能想到的問題一股腦的全丟了出來。


    沃夫和貝爾曼滿臉緊張,誰也不知道天閑在使用什麽詭異的審訊手法,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問了半天,貝爾曼和沃夫隻是繃著臉,一聲不吭。


    天閑覺得這不行,直接問了一個實際性的問題:請問,你們的神靈屁股上有斑嗎?


    貝爾曼聽了氣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沃夫則是憤怒的咆哮:“沒有!你這個該死的魔鬼!”


    天閑一下,“說話就好,不過你說沒有,難道你偷看過?”


    沃夫頓時腦袋整個的漲紅了,一條條青筋暴跳而起。


    “好的好的,不要生氣,這沒什麽,有個斑能怎麽樣,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


    天閑用零零碎碎,讓沃夫和貝爾曼崩潰的問題折磨了他們一個上午,這些問題還包括,你們的神靈到底是兩隻眼睛還是三隻眼,是兩片嘴唇還是三瓣嘴,是否上廁所,大便是否用紙,會不會偷窺神仆美色等等等等……


    雖然說大部分的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隻有沃夫憤怒的吼叫和貝爾曼狠狠的詛咒,但是從對方反饋的隻言片語中,天閑還是整理出了很多有用的情報。


    日到中午,天閑將防禦陣層層封閉好,一再確認沒有問題這才返回城鎮大廳。


    天閑很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得到的情報,但是這些情報很模糊,而且隻有隻言片語,甚至可以說算不上什麽情報,這讓天閑多少有些失望。


    而大家看天閑的眼神卻有些古怪,因為瑤瑤現在還沒起床,早上仆人去叫她,瑤瑤在房間裏哼哼著說昨晚消耗過度,今天不出房間了。


    天閑知道這個不免滿頭冒汗,這個小妮子真是放肆的可以……


    吃了午飯,天閑回房看了看瑤瑤,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妮子卻早在守株待兔了……


    親熱一陣,天閑總算把瑤瑤拉了起來,好說歹說出了門去活動,還許諾給她做好多好吃的,這才得以脫身。


    天閑現在必須去一個不願意去的地方。


    站在白的小院之前,天閑深深吸了口氣,做好了應對一切的心理準備,推門走了進去。


    有關於神靈的事情,自然是去問支配者們更加準確,他們曾經生活在諸神的時代,曾經親眼目睹那些偉大的存在,也親眼見證了這個世界的毀滅和誕生。


    白的院落一如往昔,他自己則懶洋洋的躺在那裏曬太陽。


    在沙漠邊境曬太陽,這種享受一般人倒是享受不來,不過這對於白來說倒是一種常態了。


    “前輩。”天閑走上前,但並沒有坐下。


    白慢慢睜開眼,眼中神光閃動,似乎在思考什麽,“你來做什麽?”


    “有些事想要向前輩求證。”天閑安靜的回答,並補充一句,“不得不來。”


    白笑了兩聲,“不得不來,嗯……這句話說的好。”


    坐起身來,白上下打量天閑,“沒有受傷,但精氣空虛,曆史上無數英雄豪傑都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知道嗎?”


    天閑微微一怔,不由有點尷尬。


    “說吧,想要知道什麽?”白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酒瓶來。


    天閑整理一下思路,說道:“我想知道,諸神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白正喝酒,一聽這話不由咳了一聲,差點嗆到,“什……什麽?”


    “我想知道,諸神是如何生活的,衣食住行,油鹽醬醋,他們既然是生靈,那麽他們是如何生存的,諸神的世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生存世界。”


    白十分吃驚,再一次上下打量天閑,“你問這個做什麽?”


    “要和諸神作對,卻連對手都不了解,一直以來我覺得自己太過自大了。”


    白露出一個邪氣滿滿的笑容,“小子,你這樣問才是有些過於自大。”


    “我明白,人類對抗諸神,無論如何都是一件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喊喊口號就好,還想要切實的做些什麽,的確自大。”


    天閑的平靜讓白微微意外,同時也十分滿意。


    “不過,能說出這樣的話,總比隻會喊口號來的好,哈哈!坐下,小子!我有話對你說!”


    天閑看了看他,疑惑的皺眉,但也隻好先坐下。


    白盤腿而坐,看起來似乎很高興,晃著酒瓶說道:“小子,你似乎……有些害怕我了,嗯?”


    說謊毫無意義,天閑很清楚自己和白這樣的關係,在某些事情上的謊言就意味著決裂,意味著生與死的選擇。


    “前輩很可能會殺了我,我自然害怕。”天閑直白的說。


    “你去找過巴爾克了,我猜的沒錯吧?”白嘿嘿笑著問。


    天閑點頭,“也知道自己是通神者的事了。”


    白也點頭,“那就好,我需要你知道的是,因為某些原因,我對通神者還有強烈的敵意,我曾經手刃過許多通神者……”


    白深深呼吸了一次,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天閑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怨念撲麵而來。


    “但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因為你會為我帶來希望。”白盯著天閑,眼中的殺氣毫不掩飾,“而且你該慶幸,你並不是真正的通神者,這種情況我也沒有遇到過,或許因為你是那個世界的人吧,總之……你短時間內不會被我殺掉。”


    說實話,天閑聽完真的鬆了口氣。


    白這種人物,說殺人就不會眨眼,直到現在天閑還記得白將血女砍成碎片的景象,在他的腦子中,殺人和蓋房子、劈木頭,和吃飯喝茶沒有區別,隻是要做的事情而已。


    放下心來,天閑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看到的疑似白的記憶,在那段記憶中,那個陌生的世界裏,那座盤山路的山峰,還有那個被奇怪類人生物殺死的女人,還有暴走的白。


    那個,應該是白本人吧。


    “小子,你想說什麽嗎?”白發現天閑呆呆的看著自己,眼中跳出幾顆火星。


    天閑一怔,連忙搖頭,“不……前輩的話我記住了,多謝前輩。”


    白咧咧嘴,“你今天來,就是想問剛才的問題嗎?”


    天閑整理思緒,“是的,我在想……是否可以找出一些頭緒,製造更多的機會。”


    白沉默了一陣,然後忽然歎了口氣,“沒想到你會來問這些,很遺憾,小子,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你也不必去問其他三個人,他們對此也毫無所知。”


    “為什麽?”


    白笑了笑,帶著恨意和無奈,“因為我們是螻蟻,小子!人類在諸神時代隻是地上爬行的蟲子而已,從事這個世界最低賤,最肮髒的工作,就像這個世界的爛泥巴一樣。”


    白挑挑眉毛,嘿嘿的笑,“所以你永遠不知道殿堂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那些神靈到底都在做些什麽,我們人類能接觸到的,都是一些下位的神靈,甚至是神獸,而他們本身還要侍奉上位神靈。”


    白指了指自己,“如果我侍奉的是上位神靈,而你則是侍奉我的下位神靈。”


    白拿起桌上的點心,“而這,則是我們人類。”


    狠狠的,白把點心吃掉。


    “勞作,無限的勞作,神靈們需要什麽,我們就做什麽,如果神靈需要血肉,那我們就去死,我們不過是神靈滿足需求的勞力和材料,我們根本不了解那個世界……”


    “前輩您……也不了解嗎?”天閑試探的問,因為天閑覺得,白的話似乎有些保留。


    白看了天閑一陣,“曾經,我以為自己是了解的,但是現在我才明白我是多麽無知。”


    灌了口酒,白搖頭:“放棄這個想法吧,現在已經沒有人類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了,你好好的研究一下世界流動的能量,準備在能量巔峰上鑄神還比較實際。”


    “萬一,失敗了呢?”


    “那就……滅絕!”


    天閑並沒有在白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但起碼知道白不會再那麽懷著強烈的殺意,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雖然白讓天閑打消念頭,但是天閑越想這件事越是可行,仔細思量的話,其中還有許多可畏之處。


    但是,對諸神的了解,卻是一片空白。


    抓起腰間被封印的核心,天閑想起了遠在東部王國的巨型雲杉,也不知道它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或許,應該找它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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