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文韜讀書,是顧承勇一家都商量好的,所需要的‘花’費,顧承勇也會一力承擔。(.無彈窗廣告)林瑾瑜還有楚家送來的銀錢,顧承勇根本就沒打算動用。


    但是顧承勇也明白,今天要是他不把事情說清楚,李氏準是會鬧個不停的。所以也是沒辦法,顧承勇隻好說出來,說是文韜念書的‘花’銷,是他爹娘早就給預備好的。


    李氏聽了當然不信,“你騙哪個呢?他爹娘要是能有那麽多的銀錢,為啥不自己養著孩子?還非得讓你幫著養?老二,做人得憑良心,你的親侄兒啊,你就忍心看著他們念不起書,沒有個好前程麽?”


    顧承勇回身,冷冷地看向李氏,“當初家裏隻有十幾畝地的時候,你們不是也能供老五念書麽?如今家裏有一百多畝地,怎麽就連文景和文安念書的銀錢都拿不出來?老四自己有手有腳,憑啥讓旁人幫他養孩子?你說這話,不覺得心裏虛得慌?”


    顧承勇的話,很噎人,李氏被顧承勇這話給噎的夠嗆。顧家的銀錢,都在她手裏攥著呢,她當然明白,家裏別說是供文景文安念書,就是再多兩個也是能行的。


    李氏卻是並不想動用那些銀錢,那些除了要供養老五讀書考科舉,還要給老五說媳‘婦’成親辦喜事,另外也要留一些當做他們老兩口的過河錢。在李氏看來,顧承勇是顧家的人,他手裏的錢,就該是顧家的錢。讓顧承勇拿錢出來‘花’用,那是天經地義的,誰也不能說出什麽來。


    “你和老四那是一家子骨‘肉’兄弟,你伸伸手幫襯老四一下,那不是應該應分的麽?咱們家還沒有分家呢,你們還都是老顧家的人,這時候分的那麽清幹什麽?你是旁人麽?你是文景他們的二伯呢。你那兩個侄兒,就跟你的親兒子一樣,他們要是出息了,到時候還能忘了你?”


    李氏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心虛理虧,從來都是別人做的不對,她什麽時候都是理直氣壯。不管她占不占理,她都能講出自己的理來。“你是老顧家的兒子,老顧家養了你那麽多年,咋地?你有能耐了,就想把老顧家都撇一邊去?”


    顧承勇被李氏這些歪理給氣笑了,“老顧家養活了我?你怎麽不說,我當初在家裏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動不動的就挨打。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吧?我能有今天,那是我拚了命掙來的,不是你們給的。”


    “你們給我什麽了?我娶妻生子,哪一樣你們管過?這些年,我往回送的東西銀錢,還有給家裏置辦的土地房子,林林總總加起來,不說有兩千兩也差不多了。怎麽?這些還不夠還顧家養育我的恩德麽?這些,夠不夠文景文安念書?家裏但凡有點兒什麽事情就想從我手裏摳錢,你們是不是還得要了我的命才算完事兒?”


    “好啊,既然你們這麽說,咱們就找人來評評理,看看人家怎麽說?”顧承勇氣的轉身就要往外走。


    顧家老爺子一看顧承勇掉頭要往外走,心裏知道顧承勇這是要去找人來了。前一次七太爺的警告,李氏忘了,顧老爺子可是還沒忘呢。這才消停了一個來月,要是再鬧起來,隻怕老妻真的得不到什麽好處,還要受罰了。


    “老二,回來,你娘就是那麽個有口無心的人,她不是壞心,就是心疼孫子而已。老二,我們老兩口歲數大了,還不知道有幾年的活頭呢,你就別跟她一般見識。好了好了,一家人有什麽事情都坐下來好好商量,可不能動不動的就去找外人來家。”顧家老爺子這時也不能再端著當爹的架子了,連忙替妻子說好話,想要把顧承勇哄回來。


    顧承勇心中無奈,隻好站住了腳步。“爹,我再說一回,錢是我自己掙回來的,我愛怎麽‘花’,愛怎麽用,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孝敬你們兩位,那是我應該應分的,但是我不可能連著兄弟侄兒都一起孝敬,沒那個道理。”


    “要是娘還覺得不滿意,咱們就真的找人來說道說道,正好把家裏的財產也都算清楚了,順道分了家就完事兒。以後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也省得成天的有人算計我,真當我是傻子好欺負呢?”顧承勇此時的語氣也不太好了,關鍵是這一出一出的,實在是讓他寒心。


    “你別總拿分家嚇唬我,我告訴你,咱們村子的規矩在那兒,你還有弟弟妹妹沒成家呢,我們兩個老的也在。你要是提分家,出去大家夥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真覺得自己有本事啊,成天的拿這個來嚇唬人,我還就是不怕,有本事你就找人來分啊。”


    提起分家來,李氏當然是心裏害怕的。可是她這個人,從來都不會服軟,即便是心裏害怕畏懼,也會做出一種氣勢來,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來。而此刻,李氏很顯然就是用的這一種手段。


    “爹,娘,這又是在幹啥呢?咱家才消停了幾天啊,這咋又開始了?今天都五月二十一了,再有十來天,秀麗就要出‘門’子,家裏家外這些活還沒忙完呢,你們倒是有工夫在那拌嘴?老二,你還不趕緊回你那邊去,剛剛我還聽文修說,,你媳‘婦’找你有啥事情呢。”


    那邊,吳氏和顧承忠,顧承義和趙氏一起從西院過來。他們都是聽見了這邊的吵鬧聲,過來看看幫著解圍的。顧承忠夫妻已經聽了一會兒了,這時看著鬧得太過,才出言勸解。


    顧承忠的話,算是提醒了顧老爺子和李氏。是啊,秀麗的親事就在眼前了,這個時候鬧起來,對秀麗臉上可是不好看。再說,秀麗成親,少不得還要顧承勇出力呢,眼前得罪了顧承勇,萬一到時候顧承勇撂挑子可怎麽辦?


    想到這些,李氏心裏就有點兒後悔了,她今天不該跟顧承勇鬧這些的。可是她這個人,哪裏肯拉下臉來向別人賠情啊,於是就那麽沉著臉,扭頭看向別處。


    顧老爺子剛剛就後悔了,這時見到兒子兒媳出來幫著打圓場,自然是就坡下驢,趕忙道,”行了,行了,都是話趕話的說到這兒的。老二,你也別往心裏去,你娘向來就是這麽個脾氣。一根腸子八下掛的,成天就是瞎‘操’心。”


    顧承忠上前,輕輕的推著顧承勇往西院走,“快點兒回去看看吧,我瞧著好像文韜像是哭了。”他低聲說了一句。


    顧承忠並不是不幫著顧承勇,他也想分家單過的。但是村子裏的習俗規矩就是那樣兒,在秀麗和顧承仁沒有成家之前分家,那他們這幾個哥哥就會被人罵死了。人家不會管誰有理誰沒理,隻會說顧家幾兄弟不仁義,不知道幫襯弟弟妹妹。


    尤其是秀麗要成親了,這個時候鬧分家,大家隻會說他們心狠,不給自家妹妹留臉麵等等。所以,不管他們心裏怎麽盼望著,也都得忍耐一時,不能在這個時候鬧起來。


    顧承勇聽說文韜哭了,心裏當然是記掛著,於是也不去管身後的那兩個老人,直接邁步就離開了。


    顧承勇走了,承忠和承義也懶得留在這邊,隻是跟老爺子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各自離開了。隻留下老爺子和李氏,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便不停的搖頭歎氣。


    “我就說,自從老二回來了,咱們家這日子就沒有順當過。你看看,如今老大老三也跟著老二學壞了,他們現在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了。老頭子啊,咱們兩個,以後還不得掉了樹杈子上啊,他們一個個的,還能聽咱們的,還能養活咱們麽?”李氏覺得心裏委屈,就在那裏抹眼淚。


    “你們都說讓我忍一忍,不要跟他計較,我這不是忍了麽?這一個來月,我低聲下氣,就跟當奴才差不多了,那又怎麽樣?人家不還是該幹啥就幹啥?他什麽時候把我放在眼裏了?他不是你的兒子啊,她是老顧家的祖宗啊。”


    李氏在顧家當家做主了多少年,在顧家,她早就習慣了一言堂的管理方式。老顧家就她說的算,她說什麽,別人就得做什麽,不能有半點兒的反駁。可是顧承勇卻半點兒不給他麵子,這讓李氏真的是很窩火。


    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李氏為了秀麗的親事,也是害怕七太爺的話,消停了好些日子沒有罵人,說實在的,真的是把她憋壞了。眼看著兒子媳‘婦’一個個的都不怕她了,各自做什麽事情都不跟她商議,李氏心裏除了生氣,還有害怕。


    李氏害怕自己在顧家沒了地位,害怕以後她說話沒人聽,要真的有那麽一天,那她這個婆婆當的還有啥意思?眼下拿捏不住兒子媳‘婦’,以後分家了,誰還能把她放在眼裏?誰還能聽她的吩咐辦事?


    “老頭子,我命苦啊,我嫁給了你,一天的福沒享,結果老了老了,還要受兒子媳‘婦’的氣啊。老頭子,我真是活夠了。”李氏拿出帕子來,不停的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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