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縣看向這個開口的男子,“你是何人?”


    男子上前行禮,“回大人,小人是胡家的侄兒。-隻因大伯家兩位堂哥,一個已然分家另過,一個怯懦怕事,大伯又癱瘓不能動彈,便由小人陪同伯母前來衙‘門’告狀。”


    夏知縣聽了,點點頭,“原來是胡家的侄子啊,好吧,那你繼續說。”既然是胡家的人,夏知縣當然不能不讓人說話,隻好讓他繼續說話。


    “大人,剛剛那苗郎中所說,什麽醫治了好多產‘婦’,人家都安然無恙。這個,小人心中存疑。倘若真是如此,還請苗郎中找了證人前來,當堂證明才行。至於什麽醫治了卻並沒有收診金之類的事情,這個與案情無關,好像沒必要說的。”胡家侄兒這樣說道。


    夏知縣心裏有些膩歪,張嘴就想讓人去把自己的方氏請來,當中證明苗素問的話。還沒等夏知縣說話呢,就聽見大堂外有人大聲道,“大人,人證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到有好些人,從堂外走了過來。夏知縣一抬頭,正好瞧見了顧承勇,當下心中一鬆。顧承勇既然來了,又那麽說的,肯定就是帶來的證人。這樣也好,就不用方氏上堂來作證了。“帶證人上來。”


    當下,有人將顧承勇一行人帶了進來,眾人上前行禮,之後顧承勇便道,“大人,現有柳樹溝郭家的媳‘婦’,趙家山李家的媳‘婦’,前來證明,當日她們也都是被剖開肚腹,然後才生出孩子的。她們如今,身體恢複的非常好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苗郎中的醫術高超,絕對不是妖法。”


    郭家媳‘婦’,跟李家的媳‘婦’這時便上前來,當著眾人的麵,掀開了衣襟,‘露’出肚子上的刀疤來。“大人,民‘婦’二人,當時生孩子難產。若不是苗郎中神醫妙手,救下了我們,隻怕當時便是一屍兩命,哪裏還有民‘婦’這樣活蹦‘亂’跳的人在了?大人,苗郎中所使,乃是醫術,並非妖法。”


    這二人當堂作證,又把當時的傷疤展示給眾人看了。這下子,堂上堂下的眾人,全都無話可說。活生生的人在這兒呢,人家都沒事,怎麽就胡家媳‘婦’有事情了?那肯定是胡家媳‘婦’自己的‘毛’病。


    胡家侄子很顯然也沒有料到真的有人前來作證,當下也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大人,盡管這二人前來作證,也不能就此證明,我家堂嫂的死,跟苗郎中無關啊。這人和人不同,我家堂嫂,未必就適合這種醫術,不然,為何我家堂嫂就死了呢?”


    郭常海的媳‘婦’這時開口道,“大人,當初苗郎中可是殷切叮囑民‘婦’,一定要好好保養身體,千萬要按照她說的去做。民‘婦’與民‘婦’的家人,全都聽從苗郎中的叮囑,一個月之內不做劇烈運動,三月之內不幹重活。民‘婦’的婆婆,‘精’心伺候民‘婦’直到滿了百天,才允許民‘婦’做些輕省的活計,民‘婦’自然是恢複的很好。”


    那邊李家媳‘婦’也是這麽說,倆人所說的,苗素問的囑咐都是一樣,跟之前苗素問自己說的也是一般無二。可見,當初苗素問就是這麽叮囑的。


    “大人,您不妨問問,這胡家的媳‘婦’,在炕上休養了多久?產後多長時間就下地幹活的?滿月之後,吃食等方麵如何,可有苛待?若是未能按照郎中叮囑的去做,那就是她們的過錯,並非郎中之責。”顧承勇伸手,推著胡老二還有招弟待弟上前,“這是胡家老二,以及兩個閨‘女’,大人不妨聽聽,他們是怎麽說的。”


    胡老二上前來,撲通一下子就跪倒了地上,“大人,都是小人的錯啊,都是小的害死了孩子她娘啊。當初苗郎中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許孩子娘幹重活。可是正好趕上了秋收,家裏家外的活太多,孩子娘實在是看不過去,就跟著我一起下地幹活了。”


    “那時候我們看著孩子娘肚子上的傷口沒有異常,並沒有開裂什麽的症狀,就覺得沒啥事兒。再者孩子娘一個月子裏養的很好,誰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結果啊。”胡老二一邊說著,一邊就鼻涕眼淚的哭道。


    “不是,不怨我爹,我爹不想讓我娘下地幹活的。那時候我們都說了,哪怕累點兒慢一點兒,也要讓母親養好的身體才行。是‘奶’‘奶’,是她覺得我娘在偷懶,一天八遍的罵我娘。我們但凡幫我娘說一句話,‘奶’‘奶’就打我們。我娘聽不了那樣的罵,也見不得我們姐妹成天被打,所以才會下地幹活的。”


    “是‘奶’‘奶’害死了我娘的,就是她,是她害了人啊。”招弟指著胡家婆子,放聲痛哭。


    胡家婆子萬萬想不到,自家的兒子孫‘女’竟然上堂給苗素問作證,尤其是招弟那個死丫頭,竟然反過來指責自己。胡家婆子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你個死丫頭,你膽子大了啊,竟然敢這麽胡說八道的編派你‘奶’‘奶’。你這個不孝順的畜生,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招弟伸手抹了抹眼淚,然後‘挺’起‘胸’膛,狠狠的盯著‘奶’‘奶’,“我不怕,天老爺要是有眼,也該打雷先劈死你才對。這些年,你成天的不是打就是罵,你欺負我娘欺負我們。你嫌棄我們是‘女’娃,嫌棄我娘隻會生‘女’孩,你成天的咒罵我娘,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如今我娘死了,你這回順心了?你這回如願了?”


    招弟這一回真的是什麽都不怕了,最疼愛她們的娘已經沒有了,她還有什麽好怕的?以往忍著,就是怕母親受氣,如今母親沒了,她也豁出去跟著惡婆子對著幹。大不了就是個死而已,娘沒了,她們姐妹以後沒有娘護著,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為啥不跟這婆子拚命?


    “你才是凶手,就是你,害了我娘的。大人,懇請大人,治這婆子的罪,為我母親報仇。”招弟跪在地上,磕頭哭道。


    胡家那侄兒一見這樣,也是臉‘色’難看不已,“招弟,你胡說什麽?你是孫‘女’,膽敢這樣誣告你的祖母,這可是忤逆不孝,是天大的罪狀。我警告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不然的話,你先要去受刑滾釘板。你娘沒了,你也想死麽?”他想嚇唬招弟。


    招弟看向那人,“你是誰啊?我們老胡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一邊兒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滾釘板受刑又如何,隻要能給我娘報仇,我就是拚了這條命去,也沒啥大不了的。”


    夏知縣雖然覺得有人作證,證明苗素問的清白,這樣很好。但是眼看招弟如此說話,夏知縣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來,“那小姑娘,你小小年紀,說話怎可如此目無親長?那邊是你的祖母,還有你的堂叔,麵對長輩,這樣無禮,就該重重責罰。本官念你年幼,便寬恕你一次,你若再這樣說話,當心本官不客氣。”


    不管什麽時候,孝敬老人,都是必須遵守的規矩。夏知縣作為一縣父母,見到這種情形,若是不出言糾正,那可是會被人詬病的。“小姑娘,我再警告你一回,那是你的祖母。孫‘女’出言不遜,不敬長輩,可是要受罰的。更不用說,你要告狀了。狀告父母祖父母,乃是大不孝,那是要受刑罰的,嚴重者直接砍頭。丫頭,小心說話。”


    夏知縣也是為了招弟好,這樣一個小姑娘,敢在此時這樣說話,肯定是平常受了那婆子無數的欺壓。但是長幼尊卑在這,招弟這麽說話,本身就不占理。倘若任由招弟繼續說,隻怕招弟就真的要受到懲處了。


    招弟是個聰明的姑娘,聽到這話,便很是不甘願的不再針對胡家婆子了,她隻是指著那個胡家的侄子,“大人,這個人不是我們胡家的人,為何他會在這裏啊?”


    夏知縣當即便皺眉,“小姑娘,你說的是真的?他可是說,是你父親的堂弟啊,怎麽你會說,不是你們胡家的人呢?胡老二,你說,這個可是你的堂弟?”夏知縣冷聲問道。


    胡老二搖頭,“大人,小人根本就不認識這人。小人的父親原本倒是有個弟弟,可是小人那叔叔,當年才十二歲,就已經病死了。小人根本就沒有叔叔,又哪裏來的堂弟?”


    夏知縣生氣不已,當下便狠狠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膽刁民,還不快說,你是什麽人?為何要冒充胡家的侄兒,跑到這大堂上來胡說八道?”


    那邊,那個假冒胡家侄子的人,這時頭上可就冒汗了,“大人,小人是受了胡家這婆子的托付,帶著她來縣衙鳴冤告狀的。小人該死,小人不是故意的啊。”那人趕緊跪下來,磕頭不已,“是那婆子,她說她膽子小,見了官便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請了小人幫忙,來幫她打官司的。”


    “那你算是訟師了?本官在這縣衙辦案無數,為何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訟師?”夏知縣盯著那人,問道。


    “不,不,小人不是訟師,小人就是受了胡家婆子請托,來幫忙的。”那人這時已經渾身發抖,說話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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