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你看,那些衣料都好漂亮。還有那些首飾!娘~”尉遲書丹看著那些鮮亮珍貴的麵料,伸出手抱著自己母親的胳膊輕輕搖晃著。


    “把那些衣料首飾送到夫人房中,那些留下。”慕元清看著那些衣料,終於抵不住女兒的撒嬌,沉聲說道。


    反正尉遲溫鳶也死了,這些衣料冷氏也用不著,還不如留下來給丹兒用。慕元清想了想又道,“不要在夫人麵前嚼舌根,這些衣料夫人用不到。拿過去也是傷夫人心。”


    “是。”婢女應了一聲,收拾著東西下去了。


    東院,冷氏才吃了腰,正靠在窗邊細心的縫著一件衣服。那衣服是用天藍色的鮫紗做為衣料,輕輕抖動間流光溢彩。


    抬手拿起剪子將線剪斷,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縝密的針腳。文雅的臉龐說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溫暖而慈祥。


    這衣服再過一天就做好了,到時候在從裙擺處繡上幾朵蘭花,一定很漂亮。鳶兒穿著一定好看。


    “夫人,慕姨娘處的鶯兒過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冷氏的貼身丫鬟,掀了珠簾走進來。


    “嗯。讓她進來吧。”聞言冷氏的眸光中閃過一抹清冷,手下動作沒停,從一旁的繡籃裏,找出一根銀線,穿針。


    “奴婢見過夫人。”鶯兒走進正房,一股清清涼涼的薄荷香味就迎麵而來,她不著痕跡的掩了鼻子。這是什麽味兒,夫人這裏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這麽次的熏香也敢拿出來用。要說,還是姨娘那好,清新的玫瑰香,怎麽聞,怎麽好聞。


    想到這裏,鶯兒的臉上也少了一絲恭敬,“今早皇宮來了人,說是公主有賞給夫人。這不,慕姨娘代夫人收下了。特地讓奴婢送了過來。”


    皇宮?鳶兒?冷氏聞言,眼睛輕輕眨了眨。隨即,輕輕一笑,“嗯,慕姨娘有心了。”


    “是啊。要說慕姨娘侍奉夫人一向有心。要不是夫人身體不適,姨娘都說要經常叨擾呢。”鶯兒聞言,得意的勾勾唇角,微微抬頭。在看見冷氏手中那件衣裳之後,瞳孔微微一縮,麵笑皮不笑的說道,“夫人這是給大小姐做衣裳麽?要說,二小姐也真是可憐,唉。”


    鶯兒此話一出,冷氏麵色一變,抬手抓起機上的茶杯,砰的一下就砸了過來,狠狠的砸在鶯兒身上,茶水灑出來,濺了她一身。


    “夫人!”鶯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麵色丕變。


    她是慕姨娘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誰見了她不是點頭哈腰的,就是夫人見著她,也是多有寬容。今天夫人是發什麽神經!


    “誰給你的膽子,敢詛咒本夫人的女兒,將軍的嫡女?”冷氏狠狠的看著鶯兒,這丫頭真是活膩了。給她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了!


    “夫人,奴婢哪是詛咒二小姐。分明是二小姐本來就已經死了麽!”鶯兒不服氣的還口,這冷氏看來真是瘋了!


    “柳嬤嬤。給本夫人張嘴!作為奴才,詛咒主子,給本夫人打死她!”冷氏目光涼涼的,不偏不倚的看著鶯兒。


    鶯兒,嗬嗬。她記得,她以前似乎不叫這個名字。就自從鳶兒出世後,自己給她取了名字後。慕氏就給身邊的丫鬟改了名字。


    真是好樣的,一個丫鬟也敢詆毀主子!之前自己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她們還真就把自己當軟柿子來捏了啊!


    “啪!”柳嬤嬤聞言,大步走到鶯兒身邊,抬手啪的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公主千金貴體,豈是一個小小婢女能夠詛咒得?柳嬤嬤想著,抬手,就又一個巴掌打下去。


    鶯兒沒有想到,冷氏真的說打就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打了個正著。


    “啪!”又是一巴掌下去,鶯兒瞬間被打醒了。抬頭,目光陰狠的看著柳嬤嬤,“你這個死老太婆,你敢打本姑娘!”


    “啪!”柳嬤嬤眼睛都沒眨,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揮下去。“本女官進宮二十年,先後照顧了賢徳太後,當今聖上,以及最得皇上寵愛的睿和公主。你說我敢不敢打你!”


    “賢德太後?當今聖上?睿和公主?女官?”聞言,本來正要起身,欲與柳嬤嬤拚命的鶯兒瞬間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二小姐隻是一不小心走失,你們就敢心存詛咒,看來真是本夫人平時太放縱你們了!”冷氏,目光冷凝的擱下手中的活計,聲音是從沒有過的強勢。


    “來人,鶯兒如此對主子不敬,為了她不帶壞主子,給本夫人帶下去,發賣。”冷氏聲音依舊輕淺,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至於,慕姨娘,本夫人也好久沒見她了。采兒,去西園傳話,就說,本夫人感覺身體不適,要慕姨娘來站站規矩。當家主母身體不適,她也不好不侍奉著,省的壞了她賢良的名兒。”


    冷氏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柳嬤嬤都看了過來。眼中有著一絲不可置信。大家都知道,夫人是極其不願意見到慕姨娘的,因此,還特地免去了她早晚請安。這一點不僅僅是因為慕姨娘的存在阻礙了她和將軍的夫妻感情,更是因為慕姨娘出身高過夫人,夫人心裏是有那麽一點點小自卑的。


    怎麽今天?


    冷氏的人看著自家夫人,隻感覺心裏是說不出的歡喜。自從那一次夫人去了皇宮回來,似乎就有什麽不一樣了。


    “怎麽了?”冷氏目光撇過傻傻的看著她的采兒,見那丫頭眼中竟然帶著點點淚水,不由的有些好笑,有些感動的搖搖頭,“看什麽呢,還不快去!”


    “是,是。”采兒聞言,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好幾下頭後,身子一動,快步走了出去。


    “夫人,夫人饒命,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二小姐,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一定不會出現意外。求夫人,求夫人不要賣了奴婢。求您了。”一旁反應過來的鶯兒見狀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


    她麵前的柳嬤嬤收了手,轉身走到冷氏身邊,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她作為奴婢,照顧誰都是一樣的。但這冷氏性子就是太過柔和,很多事情沒有什麽大的主意。不過,今天這事辦的不錯。


    冷氏似乎沒有看見柳嬤嬤的眼色一樣,頭也沒抬的道,“帶下去,以後本夫人不要看到她。[]聽說西北很缺女人,就把她賣那吧。”


    輕輕柔柔的語調,聽不出是什麽感情。但此話一出,鶯兒的臉色就是一片灰暗。西北,西北是一片苦寒之地,在那生活的人都十分貧窮。生活條件非常惡劣,最主要,那裏與遊牧民族接壤,總有女人被搶去。


    搶去做什麽,這個不由想都知道。


    “夫人,夫人饒命啊。饒命啊,鶯兒,鶯兒日後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夫人,夫人,求您了。”磕頭的聲音更加響亮,但冷氏卻是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以前是她自己太過懦弱,這府裏,是個人都想爬在她頭上踩一踩。以至於,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遭了人家的暗害。


    這一次,女兒大難不死,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所以,她必須堅強起來,不為別的,就為了鳶兒,鳶兒可是她的命啊!


    “夫人……”這邊鶯兒依舊不停的哭喊著,那邊冷氏根本眉頭都不皺一下,臉上帶著柔和,細細的縫著女兒的衣衫。


    “拉下去,沒聽見夫人說話麽!”柳嬤嬤見冷氏不說話,於是張口喝道。


    “是是!”本來正為夫人的命令愣神的下人們,聽到柳嬤嬤的喝聲,瞬間身子一動,趕緊過來堵著鶯兒的嘴拉下去。


    一旁低頭縫衣服的冷氏,輕輕的勾了勾嘴角,看來這些下人還真是欺軟怕硬!


    鶯兒才拉下去沒一會兒,慕氏就匆匆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俏臉帶煞的看著冷氏,“聽說夫人發配了鶯兒,什麽時候我房裏的人,夫人也要做主了!”


    慕氏一張口,就是質問,冷氏緩緩抬眸,看了眼緊跟著走進來的采兒,微微皺眉。後者見狀十分愧疚的低下頭。


    她真的是攔不住慕姨娘,她才剛剛去慕姨娘那裏傳話,話還沒說完,就聽說夫人發配了鶯兒。慕姨娘聞言就匆匆過來,她真是攔也攔不住。


    收回視線,不再去看一臉愧疚的采兒。冷氏微微勾唇,“怎麽,見著主母不請安。這就是吏部尚書府的規矩?”


    “夫人好!”慕氏見冷氏張嘴,本來以為她要解釋,要道歉。可這話怎麽就變了呢?規矩?慕氏咬牙,身子微微一曲,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


    “這位是宮裏的柳嬤嬤。”冷氏抬眸輕輕一笑,指著柳嬤嬤道,“嬤嬤,我們府裏的姨娘不懂規矩,教您見笑了。不過還煩請嬤嬤不辭辛苦,教教慕姨娘規矩。”


    “是。”柳嬤嬤聞言,點點頭,身子一動,走到幕元清身邊,“慕姨娘請看好了。”


    這話一出,柳嬤嬤就是身子一動,身子彎下,行了一個大禮,“賤妾見過夫人,夫人康泰。”柳嬤嬤做完之後,就緩緩起身,看向一臉煞氣的慕元清,麵無表情的道,“慕姨娘懂了麽。”


    慕元清聞言,強扯出一抹笑意,衝著柳嬤嬤點點頭,“懂了。”


    “慕姨娘就是聰明。”聞言,冷氏輕輕一笑,“那慕姨娘就按照柳嬤嬤教的再次行次禮吧。”


    冷氏此話一出,慕姨娘立刻吃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礙於柳嬤嬤在身邊,慕元清隻得身子一動,按照柳嬤嬤說的,行了次禮,“賤妾給夫人請安,夫人康泰。”


    “哎,嬤嬤。”一旁的冷氏似乎沒有見到慕姨娘請安一樣,拿著手中的衣衫問柳嬤嬤,“您看,這裏該怎麽縫好呢,要不要做一個小扣子?”


    柳嬤嬤聞言細細看過去,“夫人手藝很好,奴婢看著,怎麽做都好。”


    “真的麽,可是我總覺著怪怪的。”冷氏聞言,疑惑的收了手,細細的看著手中的針線活,一時間忘記了彎著腰,行著禮的慕氏。


    “賤妾給夫人請安,夫人康泰!”最後兩個字,冷氏幾乎是咬著牙說完的。聲音極其不情不願。


    “呦,本夫人忘了,慕姨娘還行著禮呢。”冷氏聞言立刻抬頭,一臉的茫然。這茫然的模樣坐起來和十一有七分像,柳嬤嬤見著,不由的勾勾唇角。


    “慕姨娘起來吧。”冷氏說了一聲後略顯歉意的又接著道,“許是生病久了,記性不大好了。”


    冷氏說完看著慕元清,“剛剛妹妹進門說什麽來著,怎麽連基本禮儀都不顧直接闖進來了?出什麽事了?可是書丹那孩子出事了?哎呦,可千萬別像鳶兒一樣掉了水裏,現在……”


    “夫人!”聽著冷氏說的話,慕元清麵色一冷,說出的話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冷氏,“書丹好著呢!”


    “哦,那就好!”聞言,冷氏點點頭,低頭,繼續研究手裏的衣裳。這就受不了了?她對鳶兒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同為人母,別人的心情!


    低垂著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冷色,冷心儀微微勾唇,笑意冰冷。


    “夫人。本夫……賤妾前來,是詢問夫人因何處置了本,賤妾身邊的鶯兒。賤妾房裏的人,做錯了什麽,也該賤妾親自處理才是。怎麽敢勞煩夫人!”這些年,冷氏深居淺出,慕氏儼然就成了將軍府的二夫人,有的時候更是以夫人自稱。這一下子要自稱賤妾,還真是不習慣。


    慕元清緊緊的盯著冷氏,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口,聲音冷冽。


    “哦,無妨。”冷氏似乎聽不大懂慕元清的意思,聞言輕輕擺手,“沒事,本夫人今日身體不錯,不會累著。”


    冷氏此話一出,柳嬤嬤嘴角的笑意更濃。要不就說血緣親情,這尉遲夫人裝傻的模樣,真真是和睿和公主如出一轍!


    “夫人。鶯兒犯了什麽錯,以至於夫人要把她發賣。夫人如此不怕含了別人的心麽!”慕元清努力的告訴自己忍住,忍住。於是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抑住心裏的怒氣,出聲,“再者說,這府裏的事一向都是賤妾打點,夫人此舉,怕是不妥吧。”


    “不妥?有麽?”冷氏聞言,抬眼看了眼柳嬤嬤,後者微微搖頭,冷氏才輕輕一笑。轉眸看向慕元清,“慕姨娘,請問,打理家事這件事,是老爺授意呢,還是本夫人授意?不管怎麽說,本夫人都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什麽時候這點小事,都要和慕姨娘你報備了?”


    冷氏此話一出,慕元清噎了一下。要說當年她打理家事,真是誰都沒有授意,隻是自然而然的大家都默認了而已。如今,難道,這冷氏的意思是要親自打理?


    “慕姨娘要是真是與鶯兒主仆情深,那就快去追吧,此刻應該是還沒有走太遠。”冷氏說完眸都沒抬的說道,“另外,看來妹妹規矩還十分欠缺,從今天起就來本夫人這立規矩吧。至於打理家事這件事……”


    冷氏說著,微微一頓,慕元清咻的瞪大眼緊緊的看著冷氏,似乎隻要她說要收回這項權利,她就和她拚命一樣。


    “你還做的不錯,本夫人身體不好。你就先行幹著吧。”冷氏輕輕勾勾唇角,繼續說道。她此話一出,慕氏瞬間鬆了一口氣。


    “本夫人正在做衣裳,你去選些花樣過來。”冷氏說完,也不再理會慕元清,張口就說。


    “是。”慕元清聞言點點頭,此刻有柳嬤嬤在身邊,她也不好說什麽不立規矩的話。立規矩是麽?以前又不是沒有過,一天都挨不到,這冷氏就受不了了。


    慕元清先倒了一杯茶,遞給冷氏,“夫人辛苦,喝杯茶吧。”


    冷氏聞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故計從施?微微勾唇,“先擱那吧。”


    “是。”慕元清聞言,輕輕一笑,以為,不接她的茶就沒事了麽?冷心儀怎麽還是這麽天真!想著,她抬手就將茶放在小幾上,卻不想手腕一動,茶水立刻撒了出來,直直想著冷心儀手裏的衣衫而去。


    早有防備的冷心儀見狀,身子一動,手裏的東西快速的放到後麵。


    “放肆!”一旁的柳嬤嬤見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慕元清臉上,“這點東西都做不好,怎麽辦事的!”


    這一巴掌徹底把慕元清打懵了,這麽些年,誰敢打她!杏眸立刻瞪圓,狠狠的看著柳嬤嬤。


    “你!”慕元清美眸睜大,她正要說什麽,就見冷氏的貼身侍女沛兒走了進來。


    “夫人,連王府送來了請柬。說是舞陽郡主邀請我們府的小姐出席三天後的賞花宴。”沛兒微微福身。


    “唉。”聞言,冷氏輕輕歎了口氣,“鳶兒還不知道在哪呢,哪有什麽小姐,推了吧。”


    “等等!”冷氏此言一出,慕元清立刻忘記了之前的巴掌,急急出聲,“夫人,雖然二小姐出了意外,如今活不見人,死……”


    話一出口,就見冷氏目光瞬間冰冷了起來,慕元清立刻住了口,轉而說道,“但大小姐還好好的,怎麽能說,我們將軍府沒有小姐呢。”


    ------題外話------


    一更……還有一更,在下午三四點鍾最晚……親們麽麽噠。對了,要看正版哦。看盜版的親們,錯別字那麽多,看得累不累?網頁彈得那麽快,看得銷不銷魂?你們說,要是你們逼得我開了,前言不搭後語的,你們看著會不會舒服?


    請看正版~湘和也傷不起……


    另外,今天的更新晚,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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